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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王功伟】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美篇昵称:活着【王功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美篇号:59317287</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图:致谢网络</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文:王功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不论是谁,都从童年走来,而非穿越。</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童年那段时光之所以令人念念不忘,甚而魂牵梦萦,是因为,那是人一生中真正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因为无忧无虑,所以快乐无比。</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 style="font-size:22px;">——题记</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人的一生,不论长短,轨迹各不相同:有的从始至终向着一个方向前行,从不回头,最终倒在天涯海角;有的改变方向走出一条弧线,最终客死他乡;有的弯弯绕绕一大圈又回到起点,最终落叶归根。而每个人的“思路”则大都有个共同点:不论往哪个方向走,不论走了多久、多远,都会被那一缕思乡情思牵引着回到起点,形成一条循环往复的盘山路。</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今日,又忆起七八岁时和伙伴们的那些童年往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出生在四川西南大山里,和伙伴们一样,上学时除了书包,还有一套行头,即背篼和镰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因为家家户户都养猪,每天放学后需要割一背篼猪草回家,所以每天放学后,沿途的田边地角、溪旁林间,便会多出一道只见背篓不见身影的特别“景观”。</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女同学们都很专注,往往早早割够便满载而归;男同学们大都贪玩,往往捕鸟、摸鱼、割草几不误,最终只能半篼而归,我便是其中之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但凡我哪天半空着背篼回家,必定会另有收获,比如够全家吃一顿的鱼,或者是够做一盘菜的鸟。通常都是母亲或大姐先收拾我一顿后,才兴高采烈地去“收拾”鱼,待河鲜上桌,一家人吃得香喷喷时,我屁股还火辣辣的痛,让那美味进我嘴时,多了道不服气的苦涩。所以第二天、第三天乃至往后,我仍死性不改,固执地认定一家人还是喜欢吃鱼的,只是不喜欢我空着背篼回家。所以,虽然每次都要挨顿揍,但我享受到了捕鱼的乐趣以及能给家人带来美味的成就感,痛并快乐着哈!</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然,总是半空着背篼回家,不是长久之计,我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矛盾,既保证自己玩得开心尽兴,又能满背篼回家不让猪饿肚子,还能让一家人有鱼吃,最终达到几全其美、皆大欢喜的效果。</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就得从同学们身上想办法了!用什么正大光明的方法,才能把别的同学背篼里的猪草拐进自己背篼里,而且还得保证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呢?</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想起了同学们时常爱玩的两种赢猪草游戏,一种叫“打叉”、一种叫“掏窝儿”。</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不正好是为我实现愿望而量身设计的方法吗?我迫不及待的当天就参与进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一种“打叉”的玩法是:选个开阔的旱田,每人一把猪草为注,用三根一米左右长的棍子架成三角桩,参与的人依次站在三角桩前,将自己的割草镰刀扔出去,然后跑到自己镰刀落地的位置捡起镰刀,由扔得最远的一个开始,依次打三角桩,谁打中(倒)算谁赢,如果全都没有打中又重来。实践经验告诉我,往往距离越远越不容易打中,但谁都想第一个打,于是一个比一个扔得远,远到三四十米。我等别人全扔出去后才故意把镰刀扔得很近,近到十来米左右,让自己最后一个打。为增加赢率,我每次都十分积极地去架设三角桩,实质是偷偷将棍子往土里插进去一点点,以此增加稳固性,防止先打的同学不是因为直接命中目标,而是如“跳弹”般“误中”,如果前面的人都没有打中,那赢的一定是我,相当于我才是最后的收割者。所以玩这个游戏我至少有60%的赢面,剩余的40%由其他人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二种叫“掏窝儿”。</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玩法是:如果有五人参加,赌注仍然是每人出一把猪草,由一人轮流坐庄,庄家背着其他人在地上挖五个洞,在其中一个洞中埋草叶,然后由其他人先选择挖开封好的洞,谁挖到埋有草叶的算谁赢。平时我少有参与,因为觉得这种游戏很幼稚。但当我产生了要“窃取”他人劳动成果时,就觉得这种游戏是快速装满自己背篼的,针对性非常强的好游戏。在旁边观察同学们玩了几次后,我开始参与,但要求都由我做庄,同学们当然完全赞同,因为庄家最后一个挖,赢的机会自然小。</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数轮下来,我始终把输赢比例控制在2:8左右。</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当然,如果每次都非要我挖开最后一个洞,发现里面也没有埋草就会暴露。不过我早有应对之策:在那20%的真实中,我会把属于我的最后一个洞挖开,因为偶尔会有一次里面埋有草叶。所以,同学们无条件信任我,而我正是利用了他们的这份信任,让自己不劳而获。最终的结果是:我有80%的赢率,那20%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如果每次都是我赢,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的阴谋就有可能被识破,他们便不会再让我坐庄,甚至不带我玩儿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论玩其中哪种游戏,我都会把握好度,就是以自己的背篼满满当当为准。我不能太贪心,来日方长、细水长流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更不能过多的让其他同学间接替我挨揍,人还是要有同情心的。尽管每次输得精光的一方都不服气,喊叫着还要继续玩,但我都会以回家要挨揍为由说服他们,叫他们抓紧时间割,甚至还象征性地帮他们割几把,令他们十分感动。</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从此以后,我每天都是满载而归,自然和一家人相处得十分和谐,被收拾的始终是鱼而不再是我。</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长大后,我离开了故乡,告别了伙伴们,踏上游子的征程。多年以后,当我再与儿时的伙伴们相聚时,把酒言欢的那一刻,自然也一起回忆起儿时的种种趣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想起当年的小算盘,难免有些愧疚,便一时大胆,将那时是如何算计他们的坦诚相告,于是男男女女哗然大笑,一拥而上按着我灌酒。那酒啊,一直醉我到现在。</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回望来时路,我是走出了养育自己长大成人的大山,踏入了广阔无垠的天地,而且越走越远,直到被红尘淹没。而儿时的伙伴们却大都没有走出来,还生活在原地。</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如今,每每眺望故乡的方向,似乎都能嗅到那纯净的乡土味儿,都能看到伙伴们那满脸的纯真笑容。与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相比,完全不属于一个天地,我每天呼吸的空气烟笼雾锁,远不如他们的纯净清新,接触的人们,都戴着一张光鲜亮丽的面具,眼里还随时准备有几张随时变换的面皮。</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离开太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想回到那条盘山路的起点,去嗅一嗅那纯净的乡土味儿,去看看伙伴们脸上唯一的、不曾变换的纯真笑容。</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想告诉伙伴们,外面的世界虽然繁华、精彩,但太复杂了,仅凭儿时那点小心思,完全应付不了啊!</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想告诉伙伴们,也告诉自己:人一生中真正无忧无虑的时光,其实从未走远,它一直在故乡等着,等着我们去反复魂牵梦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一想到“童年”,很多人都感叹“回不去啊!”好像如果可以回去就一定要回去似的。</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而我则有个疑问:干吗要回去?</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若真能回得去,我是不打算回去重新体验一遍的,特定的出生环境注定了我即便是回去也不会好过,因为我的童年虽然享有丰厚的亲人之爱,但依旧是苦多于乐。如今,健在的他们仍然一如既往地爱着我,爱就在身边,所以我的想回到童年,除非是能改变自己的出生,让自己重生在优越的环境,让亲人们少受些苦。</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以小见大”是家乡成年人评价小孩子常用的话,意思是从小时候的表现就能预测这孩子将来如何。我也是常被大人们预测、甚至比预测别的孩子次数多得多的小屁孩,原因是,我是他们所认识的同年代孩子中最特别的一个,以他们的话说:“这娃儿狡猾得很,将来不得了!”他们从来不说“这娃儿聪明得很……”,尽管他们几乎一字不识,但也知道“狡猾”一词是贬义的,我认为他们是因为嫉妒,但又不得不认可我比他们家的孩子聪明。</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就按他们说的,算我狡猾吧。殊不知,这份“狡猾”是被现实逼迫出来的,因为我的家庭背景,幼时常受他人欺凌,我不得不想法自保。这是生存法则所致。</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那时候我从未想过将来如何,更不知理想是什么东西,能保证明天不受欺凌便是最大的愿望了。要实现这一愿望就要动些心思。</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当然,在此前提下能够从别人身上获得点什么,那就是意外收获了,这也是一种生存法则,但我十分清楚底线是什么,那就是饿死也不可偷抢别人的“面包”。</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动用些心思去算计同伴们,赢他们的猪草,这没有越过道德底线,这是“阳谋。”</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如果你说我太阴险狡诈甚至卑鄙无耻,那么你是否敢保证:在你的一生中,从未算计过别人?</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人的命运用科学是无法解释通的。儿时的我,因处处受欺负,所以现实逼迫着我去寻求自保的方法。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引导我,将来会面对更加纷繁复杂的社会,所以要提前学会一些游戏技能。青年时期有了理想,不服命运的安排而誓要逆天改命。逆袭后,面对的世界果真处处是坑,且防不胜防,所以又逼迫着自己去寻求生存之道。但是,也由于儿时是被大山滋养长大的,根深蒂固的纯朴和耿直,总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吃的亏、上的当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儿时玩的“游戏”即是成年后要玩的“游戏”,就如幼虎、幼狮等动物玩闹一样,其实是在训练成年后的捕猎技能,而且由不得你不玩。</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最终是把别人玩转还是把自己玩死,要看自己的心有多大,是否迷失了自我、放弃了初心、丧失了善念。</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 style="font-size:20px;">——后记</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 style="font-size:20px;">作者:王功伟</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style="text-align:right;"><b style="font-size:20px;">二0二五年十一月</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附:</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五龄候大哥精评</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游戏》以童年视角为棱镜,折射出人性与生存的复杂光谱。 </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主人公“阳谋”般的狡黠,将割猪草的日常升华为生存智慧的博弈——“打叉”时插棍的小动作,“掏窝儿”里精准的输赢比例,看似孩童游戏,实则是弱者在现实挤压下的突围策略。</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 这种“狡猾”里藏着底层生存的残酷真相:当资源匮乏成为常态,算计便成了保命的铠甲。</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 文中“盘山路”的隐喻贯穿始终,既是物理空间的归途,也是精神世界的轮回。</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 成年后的“面具”与童年的“纯真”形成刺眼对照,让“游戏”二字获得双重解读:儿时是为果腹的生存演练,成年后则是社会丛林的生存法则。</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 结尾“回去看看”的渴望与“干吗要回去”的诘问,构成对初心的深情叩问,让乡土记忆在城市化浪潮中化作永恒的精神原乡。 </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文字如大山般厚朴,却在“游戏”的辩证里,照见人性最本真的模样。</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