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谨以此文献给辛勤工作的乡村教师</p><p class="ql-block"> 或曾经在乡村工作过的教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县城出发，向东北行，一条官道跨山涉水，蜿蜒曲折地通向襄阳市南漳县，这便是南远公路。行至二十五公里处，有个叫“叉子坪”的小集镇——两面青山像被时光揉软的黛色绸缎，轻轻裹着一条小河，河水映着青天白云，顺着山势东折西拐地流淌。公路与小河时而并肩而行，时而隔岸相望，恰似一对纠缠不休的情侣。说是集镇，实则不过二十来户人家，炊烟袅袅，散落在公路两侧或平坝缓坡之上，晨雾里的烟火气混着草木香，漫在山谷间久久不散。</p><p class="ql-block">“叉子坪”顾名思义，是两条小溪汇合的平坝，溪与主河道天然形成一个Y字形。坪上有所完小——叉子坪小学，土坯墙配着青瓦顶，规模不大，容不下太多学生。从坪左侧的小溪往里走，有条小路藏在林荫间，高大的马尾松直插云天，枝桠交错遮天蔽日，映山红一丛丛燃得热烈，像撒在绿毯上的朱砂。灌木丛中散落着些横七竖八的圆木，是伐木工人没来得及运走的，有的已透出阵阵腐烂的霉味，混着松针的清香，成了山间独有的气息。循着小路攀援跋涉两小时，便登上了山顶。极目远眺，峰峦叠翠，林海莽莽，空气清冽得沁人心脾。山顶地势平缓，散落着十来户人家，东望是姚家山人聚居的村落，西眺便是周家山百姓的小屋，三座山形成一个“品”形，这里藏着一个教学点——赵家山小学，学校接收来自三座山上的孩子。一间民房的厅堂便是教室，黑板是用墨汁刷过的木板，课桌椅是高低不齐的旧木料，一个教师带着三个年级、二十个孩子，王灿便是这里唯一的老师。从师范学校毕业至今，他已在这深山里坚守了整整两年。</p><p class="ql-block">“我是来教书的，是为了让山里的孩子能走出大山，苦点累点算什么！”这话他常挂在嘴边，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执拗。山高路远，每逢雨天，小路泥泞难行，他便背着年幼的学生往返；夜晚煤油灯昏黄，他在灯下批改作业、备课，直到月上中天。环境艰苦，却没磨掉他的心气，反倒让他的脚步迈得愈发稳健。为了教好这些孩子，他把课本嚼碎了讲，把知识揉进生活里，日子过得酣畅而踏实。</p><p class="ql-block">每天清晨，山峰层叠，夹着两条幽深的峡谷。峡谷里浓雾弥漫，缓缓升腾，在山间飘逸缭绕，将错落的屋舍、蜿蜒的小径都裹进一片朦胧里，宛若仙境。王灿总会早早起身，踩着晨雾走向教室，鞋踩在露水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二十双眼睛便齐刷刷地望过来，像山间最清澈的溪涧，映着他的身影，也映着窗外漫山的春色与希望。孩子们的琅琅书声穿过浓雾，越过山岗，在山谷间久久回荡，成了深山里最动听的晨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