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雨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静谧的夜里只听的到小雨淅沥沥的声音,这个夏天似乎下的特别多,每到此刻,我便回忆起童年的雨。
那时候,一到夏天,雨就变的没有准性,想下就下,想下多大就下多大。雨水大的年头,母亲在院子里种的月季花开的格外的大,我时常拿把剪刀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剪下三两只,插进瓶子里,呆呆的望着她们,期盼着早日绽放。
下雨的时候,最忙碌的就是母亲,拿着各种塑料布、塑料口袋盖院子里的柴草。每到此时,母亲总匆匆的将苫盖不及的柴火抱进屋里,嘴里还说着 “不多抱点,明天的饭就做不熟了。”幼时的我们,并不关心雨的大小,对于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来说是福还是祸,也不管父母心里装着多少喜与愁,总屁颠屁颠乐不可支的在雨里疯跑疯闹。
雨过后,村里的土路泥泞的难以行走,在屋里憋闷了一天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查看雨的大小。在我们村,查看雨大小的标准便是村后街的那个水坑了,最深处可达2米有余,只要“大坑”的雨水满了,便认定是雨水足的年份。
雨过后的晚上是睡觉最舒服的晚上,村里人三一群两一伙的蹲在墙根下说着新鲜事,聊着家长里短。每每此刻,我们家总来一院子的人,大家就在院子里铺个席子,坐着或躺着享受着清爽的天气。被雨水冲刷后的夜晚,天空格外的璀璨,星星布满了天空,母亲常常给我们讲着天井、牛郎和织女的故事
当年的满天繁星,如今难寻觅。 家前面那条小巷里的空院子内,茂密的大树上不知隐匿了多少知了,声声穿透了天际,大人们聊天的空挡,我就会跟着姐姐去树林里找知了猴。找知了猴其实是需要技巧的,首先是蹲在树下,寻找洞穴,然后拿勺子或者树枝将洞挖开,睁大眼睛希望能看到知了猴的踪迹,一旦知了猴爬出洞,就会沿着大树一路向上爬,蜕掉一层皮后,化身为知了。
知了猴 偶尔,父亲来了兴致就会在院子里,燃起一把篝火,不仅引来很多飞蛾,不顾一切得扑向火里,也能引得一些知了。将火熄灭后,孩子们拿起木棍儿,扒拉开还带着火星子的灰烬,寻找到已经烧熟的知了,攒一把后,大快朵颐的将它们放进嘴里,享受着美食与快乐。浑然不觉手上、嘴上已然黑得和夜色一体了,只有开怀大笑露出牙时,才能分辨出。
儿时,最后悔的一件事也当属那年的雨季了。贫困的生活,下雨天能撑伞上学也是种奢侈,大多数的孩子都是拿着乘装化肥的口袋,窝进一个角扣在头上,遮挡雨水。
那年的雨格外的大,和姐姐们放学回家,已然浇湿了全身,看着班里的同学打着雨伞或者穿着雨衣的同学,我那颗自小就争强且虚荣的心又在蠢蠢欲动,回家后便和父亲说要买雨伞,父亲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耍着小脾气,午饭也没吃淋着雨就去上学了,哭了一路。
第一节还没下课时,透过玻璃我远远的就望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是父亲。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披在他的身上,手上拿着一把雨伞——崭新的雨伞,站在雨里,望着我们班的教室。下课后,我飞奔向父亲,后悔的眼泪夺眶而出。
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但回忆起来也不失是一种享受。童年就是这样,有幸福有泪水,过得简单而快乐。
童年的雨让我怀念至今。
写于2016年夏日某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