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觉

薛兴胜

嗅觉

文／薛兴胜

唯有气味，

方感——觉其存在，

若无气味，

则有嗅无觉，

即便拆分开来，

亦不失其韵味。

风起时，

感知随亦而生。

温度的变化，

觉亦随之绽放。

刺痛之际，愈感鲜明。

它藏在风中、雨里，

融于温度之中，

幸福在喧嚣里沉浸。

有了困顿，

感觉纷繁复杂，

难以计数，

被压得……缓不过气来。

当她嗅觉一切尽失，

她便化作停尸房间冷冰冰的陈列。

当她再次鼓起勇气，唤醒嗅觉，

生命怦怦跃动，

她会拾起新生撬动纬度的黎明。

2025.11.30

诗歌赏析：嗅觉中的生命维度

薛兴胜的诗歌《嗅觉》以感官为切入点，通过嗅觉的丧失与复苏，构建了一个关于存在、感知与生命韧性的隐喻空间。以下从意象、结构、主题三个维度展开分析：

一、意象的张力：从抽象到具象的转化

诗歌开篇以“唯有气味，方感觉其存在”确立嗅觉的核心地位，将抽象的感官体验转化为存在主义的叩问。当嗅觉丧失时，主体“化作停尸房间冷冰冰的陈列”，这一意象通过“停尸房”的冰冷与“陈列”的静态，暗示生命力的消亡。而“温度的变化”“刺痛之际”等触觉意象的介入，则打破了感官的界限，形成多模态的感知网络。这种意象的并置，既强化了嗅觉的独特性，又揭示了感官间的互文性。

二、结构的递进：从丧失到复苏的叙事弧光

诗歌采用“丧失—困境—复苏”的三段式结构，形成内在的戏剧张力。首段通过“若无气味，则有嗅无觉”的悖论，暗示感知的虚无；中段以“困顿时，感觉纷繁复杂”的困境，将嗅觉的丧失升华为精神层面的压抑；末段则通过“鼓起勇气，唤醒嗅觉”的转折，完成从死亡到新生的蜕变。这种结构设计，既符合感官体验的生理逻辑，又暗合存在主义哲学中“通过否定实现肯定”的辩证思维。

三、主题的升华：从感官体验到生命哲学

诗歌的深层主题在于探讨感知与存在的关系。当嗅觉丧失时，主体沦为“冷冰冰的陈列”，这一意象揭示了感官缺失对生命意义的消解；而“拾起新生撬动纬度的黎明”则通过“纬度”这一空间概念，将嗅觉的复苏升华为对生命维度的拓展。这种从感官到哲学的跃迁，呼应了梅洛-庞蒂“身体是世界的意义”的具身认知理论，强调感知是主体与世界建立联系的桥梁。

四、隐喻的运用：从生理现象到社会批判

诗歌中“幸福沉浸在喧嚣之内”的表述，通过“喧嚣”与“幸福”的并置，暗含对现代社会异化的批判。当感官被喧嚣淹没时，真正的幸福反而成为被遮蔽的存在。而“压得缓不过气来”的困境，则通过身体感受的具象化，隐喻了现代人精神层面的窒息感。这种隐喻的运用，使诗歌超越了单纯的感官描写，具备了社会批判的深度。

五、语言的实验：从简练到诗性的平衡

诗歌的语言在简练与诗性之间取得了平衡。例如，“风起时，感知随亦而生”通过“亦”字的重复，既保留了古汉语的韵律感，又增强了语言的节奏感；而“怦怦跃动”的拟声词运用，则通过声音的模拟，强化了生命复苏的动感。这种语言实验，既避免了现代诗歌常见的晦涩，又保持了诗意的浓度。

结语：感官作为存在的刻度

薛兴胜的《嗅觉》通过嗅觉这一感官的丧失与复苏，构建了一个关于存在、感知与生命韧性的隐喻空间。诗歌不仅揭示了感官对生命意义的塑造作用，更通过意象的张力、结构的递进、主题的升华，展现了现代人在喧嚣中寻找存在感的困境与突围。这种将感官体验升华为生命哲学的尝试，使诗歌超越了单纯的抒情，具备了思想性的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