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惹我想起了你

人生过客《雨桐》，GAO

手机PKR110拍摄

沙漠深处那棵老树，孤零零地站着，树皮皲裂如岁月的手纹，叶子却还倔强地泛着金光。风从沙地上卷过，带起细沙，也带走了那些模糊的脚印。我曾以为荒凉之地不会有思念生根，可偏偏就在那一刻，风穿过树梢的声音，像极了你从前在电话那头轻声唤我名字的语气。原来有些记忆，哪怕被风沙掩埋过，也依旧会在某个秋日，被一阵风轻轻掀开。

你在木桩上坐着，太阳镜推到头顶，白T恤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像要飞走的云。脚边是落叶铺成的小路，绿意斑驳，光影交错。你没说话，只是望着远处出神。我站在不远处，没敢走近。这画面太安静，太像从前——那时你总爱在散步时突然停下，说：“你看，这片叶子像不像我们去年在枫林捡的那片？”如今秋又至，叶子年年相似，人却未必如初。

霜降后的清晨，树枝上结着薄霜，橙红的柿子挂在枝头，像一盏盏不肯熄灭的小灯。阳光穿过雾气，照在果皮上，透出温润的光。我记得你最爱这时候的柿子，说它甜得带点涩，像极了人生里那些欲言又止的时刻。你总说：“等柿子软了，才最入心。”可今年的柿子熟了，我摘下一颗，却再没人和我一起坐在门槛上，慢慢剥开它温热的外皮。

菊花开了，一簇簇挤在墙角，黄的、粉的、白的，红的，像是把整个秋天的色彩都攒在了一起。它们开得热闹，却不喧嚣，风一吹，花瓣轻轻颤动，像是在低语。你从前说，菊花是秋天最后的倔强，开得越盛，越让人舍不得这个季节结束。如今我站在花前，忽然明白：原来不是秋风惹我想你，而是这风里，处处都是你留下的痕迹。

荷塘早已褪去了盛夏的繁茂，只剩几片残叶浮在水面，像被遗忘的信笺。可就在那枯黄之间，竟还开着一朵粉荷，花瓣边缘已泛出淡淡的褐，却依然挺立着，像不肯低头的旧梦。我想起你说过：“花谢了没关系，只要根还在水底，来年还会开。”可有些花开，若没有你在旁边轻声说“真美”，便终究少了些颜色。

秋风年年吹，吹过湖面，吹过沙漠，吹过柿子树和菊花丛，也吹过那些我们曾一起走过的路。它不说话，却总在某个瞬间，把沉在心底的名字，轻轻推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