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小说连载,《银圆山庄》136

新角度

<p class="ql-block">文/栾玉琴</p><p class="ql-block">昵称/新角度</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712528</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span></p> <p class="ql-block">第七卷·铁翼凌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第一百三十六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钢火照古今 </p><p class="ql-block"> 铁魂传万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太原钢铁厂的“钢铁博物馆”里,空调风都吹不散孩子们的热乎气,一群小脑袋挤在“百年钢样墙”前,指尖隔着玻璃,顺着锈迹与光泽的纹路轻轻滑动。墙上的展品按时间轴一字排开:最左侧是太爷爷当年抗匪时用的铁钎残段,刃口崩裂处还嵌着泥土,那是官沟山林的印记;挨着的是阿元藏过的矿砂钢样,小小玻璃瓶里,暗红颗粒依旧透着当年窑火的温度;中间是抗战时期的手榴弹钢壳,弹身凹痕累累,像刻满了无声的呐喊;再往后,是新中国第一炉铁轨钢的切片,泛着沉稳的银灰色,见证过蒸汽机车的轰鸣;最右侧,是如今的航天用“手撕钢”,薄如蝉翼,却能抵御太空的极端环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最显眼的中央展柜里,一只拼接而成的铁鹤静静伫立。它的左翼是官沟老铁铺的锻钢,布满手工锻打的锤痕,带着烟火气;右翼是太原炼的高强度合金,光滑坚韧,泛着冷冽的金属光;身体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机床钢,厚重扎实;喙部则嵌着航天工程的剩余钢料,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讲解员是大太太的重孙女沈清晏,一身藏蓝色工装,胸前别着枚铁鹤徽章,她抬手示意孩子们安静,声音清亮如锻钢:“这只鹤的每一块钢,都藏着一个故事。铁钎记着乱世的苦难,矿砂记着拓荒的艰辛,手榴弹记着抗争的热血,铁轨钢记着建设的热忱,手撕钢记着突破的豪情——但它们都刻着同一个印记,那是咱中国人不服输的硬骨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话音刚落,展柜的感应灯突然闪烁了一下,铁鹤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像要展翅飞走。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鹤喙惊呼:“姐姐你看!这里有字!”沈清晏笑着点头:“那是当年参与航天钢研发的工程师们刻的,写着‘为国铸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与此同时,官沟的“铁脉祠堂”里,新添的“数字家谱”前也围满了人。深色的触屏墙面上,滚动着从太爷爷那辈起的工匠名录,红色名字是已故的先辈,蓝色名字是在世的匠人,绿色名字则是刚入行的年轻人。春妮的玄孙林墨正给孩子们演示,指尖轻点屏幕上“春妮”二字,立刻弹出一行数据:“造手榴弹三百七十二枚,参与锻造抗战时期军用工兵铲一百零五把,晚年传艺二十三人。”旁边还附着一张黑白老照片,春妮穿着粗布衣裳,手里举着刚锻好的手榴弹壳,眼神坚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太奶奶常说‘铁会生锈,但名字不会’。”林墨滑动屏幕,不同年代的铁鹤图案在指尖重叠,从清末的铁鹤摆件,到抗战时的鹤形刀柄,再到如今的航天钢鹤徽,“这些铁器加起来,能铺成从官沟到太空的路。”祠堂的香炉里,插着几炷用钢屑混合檀香制成的香,烟雾袅袅上升,与触屏墙上的铁鹤影子交织在一起,仿佛跨越了时空的对话。一个小男孩伸手去摸屏幕上的铁鹤,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就被林墨拦住:“轻点儿,这是咱老祖宗的脸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北京的“国家工业博物馆”内,念山的玄孙苏航正给一群参观者讲解“中国钢的进化史”。他面前的展台上,两件展品并排摆放:左边是1909年京张铁路的道钉,锈迹斑斑,钉帽上还留着人力锤打的凹痕,却依旧坚硬挺拔;右边是2023年高铁的轮对,锃亮如新,表面刻着细密的防滑纹,透着现代工业的精致。“这道钉用的是‘平炉钢’,当年全靠工匠们一锤一锤锻打,每一颗都凝聚着血汗;这轮对用的是‘电弧炉钢’,靠电脑精准控制冶炼,误差不超过微米。”苏航拿起一块磁铁,同时吸住两件展品,磁铁稳稳吸附,“但它们的铁磁性一样强——因为都含着中国人不服输的劲儿。”</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互动区里,孩子们正用3D打印笔“画”铁鹤。打印丝是用回收钢料制成的,凉丝丝的,刚挤出时带着微微的热度。一个小女孩打印出一只小巧的铁鹤,翅膀还没完全冷却,就迫不及待地举起来:“苏老师你看!我的鹤会飞!”苏航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女孩手中的铁鹤上,仿佛看到了当年念山在铁匠铺里,为打造第一把合格的道钉而反复琢磨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阳泉的“煤铁文化园”里,二柱的玄孙赵磊带着游客体验“古今采煤法”。文化园的东侧,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矿工正演示用镐头刨煤,镐头与煤层撞击,“哐当哐当”的声响回荡在山谷,煤块落在钢制的桶里,发出沉闷的回响;西侧的VR体验区里,年轻人戴着设备,模拟智能采煤机工作,屏幕上实时跳动着煤层厚度、含煤量等数据,这些数据通过5G网络,与太原钢铁厂的炼钢炉实现联动。“以前挖煤是‘卖力气换温饱’,老一辈矿工下井,腰上系着绳子,手里拿着镐头,一天下来浑身是煤尘,挣的钱刚够糊口;现在是‘靠技术创价值’,智能采煤机一天的产量,抵得上当年一百个矿工的工作量。”赵磊指着园中央的“钢煤共生树”,树干是用旧钢轨焊接而成的,虬枝峥嵘,枝叶则是用煤矸石微晶玻璃雕琢的,晶莹剔透,“但根没变,都是从黑土地里长出来的,都要往亮处长。”</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树底下,孩子们正捡着掉落的“玻璃叶”,叶片上雕刻的小铁鹤藏在叶脉之间,一会儿躲在这片叶子后面,一会儿又出现在那片叶子上,像在和他们捉迷藏。一个小男孩捡到一片带着铁鹤图案的玻璃叶,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我要带回去给爷爷看,他以前也是矿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新加坡的“世界钢铁艺术展”上,红姑的玄孙陈安之展出了一件特殊的作品——“铁鹤矩阵”。这件高达三米的艺术品,用全球各地的废钢焊接而成:有中国高铁退役的钢轨,上面还留着车轮碾过的纹路;有德国老式机床的零件,刻着精密的齿轮花纹;有非洲铁路的道钉,沾着热带草原的红土;还有南美的矿用钢钎,带着挖矿时留下的磨损痕迹。每一块废钢都保留着原有的印记,最终却被巧妙地拼接成一群展翅欲飞的铁鹤,姿态各异,栩栩如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太奶奶红姑常说‘钢无国界,用钢的人心也该无界’。”陈安之穿着白色西装,站在展品前,给围拢过来的观众讲解,“这些废钢曾在不同的地方‘干活’,有的铺过路,有的造过机器,有的挖过矿,现在它们聚在一起,变成了艺术品——就像不同国家的人,虽然语言、肤色不同,但总能为了同一个目标携手合作。”展品旁的留言簿上,写满了各国语言的“和平”“合作”“共赢”,有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用蜡笔在留言簿上画了一只小小的铁鹤,翅膀上用中文写着“中国”,旁边还画了一颗红色的爱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太原钢铁厂的百年庆典上,锣鼓喧天,彩旗飘扬。老中青三代工匠代表并肩站在新1号高炉前,他们当中,有头发花白、从业六十余年的老工匠,也有刚从大学毕业、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当主持人宣布点火时,三代人同时按下了点火按钮。瞬间,炉口喷出熊熊火焰,橘红色的火舌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与远处官沟老铁铺里依旧燃烧的煤火遥相呼应,仿佛跨越百年的对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沈清晏穿着笔挺的工装,站在庆典台上,宣读“钢铁宣言”,声音透过扬声器传遍整个厂区,铿锵有力:“我们炼的不只是钢,是跨越百年的传承;造的不只是器,是承载希望的未来;守的不只是技艺,是初心不改的坚守。从官沟的老铁铺到太原的大钢厂,从手工锻打到智能冶炼,变的是技术,不变的是中国人的硬骨头、真性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台下,林墨、苏航、赵磊、陈安之,还有狗剩的玄孙王小铁,并肩站在一起。他们手里各举着一块自家的钢样:林墨手里的是春妮当年锻造手榴弹的钢片,苏航手里的是念山打造的京张铁路道钉碎片,赵磊手里的是二柱开采的煤炼出的钢块,陈安之手里的是红姑当年用过的缝纫机床钢零件,王小铁手里的是狗剩打造农具的铁料。五块钢样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当他们将钢样拼在一起时,正好组成了一只完整的铁鹤形状,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耀眼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夫人没能亲自参加庆典,她已经九十多岁了,腿脚不便,坐在官沟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暖洋洋的。她手里攥着太爷爷传下来的铁尺,尺身已经被岁月磨得发亮,上面的刻度也变得模糊,但依旧能精准地量出铁的厚度。这把铁尺,见证了官沟老铁铺的兴衰,也见证了中国钢铁业的变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是林墨带着一群孩子,在铁脉祠堂前放“钢纸风筝”。风筝的骨架用的是“手撕钢”,轻得能被微风托起,风筝面上印着百年间不同形态的铁鹤图案:有清末的铁鹤摆件,有抗战时的鹤形刀柄,有建设时期的铁鹤徽章,还有如今的航天钢鹤徽。一串风筝连着线,在空中飞舞,像一条会飞的铁脉,从官沟的老槐树旁,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夫人抬起头,望着空中飞舞的风筝,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对着风筝轻声说:“飞吧,都飞吧。带着咱官沟的铁,带着咱中国人的魂,往更远的地方飞,往更久的日子里飞。”</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风轻轻吹过,老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她的话语。那只拼接而成的铁鹤,此刻仿佛正盘旋在庆典的高炉上空、文化园的共生树顶、艺术展的矩阵群中、孩子们的风筝线端。它不再需要具体的形态,却存在于每一块钢、每一次锻造、每一个传承者的心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第七卷 待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