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看一个人孝不孝，可以从两个细节去观察，其中包含着很深的潜台词</p> <p class="ql-block">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学而篇》第十一章孔子说：“观察人，父亲在世时，要看他的志向；父亲过世后，则看他的行为。三年之中不改变父亲的行事规范，就可以说是尽孝了。”孔子的话，听着好像是专论孝子与孝道，但其中又隐含着很深的潜台词。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孔子说，父亲在世时，要看他的志向；父亲过世后，则看他的行为。“在”，在世。“其”是人称代词，指儿子。“志”，志向。父亲在世，儿子不主持家中事务，所以只要看他的志向。“没（mò）”通“殁”，死，去世。“行”，实行，做。父亲去世后，就要看他怎么做了。孔子在这里强调，看一个人孝不孝，可以从两个细节去观察，父亲在世时看他的志向如何，父亲过世后则看他干了什么。“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三年之中不改变父亲的行事规范，就可以说是尽孝了。此话历来争议最大，一直被很多人指为是典型的“愚忠愚孝”。万一父亲是土匪强盗、车匪路霸怎么办？要不要改父之道？能不能改父之道？这种疑问的产生，其实是没有搞清楚问题的时代背景和所指对象。而其中最关键的，在于先要弄明白“道”字的含义。“三年”指三年守丧期，实际周期按照跨三个年头计算，具体时长为二十五或二十七个月。“无改”，不改变。“道”的本义为道路，引申为方向、途径，古人认为“道”是指应当遵循的正途，也是就说“道”具有善的特质，说到“道”，那它的前提就应该是正道、善道，这一点不言而喻。所谓“父之道”，是指一个宗族长期传承下来的传统，包括行事方式、所作所为与思想作风，这些都在父亲生前言行及所做之事上体现出来。既然“父之道”是要从正与善的角度去理解，自然就不必急于改变。尤其在三年守丧期不改变，更能体现出儿子的孝心。并且在古代，儿子继承父业，根据族规要求也是不能轻易改动的，否则就是大逆不道，这是封建宗族统治的传统。古代社会父子间的伦理与群臣间的政治是合一的，其目的在于保存整个家族的生存经验和社会地位，这是孝道的关键所在。那么，即使“父之道”中确有需要改变的弊端，也不能轻举妄动吗？对的，正是如此。试想“父没”之时，接班人刚刚上位，还立足未稳，却要雷厉风行地去触犯经营许久的利益集团的那块蛋糕，能行得通吗？弄不好反把自己的脑袋也搭上了。所以“三年无改”是大有必要的。</p> <p class="ql-block">大丈夫当雄飞，但首先要安于“雌伏”，并培植自己的羽翼。这并非小说、电视剧中的烂情节，而是现实政治的需要。刚上位时能够忍得住，不行动，压制自己想“有所作为”的冲动，冷静仔细地观察分析社会运作中各个利害环节，摸清楚存在的问题为什么长期得不到解决，这实在是需要很大的修养工夫，尤其对于年轻人或者刚上位的新人而言，更其重要。而孝道规定的守丧三年之期，恰恰可以给年轻人以更多的时间，去潜心实践这种工夫。但与此同时，正因为“父之道”具有正与善的特质，所以具备通权达变的可能性及必要性。因此三年过后，审时度势，只要合情合理，需要变通之处不妨进行改变，这样的改变并不违背孝道，也不会损害孝心。至此可以明白，孝道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关系竟如此微妙，我们对孔子的智慧也真是不服不行了。据《孝经》记载，孔子曾经这样教诲曾参：“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行孝尽孝要从父母开始，长大成人后就要为国着想了，最终则是要贡献社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p><p class="ql-block">绕了一圈，问题又回来了，孔子此言如果仅仅是指贵族继承者，那么，“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是不是与普通老百姓家的孝子们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呢？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孝子，把父亲在世时的事情接着办好，把家风家规传承下去，父亲留下的家业，哪怕是一间茅屋、半亩薄地也把它照料好、经营好，千方百计地保障好自己及家人的生存发展权，这在古代，毫无疑问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情。至于恶人的儿子呢？呵呵，那就看着办吧。怎么尽孝，改不改“父之道”，还是自己去选择吧。</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乐道也，本名程勉中，文化学者，江南大学人文学院研究员。原创，乐道也回到春秋读论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