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到那一天

归去来兮（林沐华）

撰文/林沐华

《原创》

　七十年代，老家的街道不是很多，屈指可数就那么几条。而这条街，是古墟的商贸街，儿时经常走，来来往往不知走过多少回。

很久不回家了，回家的第一天早上，也许是念旧，我又走回到这条街。

都变了，街道两边的老房子基本上都变了一个样。走过街角拐弯处的唯一尚存的旧楼，一阵风，把穿在身上那件已褪色发白上衣的领子吹得立起，像好久以前某个相似的清晨，尽管当时所穿的是多处补丁的破衣服，且现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可感觉依然不变，如秋风轻轻拂过心田。回眸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我停了一下脚步，并非因为想起了什么具体的事，而是那种熟悉得近乎错觉的氛围，在脑海中浮动，仿佛时间从未走远。我愣住了，站在那儿双手叉叠在腹前，像在等待谁从门里走出来，又像只是在等自己回过神来。

小时候很穷，一身衣服得穿好几年，十来岁时身体长得快，不合身了就留给弟弟穿。那年过年刚换一身新衣服，就着满足的心理到街上溜达显摆一下。如今，再也不用穿旧（破）衣服了……

　巷子里的阳光总是斜的，像被岁月削薄了一层。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一个扎小辫的女孩，提着篮子走过石板路，格子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脚步轻快得像是踩着旧日的歌谣。墙皮剥落，窗子紧闭，可阳光从巷口斜切进来，把斑驳照成了金黄。我站在阴影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竟分不清是她在走进过去，还是我正从过去走出来。那一刻，时间穿越回到了旧时光，一切，都变得静止了。

　在这一刻，我想起遥远的那个她，朴素，善良而美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有时候，机缘与结局在不同的年代未必达成默契。美好往往失之毫厘，错过了才懂得珍惜。

岁月蹉跎了容颜，年岁已长，不必再谈因果，人生若只如初见，就没有什么遗憾和怨言。

一个人的成功就是不断成长的过程，除非自个的内在发生了质的变化。

什么是爱？

爱，不单纯是拥抱与亲吻，不只有在被窝里的云山雾水，愉悦中的风花雪月，而是把平常过日子的磨嘴与争吵溶在里头，把生活的艰辛和无奈安放其中，在人生历程中相互铸就相濡以沫的心性，其中获得把日子揉碎了的默契，从而拥有柴米油盐的时光和岁月。

遇你乃三生有幸，纵是悲凉亦是情。

　路过一家店铺，橱窗里亮着几个金色的字，立体，反光，像是从未来投来的信号。它们不说话，却带着某种仪式感，像在提醒我：无论回多少次头，日子终究是要向前的。我站在玻璃前，看见自己的影子和那几个字重叠在一起，仿佛过去与现在，在这一刻达成了和解。



　再往深处走，是一段老石阶。石块不平，踩上去有轻微的晃动，仿佛脚底能感知到几十年前的足迹。墙上贴着泛黄的纸，字迹模糊，像被雨水洗过的告示，又像无人认领的回忆。一侧挂着一块红木牌，漆色暗淡，却仍倔强地亮着一点红。巷口之外，现代的灯光已经开始闪烁。我站在新与旧的交界处，忽然觉得，回眸不是为了回去，而是为了确认——我们曾那样真实地活过。

　走着走着，下雨了。

苔藓上开着两朵小蓝花，黄蕊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吸。我蹲下时，它们离我的视线很近，近得能看见花瓣上的绒毛。它们开得安静，却格外生动，像是从旧相册里跑出来的颜色。我忽然想起，那年春天，我也曾在山路边见过这样的花，那时我正背着包，走向一个未知的站台。如今再遇，花依旧，路已不同，可心却莫名地回到了出发的那一刻。

　雨中的枫叶绿得发亮，水珠顺着叶脉滑落，像泪，也像笑。

我躲进一屋檐下，肩膀湿了，忽然有种微凉的触感，太像某年秋天清晨，我也曾这样蹲在老家的屋檐下，等一滴滴雨落下，等一声声呼唤响起。那时雨不大，风也不急，可心里全是离别的份量。而今旧景重演，叶子还是翠绿，心却轻了。原来回眸不是为了重走那段路，而是为了看清——我们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河边，木栈桥笔直地伸向远方，水面平得像一面未被打磨完的镜子，映着山影和天空。一朵云停在天边，形状特别，像是小时候画在笔记本角落的梦。我慢慢走着，脚步轻，心也轻。远处的山没有声音，近处的水也不惊，只有风在耳边低语。我忽然明白，有些记忆不需要声音来唤醒，它就藏在这样的宁静里，一触即发。藏在梦里的，都是被记忆晕染过的底色。

　人生几何，岁月如歌。长夜漫漫，路途遥遥。散场，落幕。人生的那首歌，已装进了行囊，最终，将埋入黄土中。

人生正如走路，走着走着，夏日攀在枝头的蝉鸣，不知何时歇了，走着走着，满树的绿叶已被蘸了墨的秋风渲染成一片金黄。春来碧绿，冬眠待发。岁月在耳边轻叹，光阴匆匆，人生苦短，不要停留在往日的苦恼之中，把握住当下时光的美好，把思念的重量，放在了每个翘首以盼的眼眸里，留下当初憧憬里的那一片光。

晨光洒落，寒意微凉，不求繁华满路，只愿心有所安。与美好挚爱相伴，和生活热忱相守，跟快乐一路同行。活得清醒，愿糊涂得可爱。不被琐事纠缠，不为得失失眠，生活简单，笑之坦然。人生所有的繁华，终归用寂寞来偿还。也许，这是上苍的注定，是轮回的共享。

　饮花间一壶酒，一晃白发添。从风华正茂到霜染鬓发，一路走来，时光带走了多少青春芳华。

当我们老了，剩下的朋友，都像金子一样珍贵，珍惜亲情，珍惜友情，珍惜缘分，珍惜健康，珍惜生活的每一天，愿大家每个日出吉祥，日落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