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岁月》连载32

卢作春

阳光帕友文学社

美友呢称 卢作春

美篇号：52068895

图片自拍

第五部分

淬火成钢，三校变革的深耕之路

第四章

隽水静静流 润泽一方土

故事一：钥匙、尘埃与星辰

初春的寒意还凝结在教育局的窗玻璃上，黎局长杯中的热气氤氲开来。他的目光掠过文件上“1300住宿生”的数字，投向窗外南小的操场，喃喃道：“隽水小学的宿舍楼，能装下整个南小的学生了。”话音未落，操场上一抹跳跃的红色闯入眼帘——一个穿红棉袄的女孩正踢着毽子，那轻盈的姿态，倏然将他拉回二十年前乡镇中学的晨跑场景。

也就在那时，我接到了调令。这是我校长生涯的第五站，也是责任最重的一站：全县规模最大的小学，4500名学生，其中1300名是住宿的留守儿童。数字背后，是沉甸甸的压力。感动于局领导的信任，更知前路艰难。三天后，在胡局长修剪绿萝的“咔嚓”声中，我们谈论着留守儿童的困境。他望着新发的嫩芽，似有所指：“何校长在科技馆种下的那棵银杏，今年该抽新芽了。”我明白，这是在说传承。何成林校长，那位真正的开拓者，将一所不起眼的村小，当初仅不足200学生，十几年筚路蓝缕，打造成如今的规模与声誉，他的胆识与功业，是我需要仰望的高山。真正的传承不在档案里，而在如何让4500多个孩子走向卓越的每一天里。

正月初八，清冷的晨光中，何书记将一串铜钥匙郑重放入我掌心，其中一枚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如玉。“每月十五，记得上顶楼看看。”他叮嘱道。当夜，我独自打着手电踏上顶楼。光柱刺破黑暗，照见的却是堵塞消防通道的旧课桌堆成的小山。在一道裂缝里，一本1998年的《安全守则》如同古卷。北风呼啸，吹落泛黄的纸页，月光恰好照亮那句“应急通道严禁堆放杂物”。我的心一沉，这，便是淬炼的开始。

安全，是那1300颗远离父母的星辰安然入梦的基石，容不得半点侥幸。第一次全体教师大会，我选在黎明前的操场。晨雾中，我指着脚下全县最好的新塑胶跑道，对老师们说：“它不该只跑出全县第十四名的成绩。”后勤主任老周突然蹲下身，用力抠进跑道接缝处的水泥碎屑——这个无声的动作，后来被许多老师写入述职报告，成为“拒绝平庸”精神觉醒的象征。

真正的惊心，在一个雨夜。巡查时，二号教学楼走廊尽头突然炸开蓝色电弧！老电工踏着绝缘胶鞋赶来，踩在水洼里的声音格外清晰：“这是1999年的铝芯线，早该淘汰了！”我们举着手电，在雨水中围成人墙，直到天明。随之清查出的隐患令人窒息：过期的化学试剂、悬在五楼的十几吨图书……那夜，行政人员像蚁群一样，打着手电将书籍一摞摞移下五楼。当最后一本书安全移出，破晓的晨读铃声响起，清脆的《少年中国说》诵读声穿透空气传来。改善条件，不仅是面子，更是守护生命的里子。

提升质量，关键在人。数学教师小王在崭新的录播教室失手摔碎了保温杯，镜墙裂开。他蹲下身，仔细捡起碎片，请求带走。后来，他把碎片镶在相框里，背面写着：“186次‘对不对’的警钟”——那是他对自己课堂无效提问的刺痛计数，也是课堂改革在他心中点燃的第一簇火苗。

“青蓝工程”在初雪的银杏树下续约。师傅熊姐发着高烧，裹着厚围巾，固执地站在风雪中，声音沙哑地对徒弟说：“《月光曲》的重点，是让学生听见贝多芬耳中的那片…寂静。”徒弟录下的风声与咳嗽声，后来震撼了所有人。依托各工作室和“隽水讲坛”，教研氛围日益浓厚，老师们变“要我研”为“我要研”，成果丰硕。

2018年统考放榜黄昏，我在科技园找到副校长王海雄。他独自坐在银杏下，攥着揉皱的成绩单，肩头落满金黄树叶。“十三年前…”他声音低沉，讲述第一个冒雨报喜的学生故事。随后，他将那张标志着我们综合质量评价跃升至全县第二名的成绩单，郑重压在树根下。从接手时的第十四名，到第九、第七、第二……最终稳居前列（第四名，接近前三），这背后是全体师生无数晨昏的汗水与坚守。

（县委熊书记、县政府刘县长、教育局吴局长一行在学校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