丹东姑娘竹笛演奏家，孙楚泊的笛声从紫竹院传出

大雁高飞

文：大雁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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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篇号：41747774

竹笛：《苍海一声笑》

观紫竹院笛音有感

秋园风软拂轻绸，信步忽闻笛韵流。

石罅泉鸣清涤俗，竹篱人静素衣柔。

庙堂曾觉知音少，市井方知雅韵悠。

一曲沧溟抒坦荡，根扎尘壤乐长留。

　　紫竹院公园里的风是软的，带着些微秋日的凉，拂在脸上，像极薄的绸子。我本是信步走着，没有什么目的；忽然，一阵笛音，便这么毫无防备地，直直地撞入耳中来。那声音，清冽冽的，仿佛一道山泉，从石罅里挣脱出来，淌过蒙苔的旧石，带着草木的润气，一下子便将周遭的尘嚣都涤荡开了。我的脚便不由己地，跟着那声音寻了去。

　　转过一带疏疏的竹篱，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空地上，围着很多些人，用人山人海形容也不为过。却都静静的。人圈的中心，立着一位女子，一袭素衣，手里横着一管竹笛。想来，这便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孙楚泊了。人称她“冰点丽人”，这“冰点”二字，想来是形容她那清冷的气质；

　　但此刻，那笛声从她唇边流出，却是温润的，带着人间的暖意，一丝一丝，脉脉地浸润到人的心里去。旁人低声絮语，说她是沈阳音乐学院科班出身，如今更是中国歌剧舞剧院里正格的演奏家。我心里便也起了那寻常的疑惑：一个已然登了庙堂的艺术家，何以要走到这市井的园子里来呢？

　　这疑惑，后来才渐渐化开。原来她来自辽宁丹东，自小便与竹笛作了伴。一路考入名校，又进了国家级的院团，师从名家，这路径，在旁人看来，是何等的光鲜且顺遂。可那辉煌的音乐厅，聚光灯固然明亮，照见的却终究是有限的荣光；民乐的知音，在今日，总嫌少了些。

　　歌舞剧的舞台虽大，留给一管竹笛独自吟唱的时刻，怕也不多。想来那几年，她于那华美的殿堂之中，或许也感到些许的局促与寂寞罢？艺术的根，若不能扎进更广阔的土壤里，终不免要有些饥渴的。

　　于是便有了二零二四年十月四日，这紫竹院公园里的第一次。对于一个内向的人，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将自己与自己的音乐，毫无遮拦地袒露给往来无定的行人，该需要多大的勇气？起初的冷清，直播间里刺目的质疑——“对口型”、“掉价”——都像初冬的冷雨，点点滴滴，落在身上。但她只是坚持着。笛声是自己的，它自有它的生命与力量。渐渐地，那清越的笛音，仿佛真能“楚”及人的心“泊”处，将人留住了。

　　认可来了，喜爱也来了，便如春水涨了池塘，迅速地漫溢开来。线上是数十万人的追随，线下是愈聚愈多的听众。媒体的聚光灯，这回心甘情愿地追到了这树荫底下。原先观望的同事，也成了敬佩与支持的同伴，罗懿的琵琶，刘西的唢呐，都来为她助阵。这景象，竟成了一番小小的盛事。

　　我站在人群的外围，静静地听着。她吹的是一曲《苍海一声笑》，那笛声里，没有舞台上常见的、精心雕琢的磅礴，却另有一种潇洒与坦荡。音韵是精准的，技巧是纯熟的，可你却不觉其在炫技；那声音是流畅的，却又饱含着情感，仿佛不是从竹管里发出，而是直接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

　　时而高亢，如鹤唳青云；时而低回，如私语窗前。滑音与颤音，用得那般细腻，勾得人心也跟着微微地颤。有人曾说她的笛声里有“田野的丰收”，有“化不开的乡愁”，此刻听来，果真如此。那声音里，有风，有月，有稻浪，有炊烟，是千百年来的土地与人间。

　　我忽然便明白了她受欢迎的缘故。好的艺术，人们心底是渴望的。只是那音乐厅的门槛，有时太高，也太贵了。而这里，只有清风、绿荫，与一颗毫无保留的、献予音乐的真心。她说的好，“音乐厅的聚光灯是荣誉，公园的树荫下才是根。”这朴素的话语里，藏着多大的见识与慈悲。她走出了一条新路，一条从群众中来，又回到群众中去的路。这路上，没有樊篱，没有阻隔，只有艺术与心灵最直接的照面。

　　曲终了，余音却还在竹叶间缭绕，许久不散。众人散去，她也收拾器具，神情恬静，并无一丝倦怠与骄矜。夕阳的余光，透过竹隙，在她素净的衣上投下斑驳的影。我看着她的身影，心里默默地想，但愿这样的艺术家，能多一些，再多一些。让那庙堂之上的清音，也能成为这江湖之远的慰藉，这样，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