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楞卖房的心酸泪——底层人的失望（上）

李亚菲

前几年买不起房的心酸还没忘，现在卖房的痛更扎心！这两年钱难赚、房价跌得厉害，好多人被逼到绝路，有人为月供压得喘不过气，只能咬牙卖房，可卖房款刚够还银行贷款，首付和装修全打了水漂，倾尽所有却一场空的无奈！就像二楞夫妻俩，他们的日子，被还房款压得支离破碎，最后逼得卖房！ 二楞夫妻俩来自农村，为了让两个孩子进城读好学校，十年前来到C城打拼。没背景没依靠，全凭一身力气硬撑，没积蓄就挤在狭小潮湿的出租屋：夏天闷热难耐，冬天寒风透窗，为了孩子，再苦再累都扛着。 为了凑首付，二楞开出租车，白天黑夜连轴转，饿了啃口凉馒头，困了在车里眯会儿，腰肩常年酸痛也不敢歇；媳妇在超市打工，起早贪黑一站就是一整天，腿肿了揉一揉接着干，俩人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就盼着能有个自己的家。 熬了七、八年，终于凑够首付，买下一套80平方米的小房子。搬进新家那天，俩人摸着崭新的墙面，心里特别幸福，看着孩子们在屋里跑跳嬉闹，激动得一夜没合眼！那是他们拼尽全力换来的家，是夫妻俩的心血。 可这份安稳没维持多久，一盆冷水就浇碎了平静的日子。二楞媳妇常年劳累，腰椎间盘突出严重到走不了路，只能卧床休养，彻底没了收入。一家四口的开销全压在二楞身上，可近两年跑出租的人越来越多，活却越来越少，收入大幅缩水。两个孩子的学费、老人偶尔的医药费、日常柴米油盐，每一笔开支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每月的房贷却一分都不能少，催款信息像块巨石压在心头。夫妻俩省吃俭用，顿顿少荤多素，衣服穿旧了缝缝补补，即便如此，月底还是凑不齐月供。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望着天花板忧心如焚，纠结了无数个夜晚，最后决定卖房，那种不得已的无奈，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在心里。 　　更让人痛心的是，二楞买房子时，正是房价最高点。住了五年，如今市价暴跌。签合同那天，二楞握着笔的手止不住发抖，眼泪掉在纸上，笔尖悬了半天落不下去，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好多年的心血不仅付诸东流，卖的房子首付装修都赔了，刚够还银行贷款。二愣每写一个字都像刀子在心上割，签完字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孩子们放寒假两天，外面刮着十级大风，寒风夹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连呼吸都透着刺骨的冷。二楞眉头紧锁，脸色沉得像铅，一言不发地一趟趟往门外搬东西，沉重的箱子压弯了他的腰，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连背影都渗着悲凉。屋里，媳妇腰不好，半躺着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手里的衣物，怎么擦都擦不完，这种难过，实在无从言说。 　　这房子里的每一处细节，都是两人当年挤休息时间一点点打理的：客厅的吊灯是两人跑了好几家灯具城挑的；墙上贴满俩孩子的奖状，是全家最骄傲的风景；卧室的墙纸是亲手贴的，贴歪了就撕了重贴；客厅和卧室的窗帘，走了几个地方才选定的颜色；橱柜灶台都是她每天深夜擦得一尘不染……每一个角落都是全家人美好的回忆：过年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热闹，孩子生日时插着蜡烛的蛋糕旁的欢声笑语，劳累一天后窝在沙发上的惬意放松……那些温暖欢乐的情景还清晰在目，如今却要亲手告别，她咬着嘴唇，把脸埋进怀里的衣物里，悲伤得忍不住哭出声来，肩膀一抽一抽地呜咽：“二楞，孩子们……下学期转学的事，怎么办啊？” 二楞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又扛起了一个装满杂物的蛇皮袋。袋子上的绳子紧勒着胳膊，压的酸痛。他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风雪，天空灰沉沉的，犹如要塌下来似的，无助地说：“先回去吧，别的……再说。”他说完，一步步挪出了门，风雪立刻吞没了他的身影。 二楞搬完一趟进屋，看到媳妇还在流泪，粗糙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喃喃自语：“媳妇…媳妇…唉！都怪我，是你丈夫没本事，连家也保不住！”二楞媳妇哽咽着抓住他的手，泪水打湿了他的袖口：“二楞…怎么能怪你呢？怪就怪我们农村人不该来C城，唉！在城里太难太难生存了！”此时的俩人相对无言，一肚子话卡在喉咙里，都是说不出的酸楚与无助。 　　搬完最后一件东西，二楞站在空荡荡的屋里，望着紧闭的门窗，眼眶湿润，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空了一样，连脚步都迈不动。媳妇流着泪一步三回头，目光在熟悉的角角落落流连，舍不得挪脚，眼泪模糊了视线，连房子的轮廓都渐渐变得模糊。两人心里都有说不尽的不舍，一声沉重的叹息，千言万语道不尽他们对这个家所有的眷恋与不舍！ 城里再也住不起了，夫妻俩只能带着孩子回农村。两个孩子学习都不错，在城里的学校已经习惯了，如今却要跟着他们回农村，未来在哪里上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车里装满了简陋的家当，也载着十年打拼的梦，沿着熟悉的公路往回开，车厢里的沉默，比寒风更刺骨。二楞握着方向盘，目光一遍遍扫过窗外每天跑车的地方、媳妇在超市揉揉浮肿的腿继续干、孩子们趴在新家地板上喊着“终于有家了”的雀跃，如今那房子即将成了别人的家！心里像压着块烧红的铁，又烫又刺，连呼吸都带着痛！ 　　车窗外风越来越大，卷起枯草雪沫打旋飘远，恰似他们颠沛的生活。十年风雨兼程，从农村来，终回农村去。这条路，来时满是憧憬，车轮碾着希望；归去只剩悲凉，车辙印里载着说不尽的遗憾！ 后记 二楞一家回村没几天，就是过年。红灯笼一挂，二楞带着媳妇、孩子，和父母吃着团圆饭。爸妈亲热地拉着两孙子的手，媳妇红着眼圈给老人夹菜，欢声笑语冲淡了点卖房的心酸。 眼看要开学，父母拿出二楞平时寄回的钱，让二楞找人托关系，把孩子送进了县城的学校。看着孩子背着书包走进校门的背影，他和媳妇全身都轻松了。 媳妇的腰椎间盘突出老毛病总犯，稍微坐久点就直不起腰，夜里常常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邻居给引荐了邻村的老中医，二楞带着媳妇去看。老中医号了脉，开了两个月的黑褐药膏。媳妇咬着牙天天坚持敷药，渐渐地，腰疼减轻，能下地干活了。 为了照顾孩子，俩人在县城租了间不足十平米的小破屋，墙皮都掉了，却被媳妇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向亲朋好友借了点钱开了个买菜小摊，天天凌晨就去进货，日子虽过得清苦，心里却格外踏实！再也不用为还房贷急得团团转，也不必再陷入力不从心的无助，不用揪着心发愁了。 请继续看下部《富贵卖房的心酸泪——从富豪跌到破产（下）》曾经成功的商人因生意破产，与二楞的底层打拼失败形成鲜明对比，一个“从泥土里挣扎无果”，一个“从富豪跌倒破产”，两人虽境遇不同，却同样承载着“卖房”背后的心酸泪。 图片来自AI 作者简介 李亚菲，系中国女摄影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女摄影家协会副秘书长、榆林市女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同时也是榆林市作家协会会员。 众多摄影作品在省市摄影赛事中获奖达数十次，曾经有不少作品频繁刊登在论坛头版头条。摄影作品先后在土耳其、台湾以及省市多地展出。文学作品经常刊登在《老年报》《凤凰资讯报》《金秋》《陕北文化》等各类杂志。 热爱拍摄，善于用镜头定格美的瞬间；钟情写作，擅长书写人文纪实平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