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年的乡愁与山河记

待到山花烂漫时

<p class="ql-block">四十七年乡愁与山河记 || 东川在望</p><p class="ql-block">张正能</p><p class="ql-block">东川牯牛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千年茶马古道的风,还在吹拂着彩云之南的红土。阔别四十七载,我循着记忆的辙痕归来,穿越古滇国的遗风,踏向东川那片哺育我长大的红土地——这里是铜都故地,是我年少梦起的地方,也是四十余年漂泊岁月里,始终萦绕心头的故乡情结。清晨五点多的东川,还浸在晨曦的薄霭中。东起路的石板路被晨露打湿,“东起”二字,藏着“东川再起”的期许,一如当年离开时,故乡留在我心底的温暖念想。沿着这条路缓缓前行,熟悉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我的母校,曾经的“东川二中”,如今已更名为“高级中学”。路上行人寥寥,车辆稀落,唯有鸟鸣在寂静中回荡。我在校园门口驻足,晨光为教学楼镀上一层柔光,往事如潮水般漫上心头。这里曾承载我两年的青春时光,有少年意气的憧憬与梦想,也有成长路上的迷茫与惆怅。 </span></p> <p class="ql-block">(流通四海的东川铜币)</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最难忘1975年的国庆节,连着周日放了两天假,全校师生散尽,只剩我和同宿舍的张正聪。连天的雨下得格外认真,屋檐下的水珠滴滴答答,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小水坑,虽未见滴水穿石的奇迹,却让我读懂了“功不唐捐”的深意。那两天,我们只吃了两顿饭,其余时间都蜷缩在床上——出门打饭要蹚过泥泞的路,淋十几分钟的雨,索性作罢。这场雨,让我们成了患难与共的兄弟,这份情谊,穿越四十余年岁月,依旧温热。还记得,我们是第一批入住这所新校园的学生。彼时校园条件简陋,四周连围墙都没有。那些日子,我们用劳动课的时间,一担一担挑土夯实,栽下树苗,才筑起了校园的藩篱,也筑起了共同的青春记。</span></p> <p class="ql-block">(民族风情一一太阳谷)</p><p class="ql-block"> 春节前归乡,距1978年离开东川,恰好四十一年漂泊。今年恰逢对越反击战四十周年,我们几位当年一同参军的战友相约赴边境,缅怀那场特殊的战争,缅怀那些倒在身边的英烈。2月15日,我们从东川出发,经金平、屏边、麻栗坡、文山、玉溪、墨江、普洱,直至版纳勐海,一路追寻着当年的足迹。那些风雨岁月,从未在心中磨灭,仿佛征途才刚刚起步。</p> <p class="ql-block">(旧照片,电影院)</p><p class="ql-block"> 1988年校庆三十周年,我已从部队转业到广东,却意外地与张丰毅校友一同被列为倡议人,收录在校庆纪念册的前言里,我当年寄去的几件作品,也曾在校史馆短暂陈列,如今想来,或许早已湮没在时光里。1998年四十周年校庆,纪念册如期寄到广东,油墨香里,是故乡从未忘记的牵挂。前几年再归,听闻学校已易主民办,心中难免怅然——教育本是国之根基,这般变迁对不对,唯有交给时间检验,只愿这份育人的初心,不因改制而褪色,不向学子索取过重的学费。上午十点多,我在市中心的钻石年华广场下车,与四十余年未见的战友、同学相约小聚。离约定的十二点尚早,我便在广场上闲逛。三五成群的人们,或打牌消遣,或引吭高歌,或闲谈家常,烟火气十足。只是这“钻石年华”,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四十三年前,这里是东川电影院,旁边还有一间官办的图书阅览室</p> <p class="ql-block">(长江之源金沙江)</p><p class="ql-block"> 我心依旧1974、75年的秋天,无论是夜晚还是周日,我总爱往那间阅览室跑。彼时条件简陋,藏书寥寥,我心心念念的书籍更是屈指可数,最多的便是杂志与工具类书籍。或许是当年的精神食粮太过匮乏,那份微弱的满足感,竟在记忆里沉淀了四十余年。如今,那间承载着少年求知欲的“小书屋”,早已消失在尘埃中,正如当年芳华年少的我,也在岁月里褪去了青涩,只剩鬓边微霜。这已是我退休后半年内第二次穿越古滇国。</p> <p class="ql-block">(又是一年入伍季)</p><p class="ql-block">思绪回溯到1978年的春天,我与102名东川战友,怀着“走得越远越好”的憧憬,踏上了离乡的路。东川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是那列慢悠悠的小火车,载着我们驶向昆明。在昆明换乘五六辆大蓬军车后,我们向着滇南进发,穿梭在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里,第一次真切拥抱了大自然的辽阔。那一天,我们越过了澜沧江——这条又名湄公河的河流,横贯中国、老挝、缅甸、泰国、柬埔寨、越南六国,最终注入南海。陈毅元帅笔下“君住长江头,我住江之尾”的情谊,便流淌在这江水之中。我们的军营驻扎在勐海边境小城旁,那是苏联专家设计的营区,宽敞得足以容纳一个步兵团。在这里,我开启了人生的第一个新征程:新兵集训的两个月,将我从一个农村青年、社会青年,蜕变为一名军人,这是一场刻骨铭心的修炼。那日子里,我们唱着《向前,向前》走进训练场、射击场,唱着《打靶归来》返回军营,唱着《团结就是力量》步入饭堂,歌声里,我们渐渐成熟,渐渐成长。下连已是红五月,训练从单兵基础转向班组、连排协同作战合成训练,在默契配合中锤炼集体英雄主义精神。</p> <p class="ql-block">(乡味)</p><p class="ql-block">当年,我走过轿子雪山,上过牯牛峰,去过法者林场,去过新田,走过乌龙红土地,到过菜园、汤丹铜都矿,遇到过因民、拖布两卡红军渡,穿梭绿茂、碧谷、新村所有乡村。那开花洋芋,烧饵块,包谷饭,脑海中留下的还是那忘不了的家乡味道。……</p><p class="ql-block"> 四十七年风雨兼程,我当过农民、放过牛羊、打过柴、种过地,当过兵、打过仗,做过警察、人力资源管理,也从事过纪检、检察、监察工作。如今退休,随家人定居广东,却始终牵挂着东川的红土、澜沧江的流水、母校的晨光。此番归来,山河依旧,乡愁未减,那些留在心里的故乡情结,那些关于青春、战友、故土的记忆,终将在岁月长河中,沉淀为最珍贵的宝藏。</p> <p class="ql-block">(记忆中小站台,小站伊始老兵老了。)</p><p class="ql-block"> 那一月,我被选中参加团游泳比赛,武装游泳(除背包外)的佳绩,让我回连后担任游泳教练,备战当年八月的澜沧江武装泅渡;那一月,桂花香浓,我被抽调到团政治处宣传报道组,随团参加武装拉练,从勐海经勐养至景洪,九十多公里的路程,我们深夜十点出发,艰苦与疲惫交织。我曾拽着驭炮的马尾巴边走边睡,上演着现实版的《山间铃响马帮来》,也终于知晓“马尾巴的功能”竟能如此实用;那一月,秋叶泛红,我独自穿行在傣家村寨与林间竹楼之间,奔赴担负农垦任务的连队。虽孤身一人,却从未感到寂寞——只因这片“美丽的地方”,正如歌声中所唱,满是诗意与温暖。</p><p class="ql-block"> 同年深秋,西去的列车在秋风中疾驰,落叶飞舞着告别盛夏。车窗外,黄土高坡的粗犷风情映入眼帘,“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这里刮过”的旋律仿佛在耳边回响。列车如铁龙般穿梭在秦川大地,越过长江、黄河,翻过秦岭,白杨树一棵棵向后掠过,远处村庄笼罩在淡淡薄雾中。车厢内光线渐暗,中秋将至的傍晚,阳光转瞬即逝,穿过白杨林与梧桐树,漫过山岗。此刻我才猛然惊醒:我已离开了古滇国,离开了彩云之南。临行前,我曾来到澜沧江边,饮下一口江水,那清冽的滋味,从此化作抹不去的乡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钻石年华,当年的东川电影院,前苏联专家的休闲之所,我曾经在这里看过《平原枪声》、《红色娘子军》、《卖花姑娘》、《刘三姐》等电影。</span></p> <p class="ql-block">历史永远不会被淹没</p><p class="ql-block">老去的是岁月,不变的是乡愁,人生啊,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抹去故乡情节。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p><p class="ql-block">借用古人的一首古诗,寄托我现在对故乡的思念,虽然是一首爱情诗,但此时的心情把它作为我对故乡的爱恋之心……</p><p class="ql-block">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p><p class="ql-block">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p><p class="ql-block">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p><p class="ql-block">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p><p class="ql-block">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p><p class="ql-block">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p><p class="ql-block">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p> <p class="ql-block">作者:张正能,微信昵称:正能量。出身农民家庭,当过农民,放过牛,放过猪,打过柴,种过地,当过兵,打过仗,当过警察,做过人力资源管理,做过纪检、检察、监察工作,现退休成为社会人,随家人居住广东。个性:喜欢蓝色的天空,喜欢微风吹过的清晨,喜欢流向远方的小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