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稿 独飞 第八章 (22)天使的伤痛

小脚雷大侠

<p class="ql-block"> 那是一顶非常非常漂亮的草帽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没有时间孤独,不等于没有孤独。</p><p class="ql-block"> 因为没有大块的时间,也就没有大块的孤独了,那孤独零零散散的,在时间和情感的细缝儿里游走。那零零散散的孤独,不是大块孤独撕成的碎片,而是大块孤独的浓缩,颗粒很小,质量却很大,偶尔冒出来折磨你一下,就像魔鬼的毒针剌痛了你所有的神经一样。它模模糊糊,时隐时现,不像大块的孤独那么明确那么清楚。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大河给田小芹的另一种孤独!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这种孤独出现时,她可能在地铁的车站里,可能在公共汽车上,也可能正在路上走着,还可能在她自已的睡梦里、、、、、、这时我,田小芹,往往需要一些安慰,想找人陪。可是大家都在忙,谁有时间陪我呢。我也只能给谁打个电话,不用太长的时间,不说太多的话,一般都三言两语,听听对方的声音就行。在很多很多时候,我就是这样打发我的孤独。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没有时间生病不等于没病。</p><p class="ql-block"> 其实疾病一直都在陪伴着我,我依然低烧流血。 开始打工之后,我的病就越来越严重了。年初上班,到了四月就已经病得走路都很吃力。由于一直都不休息,吃药、点滴不但没有解决问题,炎症反而一天比一天加重,到了七月间又开始流血了。我坚持不休息,上下班时,车上有坐还行,一旦没坐就要站着,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站得浑身哆哆嗦嗦的,下车走路就更艰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是九月中旬的一天,我去一家足疗中心采访,出站时电梯停了,我站在下面抬头往上看,天啊,足有百十个阶梯呢。我咬了咬牙,两只手提拉着裙子,一阶一阶地往上爬。总共停下来三次,最终还是爬上去了。汗水湿透了裙子,血顺着腿淌到白色的凉鞋上,肚子疼得我都要晕过去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没想哭,因为没有时间,想哭都是在下班坐车时。</p><p class="ql-block"> 出了地铁站口,我抬头看了看天,骄阳似火,干巴巴的热,跟前连个乘凉的地方都没有,我就坐在一个马葫芦的盖子上,给足疗中心的经理打电话,让他派一个人过来接我。等了大约十几分钟,来了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工作服的小伙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让他走在前头,我跟在后头,因为我的裙子已经被血浸透了,怕那小伙子看见,怪丢人的。 病到这个份上,想瞒都瞒不住了,走几步就要蹲下歇一会儿,不蹲肚子就疼得挺不了。走在路上要蹲,换乘车时要蹲,上楼下楼也要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终于到了抗不住的时候,只好又去医院,诊断的结果一出来,我就傻了。 </p><p class="ql-block"> 原来那段残余金属物,已经长在子宫里了。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医院出来,我就魂不附体,怔呵呵地坐在地铁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p><p class="ql-block"> 坐了一段又下来,颤颤悠悠地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又蹲在轨道的旁边等地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田小芹。</p><p class="ql-block"> 不记得等了多长时间,也不记得是不是有车开过去,只记得一只怪兽呼啸而来,带着一股清爽的风,把我头上的漂亮草帽吹走了。我的草帽在铁轨上面无可奈何地翻着花样跳舞,跳了几下就掉在了铁轨上,被那怪兽的轮子碾碎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闭上眼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第三只眼看见了日本电影《人证》里的画面:一个草帽从山顶上飘摇而下,于是我想起了那首《草帽歌》。妈妈,你还记得我那顶草帽吗、、、、、、那顶飘摇而下的草帽,是母爱失落的像征,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总之,那一刻我很无助,就像电影里的那个美国黑孩子。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蹲在地铁车站的一个角落里,任由泪水模糊我的脸。 疾病和草帽似乎毫不相干,可打那以后,每当我病了的时候,总会想起我那顶被风吹走的草帽,然后就想到《人证》电影里的画面:一顶草帽从山顶上飘摇而下,还有那首《草帽歌》。 </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顶非常非常漂亮的草帽,以后就再也没买着。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