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遗产】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

禾火王景

泉州，位于中国东南沿海，是一座写满海洋记忆的港口城市，已有1300多年历史。宋元时期，泉州在繁荣的国际海洋贸易中蓬勃发展，成为“东方第一大港”。2021年7月25日，“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中国第56处世界遗产。

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是公元10世纪到14世纪产生并留存至今的一系列文化遗产，由22处代表性古迹遗址及其关联环境和空间构成，分布在自海港经江口平原并延伸至腹地山区的广阔空间内，完整体现了宋元时期泉州“海-陆-城”一体化的海外贸易体系与多元社会结构，具有鲜明的海上贸易和东西方文明交融特征。

1.老君岩造像

老君岩造像是道家学说创始人老子的巨型石雕像，是宋代泉州官方主流意识形态的象征，体现了泉州港口依托农业帝国的独特历史文脉，反映出世界海洋商贸中心多元、活跃的文化特征和港口的繁荣成就。

这尊宋代遗物由天然花岗岩雕成，坐北朝南，像高5.63米、厚8.01米、宽6.85米。老子凭几微微倾坐，姿态自然放松，额纹清晰如刻，两眼平视远方，鼻梁高突，右耳垂肩，苍髯似随山风轻动，脸上含着温润的笑意。

清源山有三个不同面向的名字：称“泉山”，因山上多泉眼，泉州之名也由此而来；称“齐云山”，因三峰常与云雾相融，似与云齐；称“北山”，因地处泉州之北。

清源山是分布于泉州湾及泉州平原北方的山脉，它向东南绵延至晋江入海口，向西北与内陆腹地的山脉相连，像一座巨大的屏障，守护着泉州城。山形地貌起伏多姿、植被层次丰富，海拔498米。老君岩造像就在清源山西峰的南麓，向南俯瞰着泉州城及晋江。

2.安平桥

安平桥，中国现存最长的跨海梁式石桥。

安平桥位于泉州城西南方向30公里的晋江安海镇与南安水头镇交界的海湾上，俗称五里桥，建于南宋绍兴八年至二十二年（1138年—1152年），是中世纪世界最长的跨海梁式石桥，享有“天下无桥长此桥”之盛誉。

它是安海港兴盛的历史见证，也是泉州海上丝绸之路港口城市的重要载体。

这座桥不仅承载着泉州海洋贸易兴盛的历史，作为泉州港口群水陆交通联运的大动脉，建成后大大地促进泉州海洋贸易发展，并助推泉州形成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

安平桥由南宋皇族、政府官员、社会精英、宗教僧侣、普通民众等参与建造，体现了宋元时期泉州多元社会结构对海洋贸易的贡献，反映了海洋贸易给泉州社会带来的经济繁荣和财富积累。

3.洛阳桥

洛阳桥，中国现存最早的跨海梁式大石桥。

洛阳桥原名万安桥，因其址为古万安渡口而得名。在洛阳桥南蔡襄祠内，保留着《万安桥记》碑（上、下碑），是极为珍贵的书法艺术作品，全文153字，记载建桥起止时间、桥的规模、建桥费用、建桥主要参与者等。

洛阳桥现桥长731米，宽4.5米，花岗石砌筑，船型桥墩45座，由北宋泉州太守、著名书法家蔡襄主持修建，建于北宋（1053年—1059年）。

洛阳桥是泉州北上福州乃至内陆腹地的交通枢纽，它与安平桥、顺济桥遗址等共同连通了便捷的沿海交通干线，在泉州水陆复合运输网络的发展中具有开拓性的里程碑意义。

古代，渔民在出海前后都要在这宝箧印经塔祭拜，以祈求平安。塔中四面都有刻字，西面中间浮雕菩萨头像，“己亥岁造”字样即1059年（北宋嘉祐四年），是洛阳桥建成的那年。其他三面还有“诸佛出世”、“涅槃经”、梵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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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桥与北京的卢沟桥、河北的赵州桥、广东的广济桥并称为中国古代四大名桥。洛阳桥的建设代表了当时中国最先进的造桥技术，是桥梁史上的一个创举，被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称为“中国古代桥梁的状元”。

蔡襄，仙游人，北宋名臣，书法家、文学家、茶学家，是我国宋代“四大书法家”之一，任泉州郡守时主持将万安渡甃石浮桥改建成石桥，即现在的洛阳桥。

4.市舶司遗址

市舶司遗址东北发掘区考古发掘鸟瞰图。泉州市舶司设置于1087年，是宋元国家政权设置在泉州管理海洋贸易事务的行政机构，其设置标志着泉州正式成为开放的国家对外贸易口岸。

据《宋会要辑稿》的记载，市舶司的职责主要是：“掌蕃货、海舶、征榷、贸易之事，以来远人，通远物。”其实就是相当于现在的海关。

“洪厝山”是明清乃至近现代形成的瓦砾、陶瓷片堆积层，其下就是泉州市舶司遗址。

5.江口码头

江口码头是“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系列遗产中运输网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见证了宋元时期泉州海外交通与贸易的繁荣兴盛。

江口码头位于泉州古城东南的晋江北岸，是连接古城的水陆转运节点。

现保存有文兴码头和美山码头及一处宋代古船遗址，为泉州城郊的重要内港“法石港”的遗存。

6.石湖码头

石湖码头位于泉州城东南17公里的石湖半岛西岸，是一处利用天然礁石建造的码头，为泉州外港码头的珍稀物证，实证了宋元泉州优良的建港条件

码头长300米，宽10米，有码头柱20根，采用“石砌”技法，是中国古代港口码头的典范。

再借亭是位于石湖古码头旁的明代石亭，现存建筑为1993年修复的四柱平顶拱形结构。亭内竖立高2.71米的石碑，镌刻明代书法家张瑞图题写的“再借亭”三字及碑文，记载明末分巡兴泉道曾樱抗倭功绩与民众挽留其续任的事迹。

7.泉州府文庙及学宫

泉州文庙及学宫位于10世纪泉州城的东南部，始建于976年，主体格局形成于1137年。

泉州文庙，中国东南地区最大的孔庙建筑群，儒家祭祀场所和泉州最高等级的教育机构。

泉州府文庙及学宫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多元社群的代表性遗产要素。文庙是古代官方纪念和祭祀儒家思想的创始人孔子的场所，学宫是古代泉州的最高等级的教育机构，作为儒学的传播中心。

泉州府文庙及学宫是包括政府官员和高级知识分子在内的泉州精英群体的象征，这些社会精英在宋元海洋贸易的推动和管理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8.开元寺

开元寺是宋元泉州规模最大、官方地位最突出的佛教寺院，其寺院经济及多元文化遗迹反映出宋元海洋贸易带给泉州的经济繁荣和文化共存特征。

开元寺始建于唐代，宋代扩建，元代达到鼎盛，是泉州古城内重要的宗教地标，连接着西街与城内商业街区。

作为宋代以来泉州佛教寺院，是闽南佛教的中心，见证了宋元时期泉州“多元包容”的文化特征，寺内保存了大量宋代以来的佛教文物与建筑遗迹。

镇国塔是泉州开元寺内的宋代石塔，与仁寿塔（西塔）合称"泉州东西塔"。唐时木构，南宋时改建为五层八角花岗岩楼阁式石塔，通高48.24米。其框架式结构以塔心柱贯穿全塔，采用榫卯工艺与花岗岩叠砌技术，历经多次地震仍完好保存。

9.天后宫

天后宫，始称“顺济宫”，建于南宋庆元二年（1196年），是祭祀妈祖的庙宇，也是世界范围妈祖信仰的重要传播中心。

天后宫与泉州的商人群体密切关联，体现出民间信仰与国家意志相结合对海洋贸易发展的共同推动，是体现宋元泉州管理保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

10.真武庙

真武庙是宋元时期祭祀真武大帝的道教庙宇，也是古法石港的重要地标，为宋元时期商人群体从事海洋贸易的重要精神寄托。

真武庙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管理保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是10-14世纪泉州官方祭祀海神的场所，供奉的是泉州地区的第二代海神“真武大帝”，体现了政府对海洋贸易的鼓励与推动。

吞海石碑底座大石酷似龟的形状，而另一边突出的部分像蛇头的形状。这一龟蛇合体的大石符合玄武神的形象特征，寓意镇住风浪，保佑航海船舶出入平安。

11.南外宗正司遗址

南外宗正司始建于南宋，元代迁至泉州，是泉州古城内重要的官方机构，负责管理皇族宗室的事务与海外贸易。

南外宗正司遗址是体现世界海洋贸易中心多元社群的代表性要素，其出土了“官”字砖、脊兽和兽首饰件、兽面纹和莲花纹瓦当等官署建筑构件，可以佐证该组建筑为宋代官方营建的较高等级的官署建筑。

南外宗正司遗址出土的建筑构件。南外宗正司的设置进一步强化了国家政权对泉州海洋贸易的推动，体现了强有力的官方管理保障。

12.德济门遗址

德济门，始建于南宋绍定三年（1230年），沿宋代晋江岸线成弧状东西向延伸。其建造与发展，与10-13世纪泉州海外贸易的繁荣密切相关，后毁于火灾，

遗址坐北面南，面积近2000平方米，城墙长31.5米，宽7.2-7.6米，墙体外壁用条石丁顺分层筑砌，墙心填土及少量碎石，稍加夯筑而成。

经考古发掘的德济门遗址由不同时期的遗迹叠合而成。根据建筑遗迹之间的关系，考古工作区分出南宋、元、明、清等各朝代修建的遗迹，遗址由北向南分别由南宋城墙遗迹、内壕沟及古拱桥、元明城墙及城门、明代瓮城、外壕沟等遗迹组成，整体呈现出由北向南扩建的趋势。

13.九日山祈风石刻

九日山位于泉州古城西北7公里的晋江上游。山上祈风石刻是“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贸易中心”体现管理保障的代表性遗产要素，记载宋代在泉州负责海外贸易管理的国家专员、地方官以及皇室成员等为海外贸易商舶举行祈风仪式的摩崖石刻。

祈风石刻分布在九日山东、西两峰崖壁上，最早为1174年（南宋淳熙元年），最晚为1266年（南宋咸淳二年）。

这些石刻历史档案反映海神信仰对海洋贸易的促进作用，体现宋代市舶司制度下国家力量对海洋贸易的倡导和管控。

14.清净寺

清净寺，是阿拉伯穆斯林在中国创建的最古老的伊斯兰教寺之一。

清净寺，原名圣友寺，又称艾苏哈卜大清真寺，始建于北宋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历经千年风雨，清净寺多次修缮，见证了泉州作为海上丝绸之路起点的多元文化交流。

清净寺的标志性建筑，典型的西亚清真寺风格，尖拱门逐层内凹，顶部为半穹顶，融合了中国传统建筑的藻井装饰。

15.伊斯兰教圣墓

泉州伊斯兰圣墓是中国现存最古老、最完好的伊斯兰教圣迹之一，具有极高的历史和文化价值。

伊斯兰教圣墓，又称三贤四贤墓，始建于唐高祖武德年间，与沙特阿拉伯麦地那的穆罕默德圣墓、伊拉克纳贾夫的阿里圣墓齐名，被称为“世界伊斯兰教的第三圣墓”。

墓葬采用“头北足南，面朝西方”的穆斯林传统朝向，墓盖石分三层，底层莲瓣纹浮雕体现汉文化元素，顶层券形结构保留阿拉伯风格。‌‌

元代阿拉伯文重修碑（1322年）记录穆斯林社群修缮史实。‌‌伊斯兰教圣墓是我国现存最古老、最完好的伊斯兰教圣迹，是泉州世界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

郑和行香碑。明永乐十五年（1417年），著名航海家郑和在第五次下西洋路经泉州，来此墓祭先贤行香祈求庇佑。

16.草庵摩尼光佛造像

草庵摩尼光佛造像是宋元泉州摩尼教传播的重要史迹，显现出世界海洋商贸中心强大的文化包容力，其蕴含的文化融合特征为宋元泉州世界性多元社群间广泛的价值观交流奠定了基础。

地处晋江华表山南麓的草庵，始建于南宋绍兴年间，以结草为庵而得名。千年前的泉州，因着繁荣的海外贸易，迎来众多信奉摩尼教的波斯商人和法师。他们把摩尼教传入泉州，在远离城区的华表山传教、结社，形成颇具神秘色彩的明教。

草庵中现存一方雕凿于1339年的该教创始人摩尼的石雕造像，是世界现存唯一的摩尼光佛石像。造像高1.54米，宽0.83米，仪态端庄，神态安详，背雕十八道毫光，与摩尼教崇尚光明之教义相合。

17.顺济桥遗址

顺济桥建于南宋1211年，仿洛阳桥建成，同样是筏型桥基。由当时的泉州郡守邹应龙向“外商”募捐。

桥，虽然修修补补近八百年，到了20世纪，终究抵挡不住台风，桥断了。

顺济桥遗址，是座断桥，残留的桥墩变成鸟儿看风景和休闲度假的好地方。断桥与飞翔的鹭鸟，成为泉州今昔的一个生动写照。

这座桥是意义在于：一是外商投资，体现了当时世界贸易在泉州的兴盛。二是横跨晋江，打通了一条环深沪湾、泉州湾到泉州城的陆路，相当于今天重要的高速大桥。

18.磁灶窑址（金交椅山窑址）

磁灶窑址（金交椅山窑址）是宋元时期泉州城郊外销瓷窑址的杰出代表，反映了泉州以外贸手工业为显著特点的产业结构，其生产体系和生产规模展现了世界海洋商贸中心强大的基础产业能力和贸易输出能力。

磁灶窑在宋元时期随着泉州港的兴盛，从内销民窑一跃成为东南沿海重要的外销陶瓷生产基地。

这些窑址中，蜘蛛山窑址、土尾庵窑址、童子山窑址、金交椅山窑址等4处窑址合称“磁灶窑址”，其中金交椅山窑址是目前发掘揭露面积最大、保存最完好、出土遗物最多的一处宋代窑，成为磁灶窑系的典型代表。

19.德化窑址（尾林—内坂窑址、屈斗宫窑址）

尾林窑是宋元时期泉州内陆地区外销瓷窑址的杰出代表，其兴起受益于宋元泉州海洋贸易的繁荣，在发展过程中创烧出独特的白瓷产品，显示出海洋贸易推动下泉州本地制瓷产业的创新和发展。

内坂窑址位于德化县三班镇泗滨村、三班村，西北部大兴岭东北面山坡上，上寮溪南岸，面积约3600平方米。勘探确认4处是宋元时期龙窑、分室龙窑遗迹。

屈斗宫窑位于德化县浔中镇宝美村破寨山南坡，是宋元时期泉州内陆地区外销瓷窑址的杰出代表。考古发掘揭露元代分室龙窑基址，窑基长57.1米，为研究中国古代窑业技术体系的重要实物资料。

20.安溪青阳下草埔冶铁遗址

安溪青阳下草埔冶铁遗址是宋元时期泉州冶铁手工业的珍贵见证，宋代官方设立的专职铁场之一，也是泉州内陆腹地的重要铁矿分布区，文献记载其冶铁业在11世纪时极为兴盛。

安溪青阳下草埔的炼炉残壁迎来第七期考古发掘，4座炼炉与8个鼓风作业坑的组合遗迹破土而出，凝结着宋元匠人心血的炉壁炭痕展现在世人面前。

石堆上留下的岁月痕迹，诉说着铁与海的千年传奇。北宋初年“青阳铁场”名载史册，到庆历年间，因铁矿丰饶置铁务于泉州，再到刺桐港成为“涨海声中万国商”的世界枢纽，铁器凭借其刚需属性，经水路抵达刺桐港，与陶瓷、丝绸一道登上远洋商船，成为沿线文明的“抢手货”。据《岛夷志略》记载，当时接收泉州铁器的海外国度多达48个。

21.六胜塔

六胜塔始建于1111—1113年（北宋政和年间），高达36.06米，出入泉州湾的船只均可在海上清晰地以它为导航标志。

六胜塔坐北朝南，塔身为花岗岩砌筑，楼阁式，八角五层空心结构。塔基做双层须弥座，塔身结构由外壁、回廊、塔心三部分组成。

檐下用石雕作斗拱，各层转交石柱上的栌斗作圆形莲花状。根据文献记载，六胜塔“壮丽几拟开元镇国、仁寿二塔”，其平面形制、塔身结构、外观装饰等方面与开元寺双塔相似。

22.万寿塔

石狮的万寿塔，空心石塔，八角，仿木构楼阁式。最奇特的是外观5层，实为4层。

万寿塔由僧侣介殊建于南宋1162年，矗立在泉州湾、深沪湾周围的最高峰宝盖山，又名望郎回山，常见于古泉州地图、古航海地图，作为海洋贸易过程中起到的航标作用最突出。

姑嫂塔，那是万寿塔在民间真正的名字，可能跟所在海拔209米最高峰的望郎回山有关。

塔的正门前，还建有“客厅”：门亭，这是很少有。坐在“客厅”里，看雨听雨，倒是挺美的。

世界遗产委员会认为，“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反映了特定历史时期独特而杰出的港口城市空间结构，其所包含的22个遗产点涵盖了社会结构、行政制度、交通、生产和商贸诸多重要文化元素，共同促成泉州在公元10-14世纪逐渐崛起并蓬勃发展，成为东亚和东南亚贸易网络的海上枢纽，对东亚和东南亚经济文化发展做出巨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