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群主政鲁艺与歌剧《白毛女》的诞生

牛歌传奇

牛双跃

“鲁艺”

1944年6月至1945年8月，在陕北的黄土高原上，延安革命文艺的火种正经历着最热烈的燃烧。舒群接过鲁艺文学系主任的重任，接替沙汀执掌这一延安文艺核心阵地，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以病弱之躯扛起文艺育人与创作的双重使命。而中国新歌剧的开山之作《白毛女》，恰在这一时期从民间传说走向艺术经典，从鲁艺的排练场走向“七大”的献礼舞台。作为文学系的掌舵人，舒群的身影贯穿了歌剧《白毛女》创作、打磨、公演的全过程，其统筹之力、思想之智、坚守之诚，与这部经典作品的诞生密不可分，共同铸就了延安文艺的辉煌丰碑。 一、承前启后：主政鲁艺，搭建《白毛女》创作的坚实平台
1944年6月，舒群正式接任鲁艺文学系主任时，延安文艺界正处于《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深度落地的关键阶段。历经整风运动的洗礼，鲁艺早已摆脱了早期的文艺空谈，确立了“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根本方向，亟需一部标杆性作品来践行这一理念。舒群带着此前筹备延安文艺座谈会的实践经验，以及对革命文艺的深刻体悟，迅速为文学系注入务实创新的活力，而这一切，恰好为歌剧《白毛女》的诞生铺垫了肥沃的土壤。
在师资与人才整合上，舒群展现了卓越的统筹眼光。他留任了何其芳、周立波等深耕革命文艺多年的资深教员，更将邵子南、贺敬之、丁毅等一批兼具创作热情与生活积累的骨干力量集结于文学系麾下——这些人后来都成为《白毛女》剧本创作的核心支柱。舒群深知，新歌剧的创作绝非单一学科所能完成，必须打破文学、戏剧、音乐等专业的壁垒。因此，他上任后便提出“以创作带教学，以实践育人才”的理念，推动不同专业的师生跨界协作，这种开放的办学思路，为后续歌剧《白毛女》的跨学科创作埋下了伏笔。
1944年秋冬，鲁艺院长周扬偶然听闻晋察冀边区传来的“白毛仙姑”传说：贫苦佃农之女被地主逼迫逃入深山，因长期吃野果毛发变白，被村民误认为“仙姑”。周扬敏锐地意识到这个传说的艺术价值，当即决定以此为蓝本，创作一部向党的“七大”献礼的新歌剧。这一构想迅速得到舒群的全力响应，他第一时间将文学系的创作资源全面投入其中，组织师生围绕传说改编方向展开多轮讨论，明确了“扎根生活、突出阶级矛盾”的创作原则。正如《鲁迅艺术学院校史》所记载：“舒群主政文学系期间，以集体创作推动教学革新，核心成果即为歌剧《白毛女》，其统筹之功不可磨灭。”
　　为了让创作团队更深刻地理解主题，舒群不仅分享了自己对农村阶级压迫的观察，还组织文学系师生深入南泥湾等地走访老佃农，收集地主收租的账本、农民逃荒的口述史料，让创作者们在真实的生活细节中汲取灵感。他主导创办的鲁艺墙刊《文艺》，也成为歌剧《白毛女》早期创作的研讨平台，剧本片段、人物设定、主题争论等内容一经刊登，便引发全院师生的热烈讨论，为作品的完善汇聚了集体智慧。可以说，舒群主政下的鲁艺文学系，不仅是人才培养的课堂，更成为歌剧《白毛女》创作的“参谋部”与“人才库”，为这部经典的诞生搭建了不可或缺的平台。

“鲁艺”时期的邵子南

“鲁艺”时期的贺敬之

“鲁艺”时期的丁毅

歌剧《白毛女》早期剧本

二、深耕细作：统筹剧本，锚定《白毛女》的精神内核与艺术方向
歌剧《白毛女》的剧本创作并非一蹴而就，从最初的民间传说到最终的歌剧文本，经历了反复打磨、多次推翻重来的艰辛过程，而舒群在这一过程中扮演了关键的思想引领者与统筹者角色。他以对革命文艺的深刻理解，推动剧本从“破除迷信”的表层叙事，走向“反封建、求解放”的深层表达，为作品注入了穿越时代的思想力量。
1944年秋冬，文学系教员邵子南牵头完成了歌剧《白毛女》剧本初稿。初稿虽保留了“白毛仙姑”的核心情节，却偏重“揭穿迷信”的主题，对地主压迫的阶级矛盾刻画不够深刻，人物塑造也略显单薄。舒群在组织文学系专题研讨会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一问题。他在1944年10月致邵子南的书信中写道：“‘白毛仙姑’传说之价值，不在‘仙姑’之神秘，而在‘白毛’背后之血泪——佃农之苦、地主之恶，乃今日中国农村之真貌。兄之初稿需深掘此核，让喜儿之悲为千万农民之悲，杨白劳之死为阶级压迫之证，勿落‘破除迷信’之浅臼。”
这一观点得到了创作团队的认同，也成为剧本修改的核心指引。1944年12月至1945年1月，舒群协调调整创作团队，由贺敬之、丁毅这两位文学系核心骨干接手剧本修改工作。为了确保修改方向不偏离，舒群每日组织创作骨干与导演、作曲团队召开沟通会，逐字逐句打磨文本。正如贺敬之在1982年的访谈中回忆：“舒群主任是《白毛女》的‘定盘星’。初稿出来后，大家争论不休，是他提出‘阶级矛盾为核心’的修改方向，还带着我们去南泥湾走访老佃农，让我们亲眼见了地主收租的账本、农民逃荒的行囊。没有他的坚持，剧本可能还是停留在‘神话改编’的层面，成不了控诉封建剥削的利剑。”
在情节设置上，舒群主导敲定了杨白劳被逼债、喜儿逃入深山、大春返乡复仇等关键桥段，强化了“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的核心主旨；在语言风格上，他引导创作团队深入研究陕北民歌、民间话本的韵律，让唱词既通俗易懂又富有感染力。丁毅在1995年的访谈中曾提及：“舒群主任身体不好，经常咳着咳着就吐血，但每天晚上都来我们的修改组坐班。有一次我们为喜儿逃入深山后的唱词争执，他拿出收集的陕北信天游歌词，说‘要像农民说话那样直白，又要像诗歌那样有力量’，还亲自改了‘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初稿表述，让唱词更贴合民间韵律。”
1945年2月，剧本修改进入冲刺阶段，跨学科协作的难度也逐渐显现。文学系的编剧注重文本的思想深度，戏剧系的导演关注舞台呈现的张力，音乐系的作曲则强调唱词的韵律适配。为了化解分歧，舒群每周组织一次联席会议，亲自担任“沟通桥梁”。马可作为《白毛女》的作曲之一，在1979年的回忆中说道：“跨学科协作最难的是‘语言互通’，我们作曲的不懂文学表达，编剧的不懂旋律节奏。舒群主任每周组织一次联席会议，让我们坐在一块儿聊，他当‘翻译’——把我们对歌词韵律的需求，转化为编剧能理解的文字调整建议，又把剧本的情感内核，传递给我们作曲的。没有他的协调，《白毛女》的歌与词不可能结合得这么好。”
　　经过两个多月的反复打磨，1945年3月，歌剧《白毛女》剧本终稿正式定稿，其深刻的思想内涵、饱满的人物形象与鲜活的语言风格，为后续的排演奠定了坚实基础。《舒群评传》中对此评价道：“在《白毛女》创作中，舒群既是组织者，也是思想引领者。他通过数十次专题研讨，将《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具象化到剧本创作的每一个环节，从主题提炼到人物塑造，从语言风格到情节设置，均体现了革命文艺的现实关怀与艺术追求。”
三、保驾护航：全情投入，助力《白毛女》震撼公演
1945年4月，中共“七大”即将召开，歌剧《白毛女》的排演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此时的舒群因长期劳累与肺病复发，身体已十分孱弱，但他深知这部作品的意义——它不仅是鲁艺向“七大”的献礼之作，更是延安文艺成果的集中展示，其成败关乎革命文艺的传播与影响。因此，他始终坚守在第一线，以顽强的意志为演出保驾护航。
　　排演期间，资源紧张的问题日益突出，场地、道具、服装等都需要多方协调。舒群主动承担起资源统筹的责任，一方面向鲁艺院部申请支持，另一方面发动文学系师生动手制作道具、缝制服装。他还协调文学系师生参与排演辅助工作，有的负责整理演员对文本的反馈，有的协助导演调整舞台调度，确保排演工作高效推进。在他1945年3月致周扬的书信中，曾提及这段经历：“《白毛女》修改已近尾声，贺、丁二君不负所托，主题立意已趋鲜明。唯需协调戏剧、音乐二系，使唱词节奏与曲调契合，情节推进与舞台呈现同步。文学系可每日抽调三至五名师生参与排练研讨，及时补全文本缺口。此作乃鲁艺践行《讲话》之关键，虽吾身染肺病，愿尽绵薄，保其圆满。”

延安中央大礼堂，“七大”会址。

1945年6月10日，歌剧《白毛女》在延安中央大礼堂迎来首演，观众席上坐满了中共“七大”代表与延安各界群众。舒群全程参与了首演的筹备工作，从文本的最终核对到现场的协调调度，每一个细节都亲力亲为。演出过程中，现场气氛极为热烈：当杨白劳被逼喝下卤水时，台下响起压抑的抽泣声；当黄世仁肆意欺压百姓时，全场爆发出愤怒的议论；当喜儿在深山里盼来解放时，掌声经久不息。演出结束后，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走上舞台与创作团队亲切握手，毛泽东评价“这个戏是成功的”，周恩来则盛赞“《白毛女》是革命文艺的里程碑”。

歌剧《白毛女》早期剧照。

　　首演的成功并未让舒群停下脚步，他深知经典作品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完善。1945年5月至7月，歌剧《白毛女》在延安连续公演30余场，场场爆满，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反响。舒群组织文学系师生专门收集观众反馈，针对部分唱词过于书面化、个别情节衔接不够流畅等问题，对剧本进行了微调。同时，他还通过墙刊《文艺》刊发多篇剧评，深入解读作品的思想内涵与艺术价值，进一步扩大了作品的影响力。正如《延安文艺运动史料汇编》所记载：“《白毛女》首演后迅速传遍延安及各抗日根据地，成为动员群众、控诉封建剥削的重要文艺载体，这一成果的取得，离不开鲁艺文学系的核心支撑，舒群主任在其中发挥了关键的统筹协调作用。”

东北文艺工作团出发前的合影。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抗战胜利的消息传遍延安。舒群接到党中央的调令，奉命率领鲁艺文艺骨干奔赴东北，开启新的革命征程。在他主政鲁艺文学系的短短14个月里，不仅培育了大批优秀文艺人才，更以核心参与者的身份，推动了歌剧《白毛女》这一中国文艺史上里程碑式作品的诞生。而他带着歌剧《白毛女》的创作经验与革命文艺的初心北上，也让这部经典作品的精神内核在更广阔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回顾1944年6月至1945年8月这段历程，舒群与《白毛女》的缘分，早已超越了“管理者”与“作品”的简单关联。他以思想引领确立了作品的灵魂，以统筹协调凝聚了创作的合力，以带病坚守保障了演出的成功，用自己的担当与智慧，让歌剧《白毛女》成为“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典范之作。这段辉煌的历史，不仅彰显了舒群的文艺才华与革命担当，更印证了延安文艺在时代浪潮中焕发出的蓬勃生命力。而歌剧《白毛女》之所以能穿越八十年的时光依然熠熠生辉，其根源正在于舒群等创作者对人民的深情、对时代的洞察，以及对革命文艺初心的坚守——这种精神，至今仍在滋养着中国文艺的发展，成为不朽的精神财富。

　　2025.11.26夜于白毛女集邮工作室

作者牛双跃简介：
笔名：师也非、牛朋、牛歌。
网名：河北牛一点儿。

一、现任职务：
中国收藏家协会理事；
全国纸品收藏联盟副主席；
全国钱币收藏联盟副主席；
中国文化信息协会红藏会执行会长；
中国收藏家协会扑克牌分会常务副会长；
河北省集邮协会副会长兼学术委员会主任；
英国皇家邮学会会员；
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白毛女艺术陈列馆馆长；
白毛女集邮工作室创始人等。

二、写作并出版：
①、诗歌及散文作品1981年开始散见于《解放军报》《战友报》《诗神》《世界华人诗报》等报刊。曾出版诗集《飘逸的风景》《回归自然》、《牌缘悟语》、《路上的沉思》等；出版散文集《从军琐忆》。
②、出版专著10部。文章或著作多次获奖。
③、曾在《中国集邮报》《燕赵都市报》《藏书报》《燕赵晚报》等报刊独立执笔《收藏与鉴赏》专栏。
④、《晋察冀边区货币图鉴》《冀南银行货币图鉴》《白毛女邮票引发的追寻与探索》等著作入藏河北博物院及多家国家级博物院和纪念馆。

三、社会影响：
　　事迹曾经登录《人民日报》《金融时报》《人物周报》《中国集邮报》《中国铁道报》《中国工商报》《中国税务报》《中国商报》《河北日报》《燕赵都市报》《藏书报》《石家庄日报》，中央电视台、河北、湖南、吉林、河南等省电视台，《收藏》《中国收藏》以及新华社新闻、中新网、中红网等多家新闻媒体及200余部辞书和年鉴。

四、所获名誉：
1997年荣获：“华夏优秀收藏家”；
2003年荣获：“河北省民间收藏家”；
2004年荣获：“中国杰出扑克牌收藏家”；
2013年《白毛女》主题收藏始创大世界基尼斯之最；
2015年荣获 :“中国红色收藏家”；
2017年荣获 :“中国铁路文化收藏二十年资深收藏家”
2019年荣获 :“河北省首届十大藏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