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二0二五年十一月

一醉

金鳞犹覆玉浆寒，双箸轻留岁味残。

葱影浮光盘底转，旧年心事上眉端。

曾煨炉火去凉意，今日两人深夜餐。

十一月终如叶落，余香在口道平安。

这道鱼端上来时，还泛着金黄的光，像极了十一月最后那点不肯散去的暖阳。葱花浮在汤汁上，一缕一缕，像是时间撒下的碎影。我动了动筷子，没急着吃，只是看着那层薄薄的热气缓缓升腾，模糊了眼前，也模糊了记忆的边界。

去年此时，灶上还煨着汤，炉火噼啪，人声喧闹。如今盘子还是那个盘子，鱼也做得几乎一模一样，可坐在我对面的椅子空着，连风都比往常冷了几分。十一月走到尽头，像一片枯叶被风卷走，没留下太多声响，只在舌尖留了点余味——说不清是甜，是咸，还是回甘后的涩。

我夹起一筷鱼肉，金鳞在光下微微闪动，仿佛还活着。可它终究是静了，像这个月，像这一年，像某些再不会回来的夜晚。窗外天色渐暗，蓝得干净，却不再有温度。我忽然想起街角那棵树，叶子早就黄透了，风一吹，一片一片往下落，没人去数，也没人去留。

十一月结束了，像一场没说出口的告别。

余香在口，却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