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生铭文研读

邮集制作黄敏华

<p class="ql-block">我常在书房里翻阅那些旧拓片与墨迹,每每凝视这些笔走龙龙的字痕,总觉得它们不只是纸上的墨,更像是从时光深处传来的低语。今日摊开一幅行书与草书并列的作品,上幅行书如溪流婉转,一笔牵一势,仿佛字在行走;下幅草书则如风卷残云,线条翻腾,似有无形之力在牵引。两幅皆盖着朱红印章,那红,像是一声顿挫,又像是一句落款的叹息。我忽然想到张玉生先生当年研读铭文时,是否也曾这般,从笔势中听出古人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案头另有一组三幅篆书作品,粗笔浓墨,字形古拙,像是从青铜器上拓下来的魂魄。每幅两侧各钤一印,红章如眼,点醒全篇。我摩挲着纸面,仿佛触到了钟鼎上的铭文刻痕——张玉生先生毕生钻研金石铭刻,他看的不只是字,更是字背后的礼制、信仰与时间的重量。这些篆书虽非原器,却也承袭了那份沉静的威仪,让人不敢轻慢。</p> <p class="ql-block">又有一幅三体并置之作,左上行书流畅如话,右上草书抽象如梦,下方则是方正严谨的楷意之书。三者并列,宛如三种人格同处一室:一个洒脱,一个狂放,一个持重。而每一幅都缀以红印,像是某种仪式的印记。我忽然明白,张玉生先生研读铭文,并非只求考据之真,更是在寻找古人精神的多重面向——他们也有激情,也有克制,也有不可言说的留白。</p> <p class="ql-block">最令我驻足的,是一组四幅以符号与人形构成的“书法”。左上一人蹲坐,线条极简,却有静定之气;右上符号如旋风流转;左下人物跃动,似在舞剑;右下符号凝练如结绳记事。每幅角落皆有红印,像是为这些无声的图腾加注姓名。这已非传统意义上的书法,倒像是远古铭文的再生。张玉生先生若见此,定会欣喜——他常说,铭文之初,本就是“画成其物”,字与形本为一体。</p> <p class="ql-block">七幅篆意之作整齐排列,符号或繁或简,人物或动或静。中间一幅尤为奇特,线条交织如网,却又透出一股向上的力道,仿佛在挣扎中成型。这些作品让我想起张玉生先生笔记中的一句话:“铭文非死物,乃活态传承。”它们不是被供奉的文字,而是仍在呼吸的符号。每一枚红印,都不只是署名,更像是在说:“我在此,我见证。”</p> <p class="ql-block">五幅风格迥异的墨迹并列而陈:有流畅的,有粗犷的,有细腻的,有狂放的,有稳重的。每幅角落皆有红印,像是不同性格的人留下各自的签名。我忽然觉得,这不正像是张玉生先生一生所见的铭文世界?有的来自庙堂,庄重肃穆;有的出自民间,野趣横生。他从不以高下论之,只以真诚待之。他研读的,从来不只是文字,而是人心。</p> <p class="ql-block">一幅独立的书法静静立于黄纸中央,两个大字,笔画流畅而结构严谨,右侧一枚红印,如点睛之笔。背景是淡黄的纸,像是被岁月染过的光。这让我想起张玉生先生常说的话:“字要立得住,印要压得稳。”他一生治学,亦如这二字——端正,有根。</p> <p class="ql-block">另一幅作品中央是一个抽象人形,线条简洁却充满动势,仿佛正从纸上跃出。下方两枚红印,像是脚步的印记。这让我想到,张玉生先生研读铭文,何尝不是在追寻那个“人”?那些刻在青铜、石碑、竹简上的字,终究是人写的,是人信的,是人传的。这人形,或许正是铭文背后那个沉默的书写者。</p> <p class="ql-block">四个人形图案并列纸上,姿态各异,或立或跃,或静或动,每个旁边都有红印相伴。它们不像字,却比字更接近原始的表达。张玉生先生曾说:“最早的铭文,是身体的记忆。”这四人,像是从远古走来的舞者,在纸上留下他们的节奏与呼吸。</p> <p class="ql-block">一幅篆书作品中央字迹浓重,布局紧凑,左侧竟绘有一青铜器图案,橙黄之色与黑字相映,宛如古器重现。右上右下红印如守卫,静静伫立。这幅作品最贴近张玉生先生的研究世界——他常将铭文与器物并置,字不离器,器不离礼。他看的,从来不是孤立的字,而是整个文明的现场。</p> <p class="ql-block">一张淡黄纸上的墨迹古雅粗犷,右上角红印下方还有小字标注,像是后人加的注脚。这让我想起张玉生先生的手稿,也常在角落写下短短几句心得,字小却有力。他从不喧宾夺主,只是静静地,与古人对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