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溪櫂歌续篇（九）

嘉兴往事

《蒙溪笔谈》之《蒙溪櫂歌续篇其九》
《读唐坤田老师之《抬毛猪》一文，得句》（用朱彝尊鸳鸯湖櫂歌第八十一首韵）
乡下毛猪胖墩墩，抲牢绑急抬出门。
收购站里售于国，往事如烟似竹孙。
注：
（一），毛猪：同“生猪”。即生活着的猪，对未宰杀的除种猪以外的家猪的统称。属于脊椎动物门，哺乳纲，偶蹄目动物。
家猪统称（除种猪）。俗语即将要被杀死的猪，是指猪在被杀死之前，卖出去的叫法的土话叫法。
猪出生后5-12个月可以配种，妊娠期约为4个月。猪的平均寿命为20年。
（二），抲牢绑急：善琏一带的土话。是抬毛猪的前道顺序。
（三），收购站：生猪收购站。当年的生猪收购站是国家的。是供销社系统的食品公司。
（四），竹孙：竹节上生的新枝。
宋 苏轼 《庚辰岁人日作》诗之二“不用长愁掛月村，檳榔生子竹生孙”自注：“ 海南 勒竹每节生枝如竹竿大，盖竹孙也。”
宋 范成大 《三月十六日石湖书事》诗之二：“菱母尚能瘦，竹孙如许长。”
元 袁桷 《泉南孙氏园亭》诗：“簷卜垂梔子，篔簹长竹孙。”
（五），《山塘旧事||“抬毛猪”》
作者：唐坤田
现在的人真幸福，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只是，只是什么呢？那味道似乎不如以前。
以前的人能够吃上红烧肉，那是非常了不得的事。哪像现在，猪肉牛肉鸡肉鸭肉吃腻了，都想吃青菜萝卜慈菇芋艿了，说那才叫有营养，想想也是。
从前头蚕乡人家都养猪养羊。后头屋里猪羊满棚。不养猪养羊的绝对没有，除非是光棍子五保户；还有下放知青，也不养猪养羊的。
蚕乡人家，一个猪棚养两三只猪。猪的饲料就是轧谷糠，再加稻草放在饲料机里轧成的糠，还有吃剩的饭菜也可以。不像现在的猪都吃配合饲料。
猪养大了，要卖给供销社的收购站。卖猪，蚕乡人叫“抬毛猪”。
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而这抬毛猪倒是真的是要人抬的。蚕乡人家抬毛猪，事先要几家人家约好，因为要用船载去的。尤其是把猪捆牢，靠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一百几十斤的猪 ，力气蛮大，一个人是抲弗牢伊的。
天麻麻亮，村坊上骤然响起猪“呱哩呱哩”的叫声。有人家要抬毛猪了。抬毛猪先要把猪抲牢捆牢。把猪棚门打开，把猪赶出来。说也怪，那猪平时总想跳出来，可这时你再怎么赶，它就是不出来。你越赶，它就越往里钻，脾气真有点倔。没办法，两个人进猪棚，一人拉猪耳朵，一人揪猪尾巴，硬生生把它拉倒猪棚外。那猪不住的“呱哩呱哩”叫，好像它知道要把它卖掉似的。
赶到猪棚外面的猪，先得让它安静下来。用手摸摸猪的背脊，像哄小孩子似的贴好话。那猪竟也“哼哼”着安静下来。这时，站在猪身后的人悄悄弯下腰，猛然伸出双手抓住猪的两只后腿用力一扯，猪便刹那倒地，“呱哩呱哩”的叫声又骤然响起。呵呵，这后腿扯的，太有效果了。所以呀，人们的生活中，有时别扯人家的后腿，尤其是人要求上进的时候。但有些事还得扯扯后腿的，这也许会防止悲剧的发生。
猪倒地的那一刻，人立马用俩膝盖跪住猪脊背的上侧，左手右手紧紧拉住上侧的猪的前后腿往中间挤，把它的两脚交错起来，另一人拿着麻皮绳捆住猪的腿；紧接着另一侧的两条腿也捆起来。就这样，那猪就侧卧在地上，任它怎么叫唤挣扎都无济于事。
猪捆牢扎紧了，然后拿一根毛竹杠子穿过猪的前后腿之间，或者把猪放在一只麻袋上面，再用绳子扎住，把它抬到外面，先用秤称一下，好心中有个数。然后把猪抬到船里。
清晨，猪叫声，狗叫声，鸡叫声此起彼伏，打破了一清早的宁静。抬毛猪的人家载着几只猪到镇上的收购站。
小地方的供销社也有生猪收购站。含山当然也一样。抬毛猪的人家把猪载到含山头收购站门前，再用毛竹杠子再把猪抬进去。收购站的人给毛猪称重，然后给猪评级。其实所谓评级，就是眼睛看看，然后用手摸摸猪身，最后就喊一声：“一级”。随即用把大剪刀在猪身上“刷刷”几剪刀，剪下一些猪毛来，但始终看不清剪了个什么字。
抬毛猪，最好的猪是“一级升一级”。这也许是特级的意思。差点的就是二级三级。一次，有一夫妻一起去抬毛猪，评了一级。可老婆想不通，她板着个脸说：“为什么别人家的猪都是二级三级，吾拉的怎么就一级。”旁边的人一阵哄笑。丈夫朝她白了一眼：“你格弗灵清。”原来他妻子以为一级比二级三级差。
猪放进收购站的猪圈里，被绑的四只猪脚终于获得自由。那猪脚似乎被捆得麻木了，猪脚爪有点浓血，有点站立不稳。再看看自己的同类，嘴里“哼哼”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但猪们不知道，接下来它们要被载到杭州去，宰了给街廊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