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黄石眼中的老师许地山对香港新文字运动的贡献

羊羔书话

<p class="ql-block">按:本文作者黄石,著名的社会学研究者,燕京大学毕业,师从许地山、吴文藻先生等燕京学者。</p><p class="ql-block">黄石生于1901年,广东人,本名黄华节,另一个笔名是黄养初。1923年侨居海外时,黄石已着手翻译美国哥伦比亚师范学院教育学专业学者顾素尔(Willystine Goodsell)的《家族制度史》(A History of the Family as a Social and Educational Institution)一书。 他的著述颇丰,研究领域也相当广泛,其主要学术方向是神话学和女性民俗研究。主要著作有:《神话研究》(1927)、《妇女风俗史话》(1933)、《端午礼俗史》(1963)、《关公的人格与神格》(1967)、《中国古今民间百戏》(1967)。译著有:卜伽丘著《十日谈》(与胡簪云合译,1930年)、顾素尔著《家族制度史》(1931)。</p><p class="ql-block">于1930年前后离开南方北上,在燕京大学社会学系学习。黄石与当时同在燕大社会学系的费孝通、廖泰初等人颇有交往,费孝通称黄石“很有义气”,是“燕京的老朋友”;廖泰初因与他同在定县调查多年而“知彼甚详”,对他的评价是“性沉默、呐口,处世恭谨,重视友谊、讲义气,然不善交际”。1932年7月,黄石署原名“黄华节”,与许地山、吴文藻、江绍原、李安宅一同在《大公报》副刊“现代思潮”版发起编纂“野蛮生活史”并“征求同工”的学术活动。</p><p class="ql-block">1935年,燕京大学中文系讲授俗文学的郑振铎及从事宗教与民俗研究的许地山、黄石都被解聘,郑回到了上海,到暨南大学任文学院院长,许去了香港大学中文学院任主任教授。</p><p class="ql-block">黄石在抗战期间到香港后,得到许地山对帮助。</p><p class="ql-block">从学术传承、研究领域,黄石可以说许地山在社会学领域“礼俗”“民俗”史的继承、发扬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许地山与香港新文字(繁体版)</p><p class="ql-block">黄石</p><p class="ql-block">我記得很清楚,戰前在香港,新文字運動相當蓬勃,港九兩地,開了幾次新文字夜班,會員相當多,關于新文字的集會和演講,差不多每週都有舉行,这點成績當然靠全體會員同志通力合作幹得來的,而其中努力最大,給我們印象深的,我想,當誰我們的故理事港大教授許地山先生。</p><p class="ql-block">許先生为着推行新文字。常親自出馬,輪流到各處夜班去授課,每月捐款五六十元(戰前的)維持會費,出錢出力,不以为意,而且經久不懈,这的確是難能可貴,那時候,國內有些駐港的官僚,常常製造謠言,向新文字學會攻擊,說这種運動有甚麼政治背景,蜚短流長,俨然「曾參殺人」,像煞有介事似的,令到港府當局,不恶不密切注意這種運動之發展。</p><p class="ql-block">真金不怕洪爐火,幸虧許先生那時候(他是中英文化學會副主席)能为新文字學會负責,力向地方當局解釋,使得這個運動底純为改造方塊漢字以加紧消减中國文盲的宗旨得以昭然大白于天下,宗旨那麼光明純正,當然贏得地方當局的信任,那些造謠中傷枉作小人的家伙,此後就沒有多大典趣再作「狺狺」之聲,令人齒冷了。</p><p class="ql-block">光明掃蕩了黑暗,许先生对新文字運动的熱誠,不是很可敬的麽?</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還有一件事,許先生在香港,出錢出力,为推行新文字而奮鬥,事闻於國内的「最高」當局。「最高頗不以为然,嘗使人讽示先生,說他在這裡搞這個運動、不露「委座所喜歡」着他趁早縮手,誰知許先「聽了,却冷然的說,我研究學術只要我喜歡便行,「委座」喜歡不喜歡,有什麼關係呢?把握着真理,不惡而嚴,他的這種「不为不義屈的精神,何等偉大,鲁迅先生說的,「横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許先生早已優为之了。</p><p class="ql-block">望之彌高,而他却又那樣平易近人,整天的为新文字運動而肯孜孜不倦,不錯,先生之風,山高水長,他的亮節,不是又很可敬的麽?</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許先生對新文字之提倡,其目光之遠大,和胸懷之豁達,委實令人聞而起敬,他沒有絲毫自私,沒有半點沽名,他說『拼音文字是比較表義文字容易學習,在文盲遍野的中國,要救渡他們,漢字是來不及的,作者自己这一輩子,也不見得會用拼音文字,但为一般的人,不能不鼓勵人去探用牠」,(中國文字底命運)为着人民人衆,他已進到「無我」的境界了,真的仁者之言,诚如也。</p><p class="ql-block">他認为中國文字不進步的原因是:「因为識字或會寫字底人,也被看为神圣,为高尚,無形中造成一種士大夫底階級意識……這樣,弄到讀書人不當文字是傳递意思底一種工具,却當牠是一種撈取威权的法寶,法寶是不能輕易更換的」,(中國文字的將來)聽!這種宏大的聲音,是替誰講話的。原來他为進步的人民大衆謀,是要把知識的鑰匙,從一個階級的手裡轉到另一個階級手裡去啊[胸怀何等豁达!</p><p class="ql-block">他又說,「在這知識範圍寬廣的現時代裡面,我們要跟上世界底进步,如果仍然使用那钝慢的旧文字是不行的,所以我們對于文學改革問题,不得不把牠看得这樣嚴重,除了對于三萬萬文盲需要救济之外,为子孫的文化着想,更屬不謂忽略的嚴重問題」,(拼音字和象形字的比較)他的目光,何等遠大!古人所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聖諧絕事,为萬世用太平」,许先生的抱负,庶几近之了,</p><p class="ql-block">從一班瘋全豹,由許先生對新文字運動之努力的角度看去,他的整個人格,不也是很可敬的麼?</p><p class="ql-block"> 资料来源:香港中国新文字学会编审部:《鲁迅与语文运动》</p><p class="ql-block">简体版:</p><p class="ql-block">许地山先生与新文字</p><p class="ql-block">黄石</p><p class="ql-block">我记得很清楚,战前在香港,新文字运动相当蓬勃,港九两地,开了几次新文字夜班,会员相当多,关于新文字的集会和演讲,差不多每周都有举行,这点成绩当然靠全体会员同志通力合作干得来的,而其中努力最大,给我们印象深的,我想,当谁我们的故理事港大教授许地山先生。</p><p class="ql-block">许先生为着推行新文字,常亲自出马,轮流到各处夜班去授课,每月捐款五六十元(战前的)维持会费,出钱出力,不以为意,而且经久不懈,这的确是难能可贵。那时候,国内有些驻港的官僚,常常制造谣言,向新文字学会攻击,说这种运动有甚么政治背景,蜚短流长,俨然“曾参杀人”,像煞有介事似的,令到港府当局,不恶不密切注意这种运动之发展。</p><p class="ql-block">真金不怕洪炉火,幸亏许先生那时候(他是中英文化学会副主席)能为新文字学会负责,力向地方当局解释,使得这个运动底纯为改造方块汉字以加紧消减中国文盲的宗旨得以昭然大白于天下,宗旨那么光明纯正,当然赢得地方当局的信任。那些造谣中伤枉作小人的家伙,此后就没有多大典趣再作「狺狺」之声,令人齿冷了。</p><p class="ql-block">光明扫荡了黑暗,许先生对新文字运动的热诚,不是很可敬的么?</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还有一件事,许先生在香港,出钱出力,为推行新文字而奋斗,事闻于国内的“最高”当局。“最高”颇不以为然,尝使人讽示先生,说他在这里搞这个运动、不露“委座所喜欢”着他趁早缩手。谁知许先生听了,却冷然的说,“我研究学术只要我喜欢便行,「委座」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呢?”把握着真理,不恶而严,他的这种不为不义屈的精神,何等伟大。鲁迅先生说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许先生早已优为之了。</p><p class="ql-block">望之弥高,而他却又那样平易近人,整天的为新文字运动而肯孜孜不倦,不错,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他的亮节,不是又很可敬的么?</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 许先生对新文字之提倡,其目光之远大,和胸怀之豁达,委实令人闻而起敬,他没有丝毫自私,没有半点沽名,他说“拼音文字是比较表义文字容易学习,在文盲遍野的中国,要救渡他们,汉字是来不及的,作者自己这一辈子,也不见得会用拼音文字,但为一般的人,不能不鼓励人去探用牠”,(中国文字底命运)为着人民人众,他已进到“无我”的境界了,真的仁者之言,诚如也。</p><p class="ql-block"> 他认为中国文字不进步的原因是:“因为识字或会写字底人,也被看为神圣,为高尚,无形中造成一种士大夫底阶级意识……这样,弄到读书人不当文字是传递意思底一种工具,却当牠是一种捞取威权的法宝,法宝是不能轻易更换的”,(中国文字的将来)听!这种宏大的声音,是替谁讲话的。原来他为进步的人民大众谋,是要把知识的钥匙,从一个阶级的手里转到另一个阶级手里去啊,胸怀何等豁达!</p><p class="ql-block">他又说,“在这知识范围宽广的现时代里面,我们要跟上世界底进步,如果仍然使用那钝慢的旧文字是不行的,所以我们对于文学改革问题,不得不把牠看得这样严重,除了对于三万万文盲需要救济之外,为子孙的文化着想,更属不谓忽略的严重问题”,(拼音字和象形字的比较)他的目光,何等远大!古人所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谐绝事,为万世用太平”,许先生的抱负,庶几近之了。</p><p class="ql-block">从一班疯全豹,由许先生对新文字运动之努力的角度看去,他的整个人格,不也是很可敬的么?</p><p class="ql-block">资料来源:香港中国新文字学会编审部:《鲁迅与语文运动》。</p> <p class="ql-block">懂古梵文的许地山</p> <p class="ql-block">中国古代社会的休假制度</p><p class="ql-block">黄华节</p><p class="ql-block">人类须要工作,也需要休息;须要勤劳,也需要逸乐。作工与休息,勤劳与逸乐,是一种生活的两方面,不但没有冲突,并且相互完成,休息是恢复疲劳的必要条件,逸乐是增长劳动效能的主要方法,两者同是人生的要素,同是文化的动能。</p><p class="ql-block">悠闲暇豫给予人生,给予文化的好处,可得而言者,约有数端。第一,它让人有反省的机会。今天我作这件事,应不应该,对不对?假如不该,不对,下次可别再错了。假如做得很对,就记在心上,以后再遇到同样的情景,照样处理就得了,必如此然后有经验,有改进,有进步。第二,它予人以从容预拟将来的计划。假如一个人终日忙着从手到口的工作,当然不会有深长的远见,伟大的抱负,和精密的计划,结果是把一部血肉的机器用到残破之日,就扔入墟墓里,如是而已。第三,它予人以发展精神生活的便利,使人生超越不完全的现实,而向美满的前途迈步。宗教,音乐,诗歌,绘画,雕刻,伦理,哲学思想,乃至于科学的发现与发明,都是“有闲阶级”创造出来的。</p> <p class="ql-block">1949年后移居香港元朗东头村,以笔名"黄石"在台湾出版《关公的人格与神格》(1967)、《中国古今民间百戏》(1967)等著作。</p><p class="ql-block">有关资料参考许地山与黄石之史料与有关研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