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秋西湖区湿地

朱煜良

清晨踏进湿地，薄雾还浮在水面上，像谁轻轻呵出的一口气。阳光斜斜地穿过树梢，在溪流上撒下碎金。脚下的石板路微凉，两旁草色依旧青翠，却掩不住秋意已悄然落脚。湖面如镜，照见天光与树影，也照见了我缓缓前行的身影。这一刻，我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越往深处走，湖面越开阔。湖水如镜，把整片天空和岸边的树影都揽入怀中。那些树，有的绿意未褪，有的已染上黄与橙，像是调色盘上随意泼洒的颜料，却又和谐得恰到好处。风起时，水面轻轻地一颤，倒影便碎成了粼粼波光，转瞬又复原，仿佛时间在这里慢了下来。

岸边的树开始热闹起来，叶子层层叠叠，从嫩黄到深红，仿佛是秋天亲手写下的情书。湖水清澈见底，偶尔一片叶子飘落，打着旋儿沉下去，像一封寄往水底深处的信。我蹲下身，看那叶脉清晰如掌纹，我忽然觉得，秋天决不是凋零，而是把最热烈的颜色留给大地做纪念。

湖面的左侧上方，几根细枝低垂入水，像在蘸着湖面写字。右边的树却张扬，红黄绿交织，阳光照耀着，整片林子都亮了。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云朵懒洋洋地浮着。有那么一瞬间，我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水，只觉得整个人被这片澄澈包裹着，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风来了，草尖轻晃，灌木丛沙沙作响。湖面依旧平静，但倒影里的树影却微微摇曳，像是在水下跳一支无声的舞。远处的林子层层叠叠，近处的草地还带着露水的湿意。我沿着湖边慢走，脚步不由自主地放得很轻，生怕踩碎了这幅宁静的画。

湖的这一侧，秋意来得更浓郁了许多。右边的树几乎全披上了金黄与橙红，像一团团正在燃烧的火焰，而左边则仍然是沉稳的深绿色。湖水静静平躺，把两边色彩都揽进怀里，一半热烈，一半沉静。我佇立岸边，脚下的草还绿着，却已泛出几分枯意，仿佛是在悄悄告别。

湖面依旧如镜，倒映着五彩斑斓的树影。那些颜色，不是生硬的涂抹，而是由绿渐变橙红，像是秋天用最温柔手法，一层层染上去的。风过处，树叶轻颤，湖中的倒影也跟着晃动，仿佛整片湖都在呼吸。我站在岸边，忽然间隐约觉得，自己是否也成了这秋色星的一份子。

阳光正好，照得湖面泛起细碎的光。树影在水里摇曳，金黄、橙红、翠绿，交织成一片流动的彩绸。湖水微漾，像是被谁轻轻拨动了琴弦。岸边植被茂密，却并不喧闹，反而衬托得这片湖更加安静。我站了很久，直到影子被拉得很长，才想起该往回走。

两只鸭子不知从哪儿游了出来，划开水面，留下两道细长的波纹。它们慢悠悠地游着，偶尔低头啄一下水草，像是在闲聊。湖面被它们搅动，倒影碎成一片片，又慢慢拼合。我蹲在岸边，看它们从容地划过秋光，忽然觉得，连它们都比我们更懂得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一截弯曲的树枝从上方垂下，横跨湖面，像一道天然的拱门。穿过它，仿佛就走进了秋天的深处。湖水倒映着这枝、这树、这天，构成一幅对称的画。岸边的草地零星散落着落叶，踩上去有细微的脆响。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所谓的寻秋，不是找一片红叶，而是走进一种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