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阅读札记 第175至18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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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81至607年）

吴浩良

　　881、隋文帝征服突厥。

从公元581年到907年，是我国历史上的隋唐时期，与汉朝同为我国封建时代的盛世。

公元581年，楊坚建立隋朝后，北败突厥，南灭陈朝，平定江南，是中国历史上继西晋以后出现的又一个统一稳定的封建王朝。

此前，北方的突厥经常冦扰隋朝边地。公元583年4月，隋文帝杨坚任命卫王楊爽等为行军元帅，分兵八路出边塞打击突厥，大败突厥。5月，隋秦州总管窦荣定率步、骑兵三万人又多次打败突厥。前上大将军史万岁，因犯法被发配去敦煌为戍卒，他向窦荣定请求从军效力，窦荣定早就听说过他大名，非常高兴。开战时窦荣定派人对突厥说：“士兵们有什么罪过，互相屠杀。不如我们双方各派一名壮士相斗，以决胜负。”突厥答应了，派一人跃马挑战。窦荣定派史万岁上前应战，史万岁飞马砍下敌头而还。突厥人不敢再战，与隋军订盟撤走。

公元584年，突厥苏尼部男女一万多口向隋朝投降。此后突厥可汗也向隋朝请求投降。突厥沙钵略可汗多次被隋朝打败，请求和亲联姻。原北周的千金公主宇文氏请求改姓楊氏，作为隋文帝之女出嫁突厥。

　　882、隋文帝改革政事。

隋河南道行台兵部尚书杨尚希上疏说：“现在郡县数量比古代多出好几倍。有些还不到百里的地方，就设置了好几个县，有的地区人民还不到一千户，却由两个郡去统辖。官僚越来越多，吏卒成倍增加，国家的租调收入却年年减少。人民少而官吏多，犹如十只羊九人放。如果保存主要而罢去闲散，并小为大，国家就不会浪费粟帛，选举也容易得到贤良之才。”苏威也请求废除郡级地方卑位。隋文帝接受了他们的意见，撤销郡级政区，一律并入州中。

隋文帝披览刑部上奏文书，刑案多达上万件，认为这是由于刑律严酷细密的原故，导致犯罪者增多。于是下诏苏威、牛弘等改定新律，裁去死罪81条、流放罪154条，徒、杖等罪1千多条，只保留5百条，共12卷。从此刑律简要，疏而不失。

公元585年，民部尚书长孙平上奏请求：“令民间每年秋后一家出粟麦一石以下，按贫富分出不同定额，储存在当地的社中，以备荒年之用，名为义仓。”隋文帝批准。当时民间很多人虚报年龄，逃避税役，户籍租调做假的更多。隋文帝下令各州县查看相貌核实户籍，户口不实者，里正、党长发配远地。于是户籍登记增加了164万多新查出的人口。高颎上疏，请求将百姓纳税数额编成定簿，以备审核。文帝依从，从此难以作奸弄假。

公元587年正月20日，隋朝设立各州每年举荐三人做官制度。征发丁壮男子十多万人修长城20天。

因渭水河多沙，漕粮运输不便，公元584年6月22日，隋文帝命太子左庶子宇文恺带领水工开凿水渠3百多里，将渭水从大兴城东引至潼关，名为广通渠，利于漕运，保证了关内粮食供应。公元587年4月，又在扬州开挖山阳渎以通水运。

　　883、隋文帝准备灭陈。

公元587年，隋文帝问高颍灭掉江南陈国的计策。高颎说：“江北地寒，庄稼收割较晚，江南水田作物早熟。在江南收获季节，我们征调少量兵马，作出大军调动恣态，声言要突袭陈国，他们必然重兵防守，可以荒废他们的农时。待他们调集兵马后，我们便让士兵解甲，如此再三，他们就会习以为常。以后我们再集结军队，他们便不相信我们要进攻。乘他们犹豫观望之际，我军大举渡江。江南土层薄，房舍多用茅竹修成，粮食物资都不适宜于地窖储存。如秘密派人趁风天纵火，待他们修复房舍后，再次放火，不出几年，他们的财力就会用尽。”隋文帝采用了他的计策，陈国的财力开始困乏。

隋文帝又命令大规模建造战船。杨素在永安建造大型战船，船上起楼五层，高一百多尺，左右前后装置了六棵拍击敌船用的大拍竿，每棵五十尺高，船上可容纳八百名战士，小一些的战船也可容纳一百名战士。

公元588年3月，隋文帝发诏书宣布陈后主二十大罪状，用纸抄写三十万份，散发到长江以南地区。10月28日，隋文帝任命晋王杨广、秦王楊俊、清河公楊素同为行军元帅，分别从各地出兵，共51万8千人。又任命左仆射高颍为晋王府元帅长史，右仆射王韶为司马，军中大事皆取决于二人。11月2日，隋文帝亲自设宴为将士们饯行。

隋军逼近长江时，陈后主还从容地对侍臣们说：“王气在此，怕什么！以前北齐三来侵扰，北周军两次来犯，无不大败，如今隋人又能把我怎样！”所以不作准备，整日歌舞纵酒。

　　884、隋军顺利渡江。

公元589年正月初一，陈后主朝会群臣，大雾迷漫，陈后主昏睡，直至黄昏时才醒。

而这一天，隋将贺若弼从广陵率军渡江。先前，贺若弼曾用老马换取了很多陈国的舟船，藏起来，又买了五六十艘破船，停泊在水湾内。陈人望见，认为中原无船。贺若弼又命沿江防卫的士兵在轮换之际，必须到广陵集中，並且遍树旗帜，营帐遍野，陈人以为隋军大批来到，急忙调兵防备，不久才知道是隋军江防士兵换防，于是又将军队散去。此后陈人对隋军的调动习以为常，不再加强戒备。贺若弼又派出士兵不时地沿江打猎，人喊马叫十分热闹。所以后来贺军渡江时，陈人竟全无所知。另一隋将韩擒虎率领五百士兵从横江浦夜渡采石矶过江，陈守军都喝醉了酒，所以很快攻下了釆石矶。

6日，贺若弼攻克京口。军令严肃，秋毫无犯，有士兵到民间买酒喝，贺若弼马上杀了他。俘获的陈军士兵六千多人，一律释放，发给口粮安慰后送他们回家，让他们带走隋帝诏书，分头散发宣扬，于是隋军所向披靡。

接着，贺若弼从北道，韩擒虎从南道，同时向建康进军，沿江防守的陈军望风而逃。当时，建康的士兵尚有十多万人，陈后主一向怯懦，不懂军事，只会日夜哭泣，朝中军政大事，全交施文庆处理。施文庆害怕将领们立战功压过自己，就上奏叫陈后主不要信用这些将领，于是将领们上奏所请，都得不到准许。

　　885、隋军战胜陈军。

陈后主派鲁广达等布阵迎战，南北二十里长，前后进退时首尾不知。贺若弼率将士八千多人严阵以待。

陈后主曾和萧摩诃妻子私通，所以萧摩诃开始就没有坚决作战的决心。只有鲁广达率部奋战，实力与贺若弼旗鼓相当。隋军败退了好几次，阵亡士兵273人，贺若弼纵烟隐藏自己的军队，在败境中重新振作。陈军斩得隋军的人头，爭着跑到陈后主处请赏。贺若弼知道陈军骄横懒惰，再次率军逼近陈军孔范的部队，孔范的士兵交战不久便转身逃走，陈军其他各部也四处乱逃，不能制止，死伤5千人。萧摩诃被擒，押到贺若弼面前，贺若弼命人将他牵出斩首，萧摩诃面不改色，贺若弼便释放了他，并以礼相待。

任忠飞马逃进皇城，向陈后主诉说失败的情况，并说：“官家你好自为之，臣是无能为力了！”陈后主给他两块金縢，让他去招募士兵应战。任忠说：“陛下现在只有准备好舟船，投奔长江上游各军，我誓死保护您前往。”陈后主相信了他，让他出城安排，又命宫女准备好行装以待任忠，但任忠却久不见面。这时，韩擒虎从新林进军建康，任忠已带着几名骑兵在石子冈投降，领着韩擒虎军直入朱雀门。城内文武百官都四处逃走，只有尚书仆射袁宪留在大殿，尚书令江总等数人在省中。陈后主对袁宪说：“以往我对您不如对别人那样器重，今天追悔莫及。不过不只是朕无德，也是江东衣冠士大夫之道穷尽了呀！”

　　886、隋国灭陈。

陈后主惶恐不安，打算藏匿起来，袁宪严肃地说：“北军此来，必无所犯，大势已如此，陛下躲到哪里能安全！臣希望陛下衣冠整齐，坐临正殿，效法当年鿄武帝见侯景的故事。”陈后主不听，下床飞奔而去，说：“刀枪之前，不可面对，我自有打算。”就跟从十几个宮女出了后堂景阳殿，打算跳到一口枯井中藏身，郭宪苦劝不听。后阁舍人夏侯公韵用身体挡住井口不让他下去，陈后主和他爭执了很久，才得以入井。一会儿隋军士兵赶到，喊他上来，没人答话，士兵打算往枯井中扔石头，这才听到人的叫声，放下绳索将人拉上来，士兵奇怪陈后主身体很重，到井口后，才知是他与张贵妃、孔贵嫔三人拴在一起上来的。陈后主的沈皇后行动举止和往日一样，没有惊慌。太子陈深年15岁，闭门而坐，舍人孔伯鱼一旁站立，隋军叩门而进，陈深安坐，慰劳他们说：“军旅征程，劳累啦！”隋军向他致敬。陈朝皇族在建康的有一百多人，皇城失守时相继出降。

至此，南北朝中的南朝（宋、齐、梁、陈）的最后一个朝代陈朝被北方的隋朝平定，共得30州、100个郡、400个县，中国得以统一。隋文帝下诏将建康的城池宮殿，一律平为耕地，另在石头城设置蒋州。

中国历史上的南朝在晋朝以后，从公元420年至589年，历时169年，共24个皇帝，均建都建康（今南京）。因皇帝腐败无能，政权更迭频繁，国力衰败，最终被北方的隋国灭亡。同时，北方也经历了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5个政权，交叉重叠，最后被隋国统一。从此，中国历史进入了南北统一的隋朝。

陈后主投井的井，在陈朝的景阳殿附近，现在玄武湖南侧的鸡鸣寺内，后名为胭脂井，又名为辱井、景阳井，至今作为历史遗跡保存。

　　887、隋文帝暴虐，江南反叛。

历代帝王大多在夺权前谨慎宽容，以得民心，並得到属下支持，而一旦得了天下，就变得专横，为所欲为。隋文帝也没逃脱这个规律，他性好猜忌，不爱学习，以他的智谋获得了皇位，因而以聪明自居。他常令左右探察内外，发现有过失的就加以重罪。他怕官吏们贪脏，私下派人故意用钱物行贿，发现违法的立即斩杀。他常在殿前棰打人，有时一天达四起。他还曾怒责行杖的人没尽力，下令斩杀。尚书左仆射高颎、治书侍御史柳彧等劝谏，认为“朝堂不是杀人的地方，殿廷不是处罚的场所。”文帝不采纳他们的意见。高颎等就都到朝堂请罪。文帝对左右都督田元说：“我杖打得重吗？”田元说：“重。”文帝问他打的情况，田元举手说：“陛下的杖大如指，捶人三十下，相当于杖数百，所以很多人被打死了。”文帝心中不快，就下令取消在殿内打杖。想要处罚，交付官府处理。后楚州行参军李君才对文帝说：“皇上宠高颎过甚。”文帝大怒，下令用杖打他，殿内没有杖，就用马鞭捶杀他，从此，殿内又放置了杖子。不久大怒时，又在殿廷杀人。兵部侍郎冯基竭力劝谏，文帝不听，竟在殿上杀了他。过后又后悔了，表扬冯基，而怒责群臣不劝谏他。

江南从东晋以来，刑法松弛，世家大族任意欺压庶族和平民。隋灭陈后，地方官员改变了这种状况。苏威写了《五教》，规定百姓都要诵读，士族和百姓都很不满。民间又传说政府要把江南人民迁往关中，都很害怕。因此汪文进在婺州、高智慧在赵州、沈玄懀在苏州起兵造反，自称天子，设置百官。蔡道人等人在各地自称大都督，攻占一些州县。原来陈国统治的地区，大都反叛，大的有几万人，小的也有几千人，相互呼应。叛军捉住隋朝县令，有的抽肠，有的割肉吃，说：“你还能让我们念《五敎》吗？”隋文帝下诏任命楊素为行军总管讨伐叛军。

　　888、隋平定南方叛乱和北方突厥侵犯。

杨素将要渡江，派麦铁杖头顶稻草于晚上泅渡过去侦察情况，回来后再次前往，被叛军抓住，派30人看着他。麦铁杖夺过看守的刀，一阵乱砍，把看押的士兵全部杀死，並把他们的鼻子割下来带回江北。杨素认为他有奇才，向皇帝上奏，授官仪同三司。

楊素派总管史万岁带兵二千，从婺州插小路爬山过海，攻破叛军无数山洞。前后交战七百多次，转战千余里，与主力部队失去联系一百天，大家都认为史万岁已经阵亡。史万岁把信放在竹筒中，让竹筒顺水漂浮，被取水的人得到，告诉了楊素。楊素上奏朝廷，隋文帝十分赞叹，赏给史万岁家钱十万缗。

杨素率军，先从杨子津渡江，在京口、无锡平定叛乱，又在浙江打败叛军，江南彻㡳平定。

北方的突厥不断侵犯边境，隋文帝派晋王杨广、杨素，汉王杨谅、史万岁等出征。晋王杨广的部下长孙晟见突厥人喝泉水，就把毒药放入泉水上流，突厥人和牲畜喝水后被毒死很多，十分惊慌，说：“天降毒水来灭我们。”连夜逃走。

史万岁在大斤山与敌相遇。突厥的达头可汗派人问：“隋将是谁？”侦察的骑兵说是史万岁。达头可汗很害怕，赶快退兵，史万岁紧追一百多里，杀敌数千人，进入沙漠中几百里。突厥远远逃走，隋军回师。

达头可汗派侄儿俟利伐从沙漠东部攻打启民可汗。隋文帝调兵帮助启民可汗防守要塞，俟利伐退回沙漠。启民可汗上表致谢，说：“大隋圣人天子养育百姓，像天一样无所不包，像地一样无所不载，我染干承受皇恩，像枯木再生枝叶，枯骨再长血肉，千世万世，誓为大隋放牧羊马。”北方暂时得以安宁。

　　889、隋文帝喜爱晋王杨广。

隋文帝让太子楊勇参与决断军国大事，太子不时提出建议，文帝一般都采纳。楊勇为人宽厚，不会弄虚作假，但很任性。文帝很节俭，楊勇曾在蜀地产的铠甲上作装饰，文帝见后不高兴，告诫他说：“自古以来没有喜好奢侈而能统治长久的帝王，你作为储君，应当以节俭为先，才能奉祀宗庙。我过去穿的衣服，各留一件，常常看一看以作警戒。我担心你以现在皇太子之心忘记过去的事，所以把我以前用的一把刀和一盒咸菜赐给你，这种咸菜是你过去当上士时常吃的。如果你常常记起前事，一定理解我的心情。”

后遇冬至日，文武百官都去拜见杨勇，楊勇奏乐接受祝贺。文帝知道后下诏说：“礼节上有等级之别，君臣不能乱用。皇太子虽是储君，但也是臣子，各地官员冬至日来都城朝贺和进献物品时，去东宫拜见，不合规定，应该禁止。”从此，隋文帝对楊勇产生怀疑，逐渐疏远。

楊勇妻妾很多，昭训云氏尤受宠爱。太子妃元氏不受宠，得心脏病两天就死去。独孤皇后认为有其他原因，对杨勇很不满。云昭训从此专断后宫事务，生了长宁王楊俨、平原王杨裕、安成王杨筠。独孤皇后更不满，派人侦察，想抓住楊勇的过错。

而晋王楊广很会作假，只和萧妃同居，后宮姬妾有了孩子都不抚养，独孤皇后因而多次赞扬楊广贤明。凡主管政事的大臣，杨广都与他们亲密交往。文帝与独孤皇后每次派随从人员到杨广的住处，不论贵贱，杨广与萧妃都到门口迎接，设盛宴招待，还送给贵重礼品。来往的婢女仆人，无不赞扬他的仁孝。隋文帝和皇后到杨广府第看望，杨广把漂亮的姬妾都藏起来，只留下又老又丑的，让她们穿上普通的衣服，在身边侍候。屏风与帐幕改成绢做的，又故意把乐器上的弦弄断，不让人拂去尘土。文帝看后，认为楊广不好声色，回来后告诉侍候的大臣，十分高兴。大臣向文帝庆贺。从此，文帝喜爱楊广超过其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