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27061409 <p class="ql-block"> 初冬的汴梁城,风已染了几分峭寒。在一个不太寒凉下午,我踏入天波杨府的朱漆大门,飞檐斗拱间还凝着千年的霜色,殿宇的雕梁画栋在暖阳下泛着温润的光,这里是第十五届中国菊花展览会的分会场——原以为秋菊该随霜降谢去,谁料这古府院里,竟开得比秋日更浓烈,真应了那句“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 茶烟裹菊香,入门便遇信阳清欢</b></p> <p class="ql-block"> 刚过府门,左手边的信阳“茶都”景观便撞入眼底,旁侧的回廊立柱上,缠枝莲纹的雕刻依稀可见,与菊丛相映成趣。仿山造型上悬着的翠色茶壶,正淅淅沥沥倾出“飞瀑”,恰好落进菊丛环抱的茶盏里,水流绕着嫩黄的菊瓣蜿蜒,竟把“寒夜客来茶当酒”的暖意,揉进了初冬的风里。展牌上写着“信阳鸡公山的秀、南湾湖的柔”,再看那仿真草塑的茶芽衬着紫红菊朵,恍惚间似能闻见毛尖的清苦,混着菊香漫过鼻尖——原来初冬的雅致,从不是围炉煮酒,是茶烟裹着菊香,在古建的余韵里,把山水都泡成了诗。</p> 天波门前,豫地菊韵浸文脉 <p class="ql-block"> 绕过入门的茶烟菊景,天波门的雄姿便映入眼帘。朱红大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门楣上“天波门”三个鎏金大字历经风雨,仍透着杨家将的凛然正气。从照壁到天波门前的渡道两侧,豫地几座城市的菊景观造型争奇斗艳:郑州兴港市政的菊塑中国地图立在门侧,银白小飞机栖在菊丛间,似要载着这满城菊香飞向天际——初冬的冷意里,这抹浓烈的黄,倒有几分“冲天香阵透长安”的豪气。</p> <p class="ql-block"> 许昌展区挨着门廊,曹操陶像立在菊丛中,豫剧脸谱的剪纸悬在粉墙前,“汉魏故都”的牌匾旁,黄菊开得像极了《短歌行》里“对酒当歌”的热肠,偏又被初冬的风浸得温柔,成了“融融冶冶黄”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漯河展区的巨型菊塑很是惹眼:丈余高的花瓣用橙黄菊朵叠就,嫩黄的瓣身裹着橙红的花尖,活脱脱是“我花开后百花杀”的盛气,寒风愈紧,这菊开得愈是精神。</p><p class="ql-block"> 还有郑州美山园林的、平顶山的、焦作的、鹤壁的、兰考的,各有特色,看得人眼花缭乱。</p> 四海菊色,各不相让展风姿 <p class="ql-block"> 天波门的廊下,斗拱交错如飞鸟展翅。与兵器库之间的空地上,全国各地展区挨得错落,像把大江南北的初冬,都裁进了汴梁的菊盏里。上海科文园林的水墨布景衬着菊树盆景,白菊似霜、粉菊如霞,把“江南初冬烟水寒”的清寂,揉成了“采菊东篱下”的悠然;山东葫芦山庄的满架菊朵团锦簇,黄的浓烈、紫的幽沉,背景里大明湖的烟波画船,恰应了“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的偏爱。</p> <p class="ql-block"> 福州展区的墨石立在菊丛边,辛弃疾《贺新郎》的词句刻在石上,“远山若翠浪,秋菊沁流芳”——虽是“秋菊”,这初冬开着的菊,却比秋日多了层经霜后的韧。</p> 大地园艺,天波门前菊魂盛 <p class="ql-block"> 欣赏了各个城市的菊造型景观,不得不说还是天波门前的开封大地园艺的“盛世菊韵”最亮眼。这景观比别处更见大气:巨型菊塑的瓣身铺着嫩黄的仿真草,花尖堆着橙红的菊朵,像把整座汴梁的菊香都凝在了这一朵里;周遭的白瓷盆中,墨菊如泼墨、黄菊似流金,展牌写着“开封菊文化千年传承”——想那北宋年间,杨家将在此操练兵马,如今千年过去,古府的青砖黛瓦间,这菊香竟开得比往日更浓烈。殿宇的窗棂雕着松竹梅的纹样,与菊丛相映,暗合“四君子”的风骨,让人不禁想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气节。</p> <p class="ql-block"> 苏轼说“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可在汴梁的初冬,最动人的从不是橙橘,是天波门前后这铺天盖地的菊。它们开在红墙下,开在雕梁画栋间,开在宋词的平仄里,开在游人的眼波中,“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姹紫嫣红,让人流连忘返。</p><p class="ql-block"> 夜色降临诗,风裹着菊香擦过天波门的飞檐,檐角的风铃轻响,竟不觉得冷了。今日的游学,哪里是看菊?分明是循着天波门的菊香,读了一卷铺在汴梁大地上的初冬词——从入门的信阳茶烟,到门庭的豫地文脉,从江南的水韵到齐鲁的厚朴,所有的寒与暖、古与今,都凝在这一朵经霜的菊里,醉了整座汴梁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