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的金山寺缘

卢宏慧

文/卢宏慧/323350201

图/王明霞

　　王阳明，本名王守仁，字伯安，号阳明。其心学思想一直为世人传承，响彻中外。少年的王阳明，才思敏捷，他的诗词天赋首次展露于众就在镇江金山寺。此事在《镇江府志》与《金山志》中均有记载，传为佳话。

1481年，王阳明的父亲王华高中状元。1482年，王华让自己父亲王伦，到京城居住，以尽孝道。王伦携十一岁的王守仁，一起去京师。王伦路过镇江，被一群诗友挽留，游览金山寺。

那一夜，皓月当空，又大又圆。金山寺妙高台上，王伦与众友饮酒赏月，弄箫舞墨。酒至酣时，文人骚客以“金山寺”为名请王伦作诗，正当王伦冥思苦想之际，王守仁从旁赋曰：“金山一点大如拳，打破维扬水底天。醉依妙高台上月，玉箫吹彻洞龙眠。”

众人见是王伦之孙王守仁，颇感意外，齐赞好诗。又疑事先所作，有意考他，于是指着金山寺的“蔽月山房”景点，让其为题作诗。有旁人拟备笔墨，谁知王守仁一句“不必”，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王守仁便脱口而出，“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人有眼大如天，还见山小月更阔。”此诗语言清新，意境幽远，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艺术之美。大家由衷赞叹不已。可却王守仁发出青涩冷笑，“文章小事，何足挂齿！”众人大惊。

　　离开镇江后的王阳明，在北京的私塾读书，并将“第一等事应是读书做圣贤”作为自己的毕生理想。1492年，王阳明在浙江的乡试中脱颖而出。1494年，离开北京回到浙江余姚老家，组织龙泉诗社，开始迈向圣贤的求学之路。他在辞章上的才华和取得成就，被当时文学界誉之为天才。1499年，王阳明通过会试，步入仕途，就职兵部、刑部。1504年，与好友湛如水在北京开班讲课，倡导身心之学。1506年，王阳明因得罪刘瑾身陷牢狱。1507年春天，被贬贵州龙场驿站担任站长。1508年，王阳明在龙场悟道，王阳明心学诞生。此后，经老乡时任贵州提学副使（相当于省主管教育的副省长）毛科推荐认识席书。

在《镇江府志》中有一段记载：“礼部尚书席书疏曰：生臣前者见一人杨一清，生臣后者见一人王守仁，于是杨一清入阁办事。”可见王阳明的才情，特别是在贵州龙场悟道后，是得到礼部大佬席书的高度认可与欣赏，并向皇帝上疏建议任用。

　　王阳明龙场悟道后，在贵阳书院讲授心学。1510年，甘肃安化王朱寘鐇造反，朝廷的平叛军司令为杨一清，监军为张永。杨一清利用张永与刘瑾关系不和，设计除掉了刘瑾。刘瑾死后，三十九岁的王阳明再次回到北京。开启了他的“立德、立言、立功”的传奇故事。此后至1516年间，王阳明从北京往返浙江余姚和南京的途中，也与镇江金山寺结下深厚的因缘。

王阳明的诗作，《金山志》中收录有：《金山赠野闲钦上人》《赠蒲菊钰上人》《登金山》《泊金山寺二首》。《镇江府志》中收录有《恩寿双庆诗后序》《杨邃庵待隐园》《焦山》。《京江赋》中另收录有《杨邃庵待隐园次韵五首》《赠甘露寺性空上人》《赠雪航上人》《游焦山次邃庵韵三首》。裘学耕著《诗词镇江》另收录有《除夕伍汝真用待隐园韵即席次答五首》。

　　1517年开始，王阳明用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平定南赣匪患。1519年农历六月，福建福州军人进贵叛乱。王阳明领兵前往平乱，实则受兵部尚书（国防部长）王琼密信，重点关注南昌。于是绕道至丰城，得知江西南昌城宁王朱宸濠叛乱的消息，王阳明的巅峰一战终于到来。在此战中，王阳明发挥其高超的军事才能，运用智谋以弱胜强，擒获朱宸濠。然而皇帝欲演御驾亲征再擒宁王的把戏。在处置朱宸濠问题上，王阳明受到张忠等人陷害，欲诬陷其与宁王私通，使王阳明遭受危机。为化解危机，他找到在镇江的杨一清，请其从中斡旋，杨一清无力，便让王阳明求助于张永。王阳明说动张永，与之合谋，终化险为夷。王阳明欲讨说法，直上南京面圣，至京口，遭杨一清劝阻而回。

此中王阳明亲临金山寺说请杨一清细节，在《金山志》亦有记载：“杨文襄在金山，有角巾人访之，一櫂船即鼓枻而至。文襄布席角巾人，共举之。搬换尽一室，如世人揖逊状，不发一言而去。寺僧莫测所由，宸濠即就擒，知是与王文成指授兵法，其鼓枻者，曰徐仁爱，文成妹婿也。”大意如是：这天杨一清在金山寺，有布衣隐士样的人来访，其乘坐一划桨的摇船而来。杨一清安排好隐士座席，与隐士共同商谋事情。结束后，两人来到另外一室，隐士像俗世人一样向杨一清作揖，非常谦逊，而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去。寺里僧众都猜测不到什么缘由。等到宁王被擒的消息传出后，才知是杨一清与王阳明指授兵法。而那个摇船的人，叫徐仁爱，乃是王阳明的妹婿。从这个记载中我们可以知道，宁王被擒获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不错。也从中能感受到王阳明遇到重大压力后，依然保持冷静如常的良好心态。

　　关于王阳明与金山寺故事，在明朝钱希言所著《狯园》里，还记载有一段他的传说故事。王阳明曾游玩一古寺，见一空院，门窗紧锁。问之原因，寺里僧众皆说不可开。王阳明强行命其打开，寺僧说：“这里有和尚入定，已经闭关五十年了。”王阳明心念动，打开后发现龛中坐着一个老和尚，颜貌栩栩如生，竟然与自己的模样一般。心里感到奇怪，抬头间，忽然看见墙壁上题有一诗：“五十年前王守仁，开门原是闭门人。精灵剥后还归复，始信空门不坏身。”王阳明顿有所悟，想到今年正好五十岁，于是说：“这是我的前身。”然后建塔葬之。《狯园》本为怪异聊斋小说，有人说它就发生在金山寺里，可这段传说在《金山寺》与《镇江府志》中皆无记载，读者自可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亦可当作圣人传奇一生的独有光环，喜而阅之。

附：

金山镇野闲钦上人

江净如平野，寒波浸绿苔。地穷无客到，天回有云来。禅榻朝慵起，松关午始开。月明随老鹤，散布妙高台。

赠蒲菊钰上人

禅扉云水上，地回一尘无。涧有千年菊，盆余九节蒲。湿烟笼细雨，晴露滴苍芜。好汲中泠水，飧香嚼翠腴。

赠雪航上人

身世真如不系舟，浪花深处伴闲鸥。我来亦有山阴兴，银海乘槎上斗牛。

参考书目：

1《镇江府志》

2《金山志》

3《京江赋》

4《狯园》钱希言著

5《诗词镇江》裘学耕编著

6《知行合一王阳明（1472一1529）》度阴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