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元至正二十五年，熊天瑞请降后，其养子田元震（原名田氏）因善战有名，被常遇春举荐授指挥之职。捷报传至建康，朱元璋龙颜大悦，遣使褒谕 “破敌不杀，堪比曹彬下江南”，而邓愈在围城之中，早已严申军纪，严禁妄杀掳掠，让赣州百姓免受战火涂炭。</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大军凯旋途中，吉安境内又起波澜。三月十五日，邓愈还军至吉安，遣兵征讨安福的饶鼎臣，不料部下竟有军士肆掠民间，掳走男女千余人。安福州判官潘景岳闻讯急告邓愈：“将军吊民伐叛，岂能让良民先遭祸乱？” 邓愈闻言大惊，当即下令 “敢有掠民者斩”，并遣骑士四处搜寻被掳百姓。潘景岳将流离失所者安置于空舍，每日煮粥赈济，再按路途远近次第遣返。这份爱民之心，恰是邓愈日后镇守荆襄的伏笔。待他率军行至富州，又一举讨平山砦贼寇蒋鬼头，因功进阶江西行省右丞。</p> <p class="ql-block"> 五月的风带着江汉流域的湿气，一道圣旨改变了邓愈的行军轨迹。朱元璋深知 “安陆、襄阳横据上流，控扼南北，自古必争之地”，遂命常遇春率军攻取二城，调邓愈改任湖广行省平章政事，领兵继后抚安降附。临行前，朱元璋特意谕示邓愈：“汝往当爱军恤民，使仁声义闻远播，人心归向如水流就下。若襄阳未下，可与遇春分兵呼应，遏寇奔轶。” 这番嘱托，既是信任，更是沉甸甸的使命。</p> <p class="ql-block"> 六月初十，安福州传来捷报，饶鼎臣败走茶陵，湘赣边境渐趋安定。而此时的常遇春已攻克安陆，襄阳城的残元势力陷入孤立。七月初一，朱元璋遣降将张德山归襄阳招徕未附山寨，临行前亲谕其 “晓以大义，告以成败”，同时赐书邓愈，字字千钧：“命尔戍守襄阳，法度既定宜谨守。军人小校令屯种，且耕且战；有罪者详审，勿妄杀无罪。汝之惠爱加于民，法度行于军，则敌之部曲望风来归。我之赖汝犹长城，汝当自重！”</p> <p class="ql-block"> 这份 “长城之托”，让邓愈深知襄阳镇守之重。八月，暑气未消，邓愈已率部抵达襄阳城外。他先遣指挥李琛攻取竹山县，元平章余思志率部归降，扫清了襄阳外围障碍。踏入这座历经宋元战火的古城，邓愈见城墙残破、濠沟淤塞，百姓流离失所，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 筑城固防，以守为攻，更以城安民。</p> <p class="ql-block"> 他首先下的第一道令，不是征调民力，而是开仓放粮。襄阳历经战乱，仓廪空虚，邓愈便将军中粮草分出三成，设粥棚于城内外，让饥民得以果腹。消息传开，四散的百姓纷纷返乡，短短十余日，城中便恢复了些许烟火气。随后，他推行 “屯耕互济” 之策：军人与百姓分片开垦城郊荒地，官府提供种子农具，收获后军民按比例分粮，既解决了军饷短缺之困，又让百姓有了安身立命之本。</p> <p class="ql-block"> 一切安顿就绪，筑城工程正式启动。邓愈亲绘城防图，借鉴宋元旧制又推陈出新：“拓东北角，接东城为新城”，既利用原有城基节省民力，又拓展了防御纵深；城墙采用 “砖石混砌” 工艺，外层砌青砖，内层填夯土，中间夹杂碎石加固，使其坚不可摧。据《襄阳府志》所载，新城周长扩至十二里一百三步二尺，高二丈五尺，设六门皆配月城，垛堞四千二百一十个、窝铺七十座，城北借汉江天险为濠，东南西三面凿濠三丈宽、二丈深，引汉江之水环城，形成 “城濠相依” 的完备防御体系。</p> <p class="ql-block"> 筑城期间，邓愈每日必至工地巡查。一日，他见有小吏克扣民夫口粮，当即按军法重责三十大板，并当众宣告：“凡征调民力，口粮必足额发放，敢有侵吞者，斩无赦！” 民夫们见状，无不拍手称快。有老石匠感念其恩，带着徒弟们夜以继日打磨城砖，在每块砖上都刻下 “邓公守襄” 四字，愿城墙与将军同存。邓愈得知后，并未阻止，只是嘱咐道：“砖上应刻‘襄民安’，守城只为护民，功劳当属百姓。”</p> <p class="ql-block"> 冬十月，新城落成。竣工之日，邓愈邀城中父老登城共览。站在巍峨的长门之上，汉江如练环绕城郭，新筑的城墙气势恢宏，百姓们望着自家开垦的田地长势喜人，城中商铺渐次开张，无不热泪盈眶。一位白发老者捧着一碗亲手熬制的米酒敬给邓愈：“将军筑的不是城墙，是咱们襄阳人的活路啊！” 邓愈接过米酒，一饮而尽，朗声道：“此城是军民同心所筑，当与荆襄共存，护佑百姓永世安宁！”</p> <p class="ql-block"> 消息传至建康，朱元璋览奏大喜，再次赐书褒奖：“襄阳既定，荆襄无虞。卿以仁心筑城，以智勇守土，真乃朕之长城也！” 而邓愈并未居功，他继续完善城防：在城门设置千斤闸，在濠沟内布下暗桩，在窝铺配备强弩火器；同时兴办学校，安抚流民，让襄阳迅速从战乱中复苏，成为朱明义军经略中原的稳固后方。</p> <p class="ql-block"> 此后数年，元军将领多次率军来犯，皆被襄阳城坚固的防御与邓愈的智谋击退。有一次，元军趁夜攻城，邓愈亲自登城督战，指挥军民以滚石、火油还击，激战三日三夜，元军尸横遍野，始终未能越城池一步。襄阳城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屏障，牢牢扼守着荆襄要道，为朱元璋统一全国赢得了宝贵时间。</p> <p class="ql-block"> 岁月流转，明清两代虽多次修缮襄阳城，但邓愈奠定的城郭格局始终未变。如今，襄阳古城墙仍巍然屹立于汉江之畔，那些刻着 “襄民安” 的城砖，历经六百余载风雨，依旧清晰可辨。它们如同历史的见证者，诉说着那位少年名将 “以城为盾，以民为本” 的传奇。邓愈用至正二十五年的坚守与担当，让一座城成为永恒的丰碑，也让自己的名字，永远镌刻在荆襄大地的记忆深处，与汉江同流，与长城共存。</p><p class="ql-block">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