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袄

吴怀荣

人常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知冷知热嘘寒问暖承欢膝下。对于我这个只生一个光头儿子的计生模范妈妈来说，真是羡慕了半辈子。尤其是看到那些靓丽女孩与妈妈勾肩搭背、窃窃私语玩赖撒娇的场景，心里那个悔啊！当初要是胆大点多生一个孩子，保不准是个可爱漂亮的女儿！然，现实就是现实，世上没有后悔药，年过半辈的我已于小棉袄失之交臂，只有眼气的份了。

光阴似箭，转眼间我儿长成后生，考上高中离家三十公里到县城读书。为妈的担心之极无可言表，儿子初次离家去到陌生的环境，是否生活习惯？和同学相处是否融洽？老师对儿是否上心？一连串的疑问困扰我寝食难安，还好，儿子高一顺利度过，整天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儿子上高二的时候村里过庙会，给儿子打电话叫他回家赶庙，儿子说他要带几个同学一起回去，让给同学们安排下饭菜。接儿子电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我和爱人麻利地准备着，八冷八热荤素搭配，主食枣糕、油果、拉面。

快到中午一点孩子们才急风火撩的赶回家，忙招呼孩子们落座开吃，交杯换盏之时儿子挨个介绍他的同学，十来个同学都来至我们本县各个乡镇，其中一个满口流利普通话的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说话的声音非常甜美，齿白唇红微笑时脸上荡漾着青春的活力，精巧的鼻梁上架一副浅粉色的近视眼镜，更显的优雅文静。

“阿姨您好!我叫璐，是欣的同桌，谢谢您的热情款待”。说普通话的女孩大方的举着手里的饮料笑眯眯看着我，我忙收起思绪诚恳的回敬女孩。孩子们不能耽误下午上课，一场赶庙会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从赶庙会那次开始，心里老是盘算着那个叫璐的女孩，儿子放假回家我就婉转地问一些关于女孩的情况，女孩祖籍山西大同，上世纪八十年代父亲招工来到五矿上班，母亲是张家口人，家里还有一个妹妹。

多次观察到儿子谈起他的女同桌时羞涩的表情，心想，莫非儿子早恋了？一次我去城里办事验证了我的猜想，那时临近我的生日，两个孩子给我买了生日礼物，相约中午放学和我见面。我们一起在如意快餐店共进了午餐。

回家后，迫不及待地给两个孩子写了一封信，道出了我对孩子们早恋的担忧。不几天，收到了女孩的回信，发至内心深处的言辞，打消了我多虑的烦扰。我相信缘分，第一次见到璐这个女孩，从内心就喜欢，初长成人的儿子和妈妈同时喜欢一个女孩，那不是天注定的缘分吗？

数九寒天裹个军大衣，早晨六点让爱人骑摩托车带着，跑三十公里路到孩子们在的学校，只为看他们升旗仪式，儿子英武地踏着方步扛着国旗走向升旗台，国歌的奏响五星红旗在校园里随风飘扬，接着是女孩璐的国旗下讲话，当扩音器传出她那富有磁性的甜美声音时，我听的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所有的一切见证了孩子们纯洁无瑕的青春年华。

七年的漫长恋情，二零一四年春天桃花盛开的时节，我儿与同桌女孩璐在双方亲人的祝福声中，步入了人生璀璨绚丽的婚姻殿堂。婚礼上儿媳的一声“妈”注定我们的人生就此缠绕在一起了，暗下决心余生一定把儿媳当女儿对待。

婚后，每隔半月孩子们准时趁礼拜天回家看望老人，儿媳听说奶奶好吃面皮，每次回家专程绕张庄镇里给奶奶买两份面皮，爸爸爱吃缸炉烧饼，就是排队也要买现打的烧饼给爸爸带回家去。我爱吃水果，儿媳就变着样的新鲜瓜果往家里买。一进家门放下东西就到厨房帮我做饭，儿媳像个百灵鸟和我有说不完的话题，从儿媳身上我真正感觉到了“小棉袄”的贴心。

“妈妈我怀孕了”儿媳在电话里说，我喜极而泣，年过半辈的我就要当奶奶了。

因家里有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要照顾脱不开身，只好每次在儿媳产检时，从老家赶往县城陪她产检，完事又匆匆赶回老家。儿媳每天挺着个大肚上下班，回家还的自己做饭，打心眼里心疼不已。十月怀胎，儿媳即将临盆不得已让大姑姐把婆婆接走，小妹把父亲接走，带上给婴儿准备的东西进城和儿媳待产。

由于胎位不正只好刨宫产，一家人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我这个无神论者，竟然默默地念叨祈求各路神灵保佑儿媳平安生产，半个小时光景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一个护士怀抱婴儿高喊：“谁是璐的家属？”儿子、爱人、亲家、我一涌而上“我们是”四个人异口同声，护士看看一众人马笑笑说：“母女平安，先把孩子抱回病房，大人过会儿才能出来”。儿子、亲家手术室外继续等儿媳，爱人接过孙女我紧跟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上天赐的“小天使”一路小跑奔向病房。

孙女的降生填补了我多年盼望女儿的心愿，伺候月子也是我和儿媳真正相处的开始，我尽己所能全身心地陪儿媳度过艰难的产褥期，孙女百日刚过，老家的一摊子事不得不回去，又一次把刚刚恢复身体的儿媳丢下。可，心里老是放心不下，能把儿媳孙女接回身边照顾来，那就万事大吉了。我包着试探的心情和儿媳商量，事情尽然成了，从小娇生惯养城里长大的儿媳，跟我回到了偏远村庄。

在平凡的日子里，儿媳善良聪慧的本性一点点体现出来。夏天大热天中午，先是给姥爷送饭再给奶奶送饭，学做各种家务养鸡种菜，空闲时间教我电脑打字、手机拍摄视频，帮村里的老人各种认证。儿媳拍的反映乡村视频“黑妞和婆婆”登上自媒体头条。儿媳和我一起经营村里的电子商务，一起出游祖国的大好河山，一起参加无偿献血各种公益活动。

穿过最贵的衣服是儿媳给买得波司登羽绒服，用上最贵的化妆品是儿媳送的百雀羚套装，洗过最温暖的澡是儿媳给搓背，收到最美的鲜花是每年三八节儿媳的花。

近几年两次大病住院，全凭儿媳跑前跑后熬汤煎药悉心照顾，才得以度过生死难关。儿媳似友推心置腹，儿媳似女关爱备至，儿媳更似贴心的小棉袄孝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