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的回忆》

一帘幽梦

青云里的姊妹篇 <p class="ql-block">  春日的风掠过记忆的檐角,总让我想起青云里的石板路。1977年的春天,我攥着退伍证从绿皮火车上下来,战友们的二八自行车在车站前排成灰绿色的队列,车铃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行李捆在车后座晃晃悠悠,装着军装的帆布包蹭过路边杨树新抽的嫩芽,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串带着土腥气的春风,会在往后四十年里,时常漫过心头。</p> <p class="ql-block">  青云里是条不足两百米的胡同,像根被岁月揉皱的灰布条,斜斜系在老城腰间。进胡同要先爬个缓坡,坡上那栋灰扑扑的小楼,便是母亲单位盖的筒子楼。二楼阳台压着一楼的屋顶,像摞得不齐整的积木,一楼的窗户被邻家的墙挤得没了踪影,白天也要亮着电灯,像永远睡不醒的眼睛。我们家住二楼,推开窗能看见胡同里谁家的炊烟先飘起来,哪家的自行车铃铛卡在石板缝里响。</p> <p class="ql-block">  门牌号是青云里1号,听起来气派,其实是进胡同的第一扇门。住户们都在同一个单位,下了班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打招呼声:“张姨,您家的韭菜借两把?”“小李,帮我看下孩子!”厨房是不到两平米的过道,液化气罐和煤气灶把空间占得满满当当,水池边切菜的声响能盖过自来水的哗哗声。最难忘的是夏夜,男人们摇着蒲扇坐在楼前下棋,女人们在水池边择菜聊天,孩子们追着萤火虫跑,把星光踩碎在青石板上。</p> <p class="ql-block">  姐姐结婚那年,青云里像过年一样热闹。邻居们提着搪瓷脸盆、印着喜字的热水瓶来道贺,被面叠得方方正正,红纸上的金字还带着墨香。厨房太小,楼上楼下的婶子们便在胡同里支起案板,切肉的咚咚声和笑声混在一起。三天回门那天,各家派个代表来吃喜酒,窄窄的过道里挤满了人,有人站在门口举着酒杯,有人坐在窗台上夹菜,阳光从二楼的窗户斜斜切进来,在每个人脸上镀了层暖融融的金边。</p> <p class="ql-block">  后来城市改造的推土机来了,青云里的青石板被碾成粉末,老槐树被移植到新的公园。父亲落实政策后,我们搬进了带阳台的楼房,可我总在梦里回到那条窄窄的胡同,听见自行车铃铛穿过四十年的光阴,叮铃铃地响。如今的趵突泉小区高楼林立,泉水依然在公园里汩汩流淌,只是再难遇见捧着搪瓷缸子串门的邻居,再难听见谁家厨房飘来的葱花香味。</p> <p class="ql-block">  有时候路过老城,我会特意绕到曾经的青云里旧址。风卷着柳絮掠过崭新的路牌,远处的趵突泉在阳光下闪着波光。那些挤在筒子楼里的日子,那些在胡同里疯跑的岁月,早已变成心头的一颗朱砂痣——不是因为它有多美,而是因为那里藏着最朴素的人间烟火,藏着一代人对生活最纯粹的热望。原来真正的故乡,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地址,而是记忆里永不褪色的温情,是不管走多远,都能顺着月光找回来的,心的原乡。</p> <p class="ql-block">  青云里是我加入美篇后的第一篇散文,也是加入美篇后,第一篇加精的文章。文章描写了那个年代的人与人的关系,和那个年代人的生话方式,生活状态。这篇文章收藏在我的主页中,有感兴趣的美友可进入我主页查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