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

陈广祥

林浩的婚礼，并没大张旗鼓地办，也是小规模，可是，林浩所处的职业，也关系千家万户。

腊月初九这天，也是个好日子，林浩的婚礼在家里举办。

林浩虽然是三婚，各单位主要领导，企业负责人，公社粮贸干事，办事组负责人，公社副业组长，相关的大队书记，生产队长。当然，罗清运也被邀请参加林浩婚礼，虽然是表侄，不能忽视的人。

甭管林浩是几婚，毕竟是喜事，娶人进家，当然，也要摆上几桌，用来庆贺喜事。

当然，前来贺喜之人，都是林浩的朋友，同学和亲戚，罗清运也来了，新开煤矿张矿长和会计老孟，都是一个单位，并没跟郝书记一桌，跟郝书记同桌，公社副业组老范，办事组老郑，农机组老刘，通讯站老陈，大队书记老王，肉站负责人老杨。

秦副主任也来祝贺，当然也上了主桌，老秦不是正职，毕竟是副科级干部，也不能慢待，跟领导一桌。

罗清运跟张矿长，还有会计老孟，浇一裤、得劲，邵一根，二牛奰也赶来了。

林浩并没请二牛奰，听秦副主任说：“林浩又娶媳妇。二牛奰好奇，没请也要去。当林浩见到二牛奰，感到惊讶，毕竟俩人发生不愉快的事，没请二牛奰，也是有原因，二牛奰不记恩怨，为林浩贺喜，让林浩非常感动，并把二牛奰安排副桌上，跟罗清运一桌。

自二牛奰搬走，罗清运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这一见面，二牛奰不愧为他的雅号，还是山吹六哨，牛奰哄哄，一点没改，有枣一杆子，没枣一杆子，云山雾罩，罗清运侧耳倾听。

二牛奰一顿山侃，才进入正题，扭过脸看着罗清运：“猪蛋高中快毕业了，打算干什么？有什么打算？”

罗清运说：“一个农民的孩子，既便高中毕业，又有啥希望，要不继续升学，要不去当兵，升学的事，恐怕没希望？如果当去兵，看在部队表现，凭着猪蛋特长能歌善舞，也许能入党提干，真要那样，俺家祖坟冒烟了？如果不行？无非还要回来，修理地球，去挣工分。

甭那么悲观，社会再发展，人类在进步，也许猪蛋运气好，小伙子相貌端正，被部队首长相重，会飞黄腾达。

甭拿穷人开心了？猪蛋的事不说了，今天大喜日子，看表叔娶表婶，俺这做晚辈高兴。二牛奰说：“你看那表婶长得多美？长得多美，有啥用，人家婆婆不喜欢，也是白搭？

前两个媳妇都跟婆婆不对付，这个瞧着漂亮，瞅着面善，不知人性，俩人匹配吗？二牛奰还会算卦？当然，俩人婚姻看匹配，也看人性，这婆婆的人性，让人难猜疑。

少聊几句，甭惹出麻烦。别人都喝酒吃菜，只有二牛奰聊得欢，这一桌就显他话多。罗清运端起酒杯：“二哥，敬你一杯？罗清运这一敬酒，让二牛奰显着尴尬，忙停住话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在坐的人齐声说：“二哥真牛，一杯酒下肚，面不带色心率不快，正经喝酒的料。

罗清运问：“二哥，最近工作怎么样？二牛奰看了看周围，又抖了抖精神，然后跟罗清运说：“二哥进步也快，目前已经提拔为队长，上班坐阵调拨站，指挥全矿电车运输。

这一年多，二哥进步真是挺快，由班长到队长，就是一个飞跃。再一加劲，就是副科级干部，等到退休时，怎么也得混个科级？

混什么科级，二哥这个队长，估计就是顶天，再往上走，要经过市人事局批，不那么简单。你是不知道，国企跟社办企业，性质不同？有干部岗位，有工人岗位，要想成为干部岗位，要提拔考试，报人事局批准，才能成为干部，一个人事局，一个劳动局，归口都不一样，这队长的官衔，还是工人身份。

二牛奰信口开河，山吹六哨，秦副主任听得清清楚楚，瞧了二牛奰一眼。

二牛奰给罗清运上了课，以前真不知道，还有这讲究。二哥，喝酒？罗清运又敬了二牛奰一杯。这杯酒下肚，二牛奰的话更多了。

罗清运脸也发白，看见同桌的人，不管熟不熟，都嘻嘻直笑，别人看了，有点后瘆，一看这俩人就是喝多的表现。

再看主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有一个怂人，相比之下，人家聊天含蓄，只有秦副主任，可能受二牛奰的影响，也是滔滔不绝，其实，秦副主任比二牛奰还加个“更”字。这位国矿副科级干部，论亲戚，林浩叫他表叔。林浩没安排他俩一桌，说明对他俩了解，真要在一桌上，什么丈儿叔，俩人聊着聊抵打起来，还是林浩高明。

秦强属于交地户，交了地去了国矿，当了电车司机，时间不长，被支部书记看重，让秦强当团支部书记，工作有声有色，重点培养，时间不长当了副书记，又任副段长。由于身体原因，不适应井下，调地面任调度室副主任，主管机电运输。

甭看秦强是副主任，在矿长面前，可是红人。人们都说：“秦副主任靠嘴吃饭，人都是靠嘴吃饭，可秦副主任这张嘴，白的说成黑的，死人说活，坏人说好，可为顺嘴而来，从不负责，人称“侃爷”。

在喜酒桌上，一桌人静听秦副主任山侃，好像国营大矿，秦副主任说了算，没他不行，没他运行不了，除了矿长，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