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生活

梁宝平

作者：袁项成

美篇编辑、制作：梁宝平

背景歌曲：学兵之歌

演唱：三线学兵

三线学兵参建襄渝铁路建设55周年纪念活动

情景剧《圆梦》

作者：曹建成、付锁

作曲：陈忠 背景：严康雍

演出：曹建成等

视频录制：纪念活动摄制组

　 图为：学兵打隧道。风枪掘进须两人合抱一杆风枪，往往手掌被震的虎口撕裂，但他们仍须掘进、战斗！

　 随着营房基建的完成，连队步入了正常的隧道施工。

连队除了连部仍有常驻的军代表外，各个班排原来由军代表代理的班排长，全部回归部队。在军代表撤离学兵连的那一天，学兵们与军代表恋恋不舍，甚至抱头痛哭。

连长对各个班排长，从学兵队伍中进行了选拔，重新做了任命。

我们炊事班也结束了帐篷生活，搬进了新的伙房。伙房北头是操作间，我们盘锅垒灶，靠墙的三口大锅蒸饭炒菜。我让木工班将几段青杠木解开，做了案板。紧邻操作间是库房，堆放着全连的粮油;屋梁上悬挂着一排腊肉。库房隔壁是我们宿舍，上下铺住着8个人。紧邻我们宿舍的，是司务长和上司的办公室兼宿舍。

刚到三线的几个月，学兵们的生活是十分艰苦的。

我们先住在地下铺着稻草的帐篷里，后来转到简陋的干打垒营房，头上是片石或油毡，一住就是二三年。

陕南的夏日，闷热潮湿。还有那不知名的黑色的小蚊虫，飞到人身上，咬的奇痒并起脓疱，一抠就破。

在家很少做过家务的学兵们，逼着开始缝补衣服，拆洗被褥。有人无奈之下，干脆将要拆洗的被褥拿到汉江边，直接泡到江水里，棒打脚踩一番，捞上岸拧干，晾晒后缝起来使用。

连队开始没有理发员。所以，人们单从外表就能认出谁是学兵。学兵们大多不修边幅，头发长而乱。由于是在阴冷潮湿的隧道里施工，所以一年四季，即使是夏天,许多学兵上班时身上总穿着一件掉了扣子的施工棉袄,一根导火索当腰一缠,权当皮带。

学兵们最难熬的，莫过于吃不饱肚子。

连队食堂经常是粮店供应什么就做什么，学兵们也就只能吃什么。有时连续几天都是玉米面，只能蒸发糕;有时连续几天都是炒南瓜，没有其它任何青菜;有时连续多日,只能将腌制的海带泡软，一天三顿，早吃海带丝、午餐海带片、晚饭海带汤。多数时候只能吃高梁米饭、白米饭，啃窝窝头，蔬菜极少，大多时候都是食用压缩菜。一日三餐，经常是一人二个馒头，就着一点咸菜，或一小勺盐水煮的黄豆，偶尔才能吃到一点新鲜蔬菜，更别提能见到荤菜吃肉了。

后来，部队给学兵连队也供应一些军用食品,全部是军绿色的铁盒,有“压缩菜”“鸡蛋粉”“大肉罐头”等。我们炊事班也尝试着，在沙坑里用黄豆生豆芽，一斤黄豆竟然能生十五六斤豆芽。

“压缩菜”是将新鲜蔬菜脱水后压缩而成，食用前要先在水里浸泡一阵，膨胀后再沥干、炒菜。由于当时食油紧张，每人每月只有四两油。一个连队一个月仅有七八十斤油，因此每顿炒菜不如说是开水煮菜，让人大倒胃口。

逢年过节时，部队限量供应连队的大肉罐头、鸡蛋粉和大肉。炊事班对此视若珍宝，严格管理。鸡蛋粉主要照顾几位回民学兵食用;而大肉罐头则计划食用，炒菜时倒进几盒，这样能顿顿见荤，比清汤寡味好多了。

学兵们一日三餐，经常是玉米面发糕（粗粮占60%）或馒头夹咸菜，稀饭大多是包谷糁或碗豆瓣稀饭、白面糊糊。年轻人消化得快，加上肚子里没油水，顶不到下一顿，肚子就饿的咕咕叫。于是，每个班就提前派人在食堂窗口排队领饭。为多领一个馒头或多打一勺菜，学兵们经常和炊事员发生吵架现象，尤其是上山扛木头，有人饿得头发昏，就采摘野果子吃，结果有人中毒，上吐下泻。

由于受交通影响，要么山洪暴发，临时公路垮塌;要么江水暴涨，运输的船只时常停运，所以后勤供应经常会中断。为了解决学兵们吃不饱、吃不好的问题;连长首先最怕炊事班停火断炊。他要求炊事班一定计划用粮，不能有任何浪费。遇到连日阴雨，江水暴涨，交通受阻，食堂眼看断粮，连长就亲自登门去部队九连借粮。有一段时间，我们把部队九连库存的面粉，全都借用了。

为了能够吃上蔬菜，部队后来指定我们去附近农村挑运青菜。我们连队被指定的地方，在汉江对面蜀河镇再往上走十几里路的地方，是47团的农场，由学兵5连部分学兵在此种菜，供应全团的蔬菜。因此，连队就由上司魏新康和一名炊事员，拿着扁担去挑。每周定量供应我们连120斤萝卜和50斤大青菜。

那时连队有一个规定，凡是周日每个班都是轮流休假。到了周日，为了吃饱肚子，学兵们便拿着家里寄来的粮票或旧衣服，跑到附近山上的老乡家里换红薯、柿饼、桔子吃。也有的拿粮票换老乡自己酿造的苞谷柿子酒喝。喝完了还不足兴，就又将背着的军用壶灌满。因为当地老乡家的日子都很清贫，再也换不到什么能吃的。后来，大家就把目光盯向了附近的蜀河镇。

襄渝铁路的兴建，似乎又唤醒了蜀河镇的繁荣。铁道线上汇聚了几万人的铁道兵、民工及学兵，谁不向往去蜀河镇游览一番。作为年轻的学兵们，每到休息日，连队规定每班只能两人外出。获准外出的学兵们，带着全班的希望，个个都是双肩背挎包，里面装着大家的饭盒。到了蜀河镇，还要给其他战友带馒头回来。那时，镇上的食堂有个规定，买馒头必须要搭包谷糁稀饭或者面条。所以，外出的学兵们为了买馒头，只能饱餐稀饭和面条。当然，还有的学兵外出，是为了去蜀河镇团部卫生院看病疗伤。

一次，连里一个学兵休假，渡船到了蜀河镇，便直奔那个小食堂，要了十碗面条，服务员上一碗他就吃一碗，吃完了还说服务员没上够。正在争吵间，其他休假的学兵赶来，问清了原委，就和他打赌说，如果你能再吃10碗面，饭钱我们掏。结果他吃完了还说没足兴!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撑不死”。

每当雨过天晴，汉江开始营运，后勤供应的船只到了，我们炊事班就抓紧卸船运粮。大家沿着山坡几百个石阶，下到二百多米深的汉江边，争先恐后将供应全连的粮食、副食扛上来。开始每人只能扛一袋面粉，后来就扛两袋。每包大米180斤，两人抬上，拾阶而上，上到坡顶，无不大汗淋漓。

面对食堂副食品太差太单调，连长心里着急，一方面写信、发电报，给宝鸡地区的51#、52#信葙及陕西机床厂等单位。这些厂子来三线的学兵较多，连长便带着连队的部分伙食费，亲自回去了一趟，要求他们看在厂里子女在三线吃不饱的情分份上，协助采购各种主副食，并请他们尽量派车，给我们连队运粮运菜。后来，连长又委派司务长，专程去了一趟宝鸡，再次动员这些厂矿，又组织了一次货源，包括大肉、粉条、蔬菜、面粉等。

就这样，在连长、司务长的竭力组织下，宝鸡县凡是有学兵的厂矿单位，不管山高路远，在我们生活最危难时刻，后勤供应车先后来过三趟。每当后勤车来临，只要连长一声令下，学兵们便争先恐后前往卸车，人人脸上笑逐颜开，个个欢欣鼓舞。

　图为：隧道掌子面，学兵们为了抢进度他们一边掘进、一边出碴。

　[编者：七十年代初，国家经济亦不富裕。为修襄渝铁路，中央也是下了狠心的。在立项讨论时，就曾有人提出：经费不足。主席则说：把我的津贴费拿上。加之，当时安康境内就有两个县不通公路，物资上不去。后来，虽打通了道路但那必竟是生产便道，交通仍旧不十分畅通。川陕鄂三省铁路沿钱一下上去了83万劳力，人多、交通不便利、生活用品运送不上。正如原铁道兵兵部一位老首长讲道：修襄渝线，远比抗美援朝艰苦。抗美援朝，部队生活用品输送畅通，而抢修襄渝线，部队、民兵、学兵三军的生活用品输送不上、有时有中断情况。陕西省政府给每位学兵每月生活费为15元（平均每人每天仅为5角），山区为石头山、不产粮食，农民每人每月由政府救济8斤口粮，生活亦非常艰辛。学兵连队是拿钱买不到东西（学兵连队没有自己建置，由部队代管）。同时，部队后勤处有明文规定：连队生活费当月如有节余，务于月底如数上缴。试想，学兵12连杜国英连长，是冒着“违纪”之嫌，将连队在陕南大山里买不到东西的伙食费拿到宝鸡买回疏菜及副食品，再动员学兵家长向单位讨车运送回连队，以滿足学兵长身体及生存之需要。只有替学兵着想、会工作、有魄力的带队干部才敢这样作为！]

　你看！每一工班掘进炸下的石碴，下一工班则要一块块装进斗车，一车车推出洞外。

　你瞧！四千多名女学兵沿旬阳、安康、紫阳的汉江边一线摆开，构成一个恢宏壮观的掏沙战场。

　 梁宝平小传：男性，拥有大专学历，生肖属马，是个性情中人。曾在襄渝铁路建设中工作三年，随后在人民公仆的岗位上默默奉献了四十二年。

兴趣：收集书籍、品读书卷、文学创作、游历四方、捕捉镜头、探究中医药学，以太极柔力球修身养性。性格：温和、顺应自然、不拘小节。品德：为生之所爱、爱我之人及需要我者而活。座右铭：事业越忙碌愈充实，日子越简单愈惬意，心灵愈丰富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