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寺披金氅，银杏舞黄裳

李行山海

拍摄者：李行山海

美篇号：5831300

初冬的薄阳斜斜照进古寺檐角时，那两棵千年银杏正披着满身金甲，将整座洗心禅寺拢入一片温柔的辉煌里。晨钟刚歇，最早一批香客已踩着青石板上的落叶走来——年轻的姑娘举着手机在树下转圈，汉服飘带拂过满地碎金；鬓角染霜的居士俯身拾起一片完整的银杏叶，小心夹进经书扉页。

站在树下的僧人也停下扫帚，眉眼含笑地望着纷沓人影。千年时光里，他们见过太多这样的初冬：唐时诗人在这里拾叶题诗，宋代的画师对着虬枝描摹《双树礼佛图》，而今举着自拍杆的年轻人，不过是以新的方式延续着这场跨越千年的凝视。

东侧那棵雄树高耸入云，如张开的金色华盖，西侧雌树则枝桠低垂，结果处还缀着零星白果。当山风穿过殿阁，扇形叶片便簌簌落下，有的飘进香炉氤氳的烟里，有的落进信徒合拢的掌心。穿棉麻长裙的母亲教孩童将落叶摆成莲花形状，镜头定格时，佛殿里的诵经声正漫过门槛。

最动人的还是午后时分。阳光变得稀薄澄澈，透过交错枝桠在朱墙上投下斑驳光影，恍若用金粉绘制的经变画。几位常年在此念佛的老婆婆坐在树根隆起的土丘上，手里捻着菩提珠串，看年轻人在树下变换角度拍摄。当某个姑娘的红色披肩被风吹起，她们会同步露出慈祥的微笑——那笑容与殿中垂目浅笑的佛像如此相似。

待到夕照将银杏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晚课的木鱼声逐着暮色响起。拍照的人潮渐渐散去，仍有虔诚的香客在离去前朝树合十。千年古树见过王朝更迭，经历过雷劈火焚，此刻却温柔收纳着所有祈愿——不论是求姻缘顺利的粉色信封，还是盼父母安康的许愿带，亦或是某位摄影师等待三小时才捕捉到的、金叶与飞檐共舞的瞬间。

当最后抹金光隐入西山，古寺重归寂静。银杏仍在夜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说：明日朝阳升起时，这场金色轮回又将开启新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