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初冬的湟水湿地公园》

王华

初冬的湟水国家湿地公园

文/王华

高原的初冬总来得干脆利落，一场初雪过后，河湟公园便褪去了深秋的斑斓，浸在清冽而沉静的氛围里。风是这里最活跃的信使，带着高原特有的干爽与微凉，掠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是在诉说着季节的更迭。湖畔的芦苇荡褪去了葱茏，银灰色的苇穗在风里轻轻摇曳，花絮随风漫舞，如霜似雪，为这清寂的冬日添了几分缱绻的诗意。那些夏日里枝繁叶茂的高树，如今已将最后一片枯叶托付给大地，粗壮的枝干褪去了伪装，以最本真的姿态伸向灰蓝色的天空，枝桠交错间，勾勒出一幅疏朗的冬日剪影。

沿着公园的小径前行，脚踩在平整干净的路面上，只听得细微的“沙沙”声，混着穿林而过的风声，交织成自然的乐章。高原的冬日天光清透如洗，漫过光秃秃的枝桠，将天地染成一片澄澈的灰白，正当视线被这份萧索牵引时，几丛松针树忽然闯入眼帘，为这片素色世界注入了难得的绿意，小径转角更逢几株不知名的红叶树，霜寒未褪残红，叶片凝着薄霜红得浓烈透亮，风过轻颤如燃星火。它们不像其他树木那般张扬，只是默默挺立在寒风中，针状的叶片凝着霜华依旧苍翠欲滴”，松针边缘泛着一层淡淡的银白，仿佛是大自然特意留下的生机印记，提醒着人们冬日并非全然的荒芜。松树下，薄薄的积雪尚未融化，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细碎的白玉，踩上去咯吱作响，雪粒顺着松枝簌簌滑落，落在肩头凉丝丝的，为这静谧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灵动。

不远处的溪水依旧在流淌，只是没了夏日的湍急与喧嚣，变得舒缓而温柔。溪水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到水底圆润的鹅卵石，水面上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在寒风中缓缓飘散。几只野鸭子在冰冷的溪水中缓缓游弋，它们的羽毛被溪水打湿，显得有些沉重，游弋的姿态也带着几分无奈与迟缓。或许是初冬的寒意尚未达到极致，它们还未前往芦苇荡中躲避风霜；又或许是为了溪畔偶尔出现的草料，不得不坚守在这片冰冷的水域。它们时而低头梳理羽毛，时而伸长脖颈张望，那模样既让人心生怜悯，又不禁赞叹它们在严寒中坚守的韧性。

天空中，阳光像是一位年迈的长者，无力地洒向大地。没有了花香的萦绕，没有了草绿的映衬，阳光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显得有些苍白而微弱。它穿过稀疏的枝桠，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难以驱散空气中的寒意。湖边的空地上，几只燕子低空盘旋，它们的翅膀似乎被寒风束缚，飞翔的姿态不再像春日那般轻盈有力，每一次振翅都显得格外费力。它们或许是在为南迁做最后的准备，又或许是留恋这片土地，迟迟不愿离去，那略显笨拙的飞行轨迹，像是在诉说着对季节的不舍。

湖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像是一面半透明的镜子，映照着灰蓝色的天空和岸边的树木。冰面边缘，溪水还在缓缓流动，与冰层交织出独特的景致。忽然，一声清脆的鸭鸣打破了公园的宁静，一只鸭子独自在冰面旁徘徊，不时伸长脖颈朝着远方鸣叫，像是在呼唤着同伴。它的叫声在空旷的公园里回荡，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就在这时，那只鸭子猛地展开翅膀，奋力飞向天空。紧接着，草丛中另一只鸭子也应声而起，展翅追随。阳光恰好洒在它们身上，为它们灰褐色的羽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两道身影在天空中并肩飞翔，划出优美的弧线，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生机点亮。

顺着鸭子飞翔的方向望去，湖中央还有一片尚未结冰的水域，几只色彩斑斓的鸭子正在那里欢快地游弋。它们不像溪水中的野鸭子那般拘谨，时而追逐嬉戏，时而扎入水中觅食，激起阵阵涟漪。水下，几条小鱼穿梭往来，它们的身影灵活而敏捷，在清澈的水中留下一道道灵动的痕迹。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忽然明朗起来，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生机感染，所有的烦恼与疲惫都烟消云散。

再抬头望向天空，阳光似乎也变得暖和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般苍白无力。它温柔地洒在身上，带来淡淡的暖意，驱散了冬日的寒凉。我忽然明白，初冬并非只有萧索与沉寂，它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生机与希望。就像这河湟公园的冬日，虽然树木凋零、寒风萧瑟，但松针树的苍翠、溪水的流淌、鸭子的飞翔、鱼儿的穿梭，都在诉说着生命的坚韧与灵动。

人生亦是如此，我们总会经历像初冬一般的低谷期，面临挫折与困境，感受迷茫与彷徨。此时，我们或许会像溪水中的野鸭子那般无奈，像低空盘旋的燕子那般疲惫，觉得生活失去了色彩与活力。但只要我们不放弃希望，坚守内心的韧性，就总能在看似沉寂的日子里，发现潜藏的生机与美好。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温暖与感动，那些不期而遇的惊喜与希望，就像湖中央欢快游弋的鸭子和小鱼，像天空中并肩飞翔的身影，总能在不经意间点亮我们的生活，让我们重新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与力量。

　　作者：王华 网名：丹顶鹤、系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青海诗词学会副会长、中华当代文学学会会员、陕西省散曲学会会员、西北城际都市头条青海片区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