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医辗转路漫漫

滇中一先生

图文：滇中一先生

音乐：致谢💐原创

最近昆明的天说变就变，就像生活里的意外总让人猝不及防。前几天的大降温着实把我们冷得够呛，昨天稍有回暖，太阳偶尔还出来露个脸，本打算带安安出去走走，整天宅在家都觉得快要与世隔绝了。

收拾妥当刚要出发，洋芋突然说身体不舒服，想躺着缓一缓。我劝她去看医生，可她总说讨厌医院的味道，我懂，手术后她一提到医院就犯怵，我也拗不过她。只能陪着她，试着想各种止疼的办法，这样忙忙碌碌耗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止疼药也渐渐失效。天还没亮，我就早早起身，再三劝说下，洋芋终于点了头，想来也是疼得实在扛不住了。

以往去医院，找车位总要耗费大把时间，所以我决定不开车，直接打车前往。周末车流量少，没多久就到了云大医院，下车后我背着洋芋，直奔急诊中心。

今天是周日，原以为人不会太多，可一进急诊科，各个诊室门口都挤满了人。分诊台只有两个窗口，队伍排得长长的，护士们忙着挨个儿问诊、记录、量血压、分诊室，忙得脚不沾地。忽然，右边窗口传来一阵喧闹，一位老人插队不成，竟在原地撒泼耍混，对着护士恶语相向。护士耐着性子解释了好几遍，他始终不听，握着笔的手都在抖的护士，终于忍不住红着眼眶和他争执起来。争执引来保安，后排排队的人也上前调解，左边的同事也急忙过来劝说，一番拉扯后，风波才渐渐平息，但护士的情绪依旧激动，双手仍在颤抖，脸憋得通红。怕殃及池鱼，我示意洋芋换个窗口，挪到左边后，顺利完成问诊登记，护士指引我们到102诊室门口扫码签到，等候叫号。

又是一轮煎熬的等待，直到广播念出洋芋的名字。她已经疼得直不起腰，我赶紧搀扶着她走进诊室，主治医生坐在窗边，是一位中年男性，对待患者格外耐心，说话都是和声细语的，身边的两位助手也十分得力。医患沟通时，他微笑着示意我们不着急，认真询问，仔细记录，问诊完毕后，根据我们的描述，他说首先考虑的是阑尾炎或者肾结石，鉴于洋芋手术病史的特殊性，他说还是得以检查结果为准，顺手开了一摞检查单。

攥着检查单，我先去分诊台预约抽血，这时窗口一个年轻男医生探出头，示意洋芋跟他走，我则直奔门诊大厅一楼缴费。周末缴费窗口寥寥，又是一番漫长等候，等我折返急诊大厅时，只见洋芋坐在过道的座椅上默默抽泣。

我又急又心疼，上前询问才知，刚才的男医生没做任何心理预设就直接动手，抽了三管静脉血、一管动脉血。尤其是动脉血，疼得直钻骨髓，向来要强的她，终究没忍住落了泪。我想应该是担心患者过于紧张，所以他才没说。我坐下，给她披上衣服，轻声安慰着，让她靠着我的肩膀缓缓平复情绪。

歇了片刻，我们又赶往影像楼做腹部CT，扫码签到、排队、检查，一晃又是一个多小时。想着之后还要输液，我在路边点了两份快餐，折返急诊输液室等候。

拎着盒饭取完药，又是一轮等候。我在配液室门口等了许久，护士才拿着药进来，递给我一张情况告知书、一份信息登记表，还有一个收纳框，让我先填表登记，再把药放进框里。

环顾四周，输液大厅里坐满了男女老少，连柱子旁都挤得满满当当，偌大的空间里，竟只有一位护士在岗——配针水、打针、换药水、处理紧急情况，比起刚才分诊台的两位，她更忙、更累。万幸，我们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空位，我赶紧打开盒饭，让洋芋先吃几口，空腹输液只会更难受。不一会儿，护士喊起她的名字，我立刻高举着手应答，护士推着治疗车走来，扎止血带、拍击手背、找血管、扎针、推药，一气呵成。我和洋芋连忙道谢，她轻声应了一句，便又匆匆转身忙碌起来。我们对望一眼，心里满是感激：洋芋每次打针、抽血，十有八九都要遭罪，有几次护士扎针后找不到血管，反复在皮下试探，让她对打针格外心有余悸，今天这位护士的技术，真是帮她少受了不少罪。

我不清楚医生开的止疼针水具体是什么，竟有五瓶，输液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才结束。输液时只能坐在板凳上，洋芋的腰愈发疼得厉害，腿也麻木不堪，我帮她按摩了片刻，便起身去自助机取检查结果。

拿着结果回到诊室，上午的医生仍在坚守，他看完结果后轻轻摇头，语气凝重地说：“怎么都不是呢，奇了怪了”。为了让心里的石头落地，更为了找到病因，我再次请求结合洋芋的病史进行考量。一番沟通后，他又给开了B超以及胸部和腰部的加强核磁共振检查单。再次赶往影像楼，下午只有一个窗口，排队登记预约，医生态度极好，说这项检查得等她电话对接确认时间，还耐心地给我解释，我让洋芋坐在大厅板凳上等候，过了半小时左右，值班医生打来电话，检查时间定为晚上六点十分，并提醒我们要提前十分钟到二楼埋针管。虽然很急，但也没办法，只能继续等，跟医生致谢后，我们在一号楼小花园的亭子里坐了会儿，冬天的太阳不辣，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疲惫稍有缓解，洋芋忽然说想吃水果，确实，从早上到现在，精神高度紧张，水也来不及喝一口。我们一拍即合，直奔清真食堂后面的水果捞店，买了一份，坐在店里就吃起来、顺便歇一会。眼看快五点了，我们又在食堂点了两份面条，慢悠悠吃完，稍作休息，便起身赶往影像楼。

到了影像楼二楼窗口，刚好没人，顺利完成埋针后，我们直奔三楼检查室。大厅屏幕上已经显示出洋芋的名字，标注着绿色的“急诊”字样，我们的排号很靠前。排队时，旁边站着一家人，父母带着一对儿女，小女孩胳膊上也埋着针，想来也是要做类似检查。门刚打开，我们正要进去，一位女医生走上前，轻声商量：“您好，能否让小女孩先做，她已经等很久了，不过如果您坚持不住，也可以您先来。”医生的温柔礼貌再加上家属央求的眼神，心软的洋芋当即点头同意，我们又多等了近四十分钟。

轮到洋芋检查时，刚才那位女医生已经下班，换了一位戴眼镜、干练利落的男医生。洋芋换好检查服时，他也刚穿好白大褂，想来是刚换班。一开门他就说：“不着急慢慢来，首先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金属物品，比如首饰、眼镜，甚至内衣等，一丁点都不可以。”然后耐心指引并扶着洋芋走上检查台，帮她戴好检查设备、推注针水，随后示意我到外面等候，关上了大门。这一等，又是五十多分钟，等洋芋出来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检查结果要24小时以后才能出来，我们已经身心俱疲，特别是洋芋，歇息片刻后又打车回家，下次再重新挂号复诊。

从清晨到深夜，我们在医院辗转奔波了一整天，从急诊室到检查室，从收费室到药房，见过分诊台护士的委屈与坚守，见过输液室护士的忙碌与干练，也见过医生的耐心与负责。我忽然想起了妹妹小雨，她也是一名护士，曾经被患者辱骂，怀孕上班时还被情绪失控的患者踢到肚子，万幸孩子没事。将心比心，换位思考，我再次深刻地感受到每个职业都有不为人知的辛苦，医护人员坚守岗位、直面委屈，我们教师坚守讲台、默默付出，各行各业的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拼尽全力。

医患关系从来都是双向的，患者的焦虑与无助值得被体谅，医护人员的忙碌与委屈也该被看见。就像我们教师队伍，虽然整体向好，但也有个别师德有亏的案例；医生群体亦是如此，有情怀、有责任心的终究是大多数，我们不能以偏概全，更不能因噎废食。

我们总在抱怨工作很多很杂、生活很难很累，可回头看看，身边太多人都在负重前行。与其抱怨内耗，不如沉下心提高工作效率，职场人本该雷厉风行，干一行、爱一行、敬一行，这便是对职业最好的敬畏，也唯有如此，咱们的生活也才会过得安心踏实，轻松写意。

感谢雅赏❤️祝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