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久等的滋味</p><p class="ql-block">文/马世德(醉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又到了下晚班的时间，回家的路总是那么温馨，那么的拨人心弦。这股亲缘味儿一旦到了下班，就在心中自然而然地袅袅升起，然后迅速弥漫开来。入冬后的天气，白天短得让人来不及回眸，时间就匆匆滑到了傍晚。一到下午六点，天空就撒开灰蒙蒙的网，让天色倏然暗了下来。幕色中，电瓶车驮上我，又在拥挤不堪的路上走走停停起来。</p><p class="ql-block"> 眼前，因一辆黑色轿车斜着强行占道，与直行的白色轿车触碰在一起。看起来车与车的剐蹭并不怎么严重，但是因这点小事而聚停了好多车辆，它们将路堵得十分严重。他们在没有解决此事前，互不相让，导致其它车辆也无法通行，这让本来拥堵的路面变得更加拥挤不堪。</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对一个不习惯外宿的人来说，回家的路总是那般的亲切，回家是我心所盼，心情也是别样的温馨，回家的脚步总是不由自主地变得那么匆忙！在时走时停中，在躲躲闪闪中，我终于冲出了堵得严实的重围，借着车上摇摇晃晃的灯光，径直向家冲去。</p><p class="ql-block"> 车被稳稳当当地停在家门口，麻利地掏出钥匙去开锁。反反复复去弄了几下，却不见锁被打开。凑近锁仔细一瞧，呀！门是被一把新锁给锁上的，怪不得我怎么也打不开它。这一定是妻干的，她这种临时换锁的举措，让我一下子没了招数，只能与锁僵持着、对视着。摘了头盔，又从门缝中向里窥探，房屋及院落正处在一片寂静的漆黑中，侧耳聆听，家中毫无动静。我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六点二十六分了。“妻还没回来，她去哪儿了呢？中午陪她一块儿看了牙医后，她说去良恒广场转一圈就回家的，怎么还没回来啊？或许又串邻居家门去了吧？”我心中这样自言自语着。</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心有点寂寥。我来到路口站立，同时上下里张望，借着驶来的车灯辨认着行走的每一杆身影。车辆星零的从我眼前驶过，它们所卷起的冷风扑面而来，使人不觉打了几个寒噤。此时，黑沉沉的天空中开始飘雪。雪花在偶尔驶过的车灯下，飘洒得那样带劲儿，那样肆意。风兼雪的双重肆虐中，我渐渐感到全身发冷，十指互相触摸了一下，冰冷冰冷的。我下意识里紧缩了一下脖子，将双手交叉着捂于棉衣袖筒中取暖。原地上不断跺脚的我，心情渐渐急躁起来。再次去看了看时间，都六点四十九分了，还不见她的人影，这让我心中忐忑不安起来。拔通了妻的电话，我在这头没好气的询问:“你去哪里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让人真担心。况且你将大门又上了新锁，暖和的炕放在那里，又不让人进去。很显然，你是存心不让我进家门……”妻在那边以焦急且温柔的语气向我解释:“我从五点四十分乘坐的公交车，被死死的堵在路上，三角花园那里因修路被封了，车辆只好绕行，到现在才走出那条巷道。我也是心急如焚，只是车走不了，我有啥办法呢，估计还要等一会儿呢。中午我走的时候没找到那把旧锁，只好顺手拿了这把新锁锁门了，谁知道又搞成这样了。你再坚持等一会吧，应该在十分钟左右就能回来……”我有点生气地挂断了电话。</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处于这样的寒冷氛围里，一种被坑的感觉流遍全身，让我委屈，也好无奈。在急切地等待中，我踱步来到烟囱的出口处，抬头凝望着，烟囱里冒出的缕缕清烟依稀可见，不用猜，屋里一定是很暖和的。此时的我，真想抱着炉火取暖，可是我进不去。然后又漫无目的地来到炕眼处，打开炕眼上的铁门，一股呛人的烟味直扑人面，我只有将双手伸进去暖一会了，暖暖的炕头空空地置于那儿，我纵使有福却无法去享受。之后我又挪步来到路口，久久地等着妻的归来。雪花就那么急促的飘了一阵又戛然而止了，只是冷风一波接一波的向我的衣领里使劲儿地灌着。这时候，路上的行车貌似频繁了起来。车从遥远里放射着耀眼的光芒，心急的我眯缝着双眼，一辆一辆地仔细辨认着它们。</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全身是冰冷的，心是在等待中受煎熬的。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我盼望着载妻的那辆公交车快快驶入我等得近乎麻木的视线里。万般无奈中，我又摸出手机，已是七点零四分了。“怎么还不来呀？她不是说十多分钟就来的吗？”我不停地询问自己。在这一直还无法等来结果的时刻，我鼓起勇气再次向妻有点生气地询问情况。她说让我再等几分钟，公交车才驶入十字路口，那里又被大小车辆堵得水泄不通，满车响起的电话铃声，逼得司机也坐立不安起来。再等等吧，让你久等了，让你受冻了。会马上回来的，让你一次性焐够暖暖的被窝……”你瞧瞧吧，无辜的我，所受的这团倒霉气到底值不值得？</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只有继续在黑夜的冷风中等待了。此时此刻，流浪猫和流浪狗借着夜色开始行动起来。它们夹着尾巴半蜷缩着身子，在对面的垃圾桶旁急切地徘徊着，可怜地张望着。它们在寻找食物的同时，也谨慎地瞅着身边经过的车辆与行人。看着它们饥寒交迫的样子，我才意识到自己才是多么幸福的，至少我还棉衣裹着身呢，只是肚子有点饿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这等待是苦涩的还是甘甜的，我已经等得怒火攻心，开始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心中盘算着她回来后，该用哪种语气跟她对话，该用哪种方式和她相处。这种让人毫无防备的家外等待，越想让人越是来气。再加上这恶劣的天气，让人长时间的在凄冷中等她，在久等中深受这煎熬之苦！是在她的疏忽大意下，让我才深受其害的，我觉得这是绝对能避免而不应该发生的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我等得好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等得快要发疯时，一辆公交车才在我愤怒的视线中徐徐驶来，稳稳地停在了我对面，然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辨认——是妻，她提着大包小包，吃力而快步向我这边跑来。在车的明亮灯光中，她的歉意和温柔的笑颜同时向我扑来……这时候，冻得半僵的我除了压住心中的怒火，除了对她去理解和原谅，还能说些什么呢？在我的又一次宽宏大量中，早准备好的那些数落她的词句，此时此刻又荡然无存了！</p><p class="ql-block"> 是的，等待是漫长的，等待里酝酿着人生百味，看你该怎样去对待，又能不能品对？等待又是摧残人心的，等待有时候比烈酒更加奇烈、苦涩。有时候，这难咽的味道让人又不得不去皱眉下咽。只是我懂得，这世间多一撮宽容，就少一撮计较，多一抹理解，就少一抹隔阂；多一份原谅，就会少一份伤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