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留影：红翅旋壁雀

吴蓉辉

从观鸟记录中心得知，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则岔石林景区有红翅旋壁雀的消息时，我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羽色艳丽，且习性独特的红翅旋壁雀是旋壁雀科旋壁雀属的唯一现存物种。它常在悬崖峭壁上活动，宛如绝壁上的舞者，是无数鸟友梦寐以求的“目标鸟种”。

抵达则岔的第一天，我们便前往石林，时时关注巨大的岩壁——据说它曾在巨大的岩壁前出现过。我们每个人都全副武装，长焦镜头、望远镜不时扫向岩壁，寻找它的身影。

我们瞪大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风吹过岩缝的呜咽声，被我们误认为是它的鸣叫；岩壁上停歇的猛禽，让我们的心跳漏掉半拍。一路行进，我们几乎用目光将那些岩壁“梳洗”了一遍又一遍，脖子仰得酸疼，但那只传说中的“红翅精灵”却始终不肯现身。最终，我们只能带着期盼，在夕阳中离开了石林。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重整旗鼓再次进发。我心中暗暗想：它就在这里，只是需要我们更多的耐心和细心。一路上，我们遇见不少精灵，有河乌、白顶溪鸲、白斑翅拟蜡嘴雀、酒红朱雀、青藏喜鹊、黑鸢、雀鹰等等，只是我们走着走着，队伍散开了。

根据定位，我们很快就到达点位。我看见小伙伴正仰头在一大片岩壁上不停地寻找目标鸟。原来，它又不见了。但既来之则安之，大家一起守候这片岩壁，等待它再次出现。我们知道，只有太阳把崖壁晒得恰到好处的一点点热的时候，它才会来。我们要拍它的时候，得抓住它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在崖壁上停留的那一瞬间。那一瞬间，它像花蝴蝶般贴在崖壁上，美得比蝴蝶还美，也只有在这一瞬间才显现出它那绝美的红色的翅膀。说是“停留”，其实那是它在崖壁上无休止地攀爬式飞翔。它灵动的身子和崖壁的错落勾勒出不同的光影，将“悬”与“壁”阐释得十分直观形象，难怪人们叫它“悬崖上的蝴蝶鸟”。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点多钟，突然收到小伙伴的信息，她发现红翅旋壁雀了！于是，大伙赶紧调转方向，向它直奔而去。

时间慢慢流逝，突然队伍中一位眼力极佳的鸟友突然压低声音，激动地指向远处岩壁的一个高点：“在那儿！好像……好像是它！” 瞬间，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然而，那份激动很快就变成了更深的焦灼。它停留的位置实在不便观察，而且仅仅闪现了几秒钟，便消失在嶙峋的岩石之后。除了那位鸟友，我们其他几人甚至连个影子都没看清。

尽管如此，也没有人打退堂鼓，大伙都不死心。“再等等！”我们相互鼓励着，“既然它肯露面，就说明这片区域是它的活动范围。我们守了这么久，不能在这最后关头放弃。”我们决定继续留守在那片岩壁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小时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们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岩壁。

就在期待几乎要被疲惫感淹没时，奇迹发生了。一道红黑相间的身影，如同壁画中飞出的精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段垂直岩壁上。是它！红翅旋壁雀！

这一次，我们看得真真切切。它那流线型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岩面，灰蓝色的头和身体与岩石融为一体，但那双翅膀却如名字所言——醒目的绯红色，缀着白色斑点。它完全无视地心引力，用轻盈而敏捷的步伐，在几乎垂直的峭壁上稳健地攀爬、跳跃，用细长的喙在苔藓和缝隙中灵巧地探寻食物。

我们压抑住内心的狂喜，生怕一点声响就会惊走它。耳边只剩下相机快门轻微的“咔嚓”声，和彼此因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我们静静地欣赏这绝壁上的芭蕾。只那么一会儿，它又再次翩然飞去。

这一刻，尽管只是拍到，还没拍好，但我们心满意足，大伙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