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诗（一六三）

莫谷强

中国古代文人画杰出画家（十五）封面：明代·陈淳《满园秋色》（局部） 题记： 陈淳（1483年—1544年），字道复，后以字行，更字复甫，号白阳，又号白阳山人，长洲（今江苏苏州）人，明代绘画大师。经学、古文、诗词、书法、尤工草篆，笔法洒脱。 下图：陈淳画像（一） 七〇一，人物介绍 陈淳少年作画以元人法含水墨写意，一花半叶淡墨欹毫有疏斜历乱之致。其质朴可以看出受沈周画法的影响，从他现存作品中即可见风格和用笔。 他能诗文擅书法其画放得开收得住，陈淳从师文徵明在其门下最高声誉；其作品虽表现一花半叶却淋漓疏爽，少时画工细中年笔法放纵自立门户。 他的画深受当时文人士大夫的赞赏，有人将徐渭和陈淳并称青藤与白阳。 陈淳的画属文人隽雅一路即白阳派，他将沈周唐寅的水墨花鸟加以发扬。 下图：陈淳《秋兴八首》（长卷局部） 一花半叶，淡墨欹毫。 下图：陈淳《花卉册》 陈淳绘山水画效法米友仁水墨淋漓，他泼墨之功见于烟云颇得氤氲之气。所画写意花卉方面陈淳他独得玄门，笔法挥洒自如富有疏朗轻健的风姿， 王世贞在州续稿中有这样一段画评：写花卉者无如吴郡陈道复、陆叔平。在明万历年间即有人曾评价过陈淳，花卉方面造诣声誉都超过了文征明。 明清以来的画家尤其在花鸟画方面，或多或少不受他影响几乎不太多见。*则如徐沁所谓浅色淡墨之痕俱化矣！其作品均在博物馆藏民间甚少得见。 *注：近代画家如蒲华、吴昌硕、齐白石等，在诗文题书画中，都对陈淳做出了极高的评价。下图：陈淳《山水画》（之一） 七〇二，满园秋色 唐代禅宗南泉大师有一句著名的诗，诗的内容时人看一朵花如梦中而已。这观点深植元代以来文人画家之心，文人画有一种追求梦幻空花的情致。 正如禅家所谓的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白阳的画也浑然天成不露斧凿痕迹。他的画就像是水中月梦中花镜中影，或荒天历落中孤鸿灭没月影浮动里。 白阳的绘画艺术很在意消解确定性，没有空间的定在也没有时间的指明；更没有一个某地存在或某物的暗示，白阳的绘画浑如照镜人澹若秋江影。 *注：这句成语的字面意思是：羚羊在夜晚休息时，会把角挂在树枝上，身体悬空，这样就不会在地上留下足迹，让天敌无处可寻。下图：陈淳《满园秋色》 墙外花枝傍晚开，新凉入坐好衔杯。秋光满目都成句，留与诗家取次裁。—— 道复 下图：陈淳《满园秋色》（局部之一） 看白阳的画仿佛有一篆香烟在缭绕，似有似无动笔辄有烟霞气云雾飘渺；其实是他并不排斥花卉的具体形象，或者说他画中命意又不在形象追求。 白阳的画所重在有形与无形的之间，他很多花卉叶底度香魂枝头明素脸。墨笔尽量地淡淡到只剩下一抹影子，何尝落墨江村雨，留得月影斜半栏。 白阳的艺术确是一抹烟云恍惚迷离，欲说沉重的道理轻按拈出最是出奇。心境清净时就如同清幽的花儿开放，流光逸影原来贮藏的是他生命意义。 下图：陈淳《满园秋色》（局部之二） 欣赏随感： 空山但闻人语响，复照返景入深林。移家带郭种菊花，秋风随意踏野径。不迎不据自然境，花开花落终是情，最是橙黄橘绿时，年年此时好光景。 下图：陈淳《满园秋色》（局部之三） 下图：陈淳《山水画》（之二） 七〇三，竹兰石图 陈淳以简练概括的造型创作花鸟画，他摒弃了繁复细节描绘与绘画技法。然而在画面布局上经过了精心构思，巧妙地运用留白与疏密有致的手法。 这样的构图使得画面不仅充满活力，更是体现出了文人画的闲适与雅致。他在绘画中善于运用淡墨控制干湿，精心营造画面深远意境和丰富层次。 灵活运用浓破淡淡破浓的水墨技巧，使得花鸟画呈现出千变万化的功效。他笔触看似随心所欲实则深藏不露，充分挖掘宣纸的渗晕特性呈现笔毫。 下图：陈淳《竹兰石图》 凌波秀色想寒姿，怪石顾魂瘦观奇。笑我雪窗将翰墨，老竹选取一枝枝。—— 白杨山人 下图：陈淳《竹兰石图》（局部之一） 石：坚稳厚重象征永恒的天地根基，兰：幽谷自芳象征品格高洁的君子，竹：虚心有节象征坚韧不屈的操守，三者组合是文人画最经典象征意义。* 陈淳突破其师文徵明式的工稳秀妍，运用泼墨草书等入画笔墨更为简练。这幅画中的兰叶竹枝往往一挥而就，飘逸而又灵动充满了书法的节奏感。 他构图奇崛善于经营画面空间筹划，常常通过怪石的倾斜与兰竹的穿插，形成动态平衡使构图既大胆又巧妙，极具视觉张力让观画者们真心一夸。 *注：“君子意象”之一，寄托了画家清高、脱俗的理想人格。下图：陈淳《竹兰石图》（局部之一二） 捕风捉影，一帘幽梦。 下图：陈淳《竹兰石图》（局部之三） 欣赏随感： 一花半叶非形似，营造闲适有野逸。疏朗笔墨不雕琢，淡墨欹毫也随意。羚羊挂角无处寻，自然天趣融技艺。造化留影实为虚，南宗北宗画东西。 下图：陈淳《竹兰石图》 惊人的一抹蓝色！下图：陈淳《山水画》（之三局部） 七〇四，松石萱花图 松石萱花图描绘的是湖石萱花松树，以湖石皴染结合松树苍劲饱满为主；萱花勾写兼用表现出画法丰富多变，这幅画显示出画家精湛的笔墨功夫。 画中松树一株湖石一堆及萱花一茎，湖石坚毅如磐松树乔立伴萱花掩映；三者结合浓淡相宜墨色淡雅竞光华，是疏斜历乱之表现技法的典型作品。 奇石巨松及萱花为庭园中习见小景，画面上的湖石立于土坡上昂首定睛；坡地上遍满花草灵芝和盛开的萱花，湖石后苍松拔地而起树身弯曲劲挺。 下图：陈淳《松石萱花图》南京博物院藏 乔松叵敷阴，宜男亦多花，光华发草木，知是地仙家。—— 陈道复（钤“复父氏”“白阳山人”二印） *注：宜男（萱草之别称）。下图：陈淳《松石萱花图》（局部之一） 松树乔立，枝虬针疏。 下图：陈淳《松石萱花图》（局部之二） 松石萱花图上半部位湖石后的苍松，与画面的下部相对应起到平衡作用。体现了作者对物象的配置颇见匠心，既虚灵又不疏散既丰满又不觉密壅。 该图中一朵浅黄色的萱花缀在树枝，花瓣平展花蕊小巧而清晰分外别致；灵芝与小草亦也是用淡色随性画成，松树湖石与萱花和谐结合浓淡相宜。 综观松石萱花图画面诗情书趣画意，如水乳交融刚柔相济形成一个整体。可见花鸟文人画家陈淳已蔚然成风，画面自题诗与红印活跃了画面生气。 下图：陈淳《松石萱花图》（局部之三） 欣赏随感： 松树本就寓长寿，品格刚毅貌长青。湖石坚固意永恒，沉稳根基是德行。萱花又名忘忧草，代表多子与吉祥，堂前种树植灵芝，只为祝君慈母龄。 下图：陈淳《松石萱花图》 下图：陈淳《山水画》（之四） 七〇五，葵石图 画上有双勾嫩竹以秋葵倚石为主体，竹石以简劲笔触秋葵花叶水墨淋漓，皴擦点染呈现浓淡枯湿的墨韵变化，碧叶垂清露，金英侧晓风为自题诗。 陈道复突破元代双勾竹法基本程式，采用了书法的飞白行笔来绘制湖石，描绘杂卉运用连笔顿挫极富书写性，笔法融合草书韵律充满了文人气息。 此为其中年水墨大写意花卉画精品，对明代花鸟画技法发展具奠基意义。他摆脱吴派束缚形成疏朗写意风格，将水墨大写意的花卉艺术推向极致。 下图：陈淳《葵石图》纸本水墨花木画，纵68.6厘米、横34厘米，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本幅自题“碧叶垂清露，金英侧晓风。道复”。下钤“陈淳之印”、“陈氏道复” 2印。 下图：陈淳《葵石图》（局部之一） 这幅葵石图画秋葵坡石及数株兰竹；二者为当时文人庭园中常见的花木；此画乍看画得随意但颇见笔墨功力，画面左侧立湖石一块作为背景入局。 这幅画是以粗笔斫皴又用连勾带染，湖石底斜长出几株较嫩的翠竹翩翩；用笔皴擦玲珑剔透用浓墨粗笔勾点，一枝秋葵倚斜而出迎风摇曳而秀艳。 秋葵在草丛中突出花枝用淡墨涂鸦，花叶水墨淋漓纵逸生豪一朵朵生华；白色花缀在枝头花瓣平展花蕊小巧，清晰地点缀在花瓣中显得更为潇洒。 下图：陈淳《葵石图》（局部之二） 书写入画，隽永文气。 下图：陈淳《葵石图》（局部之三） 该图景物疏密有序，近景笔法工整，远景泼瞾写意，形神兼具，气韵不凡，令观者陶然欲醉，为之赞叹不已。—— 《广州美术研究》杂志副主编卢德平 下图：陈淳《葵石图》 欣赏随感： 秋葵斜出笔折锋，水墨葵叶向上升。杂卉连笔有顿挫，潜入草丛不见痕。竹叶双勾挥潇洒，湖石飞白笔带风。青藤泼墨诗书画，白阳写意新高峰。 下图：陈淳《葵石图》 下图：陈淳《山水画》（之五） 七〇六，商尊白莲图 瓶莲之作在花鸟画中实属平常之观，但白阳此画却别有分际待慢慢来看。此画重在表达画家坐拥香城的理想，*虽然白阳所表达这一境界带有虚幻。 香气氤氲可望而不可即然却在胸怀，外香有限心灵中的莲花是永远盛开。画家的立意正在于此值得引起注意，简单的构图中又置人历史性的风采。 此画分为瓶和莲瓶取商尊饕餮狰狞，携来几千年前的历史风烟古朴风情；对应上古凝重则是莲花的无比鲜丽，从而彰显出当下在此的鲜活与水灵。** *注：如佛教《净名经》所表现的众香界。**注：白阳将幽深的过往和当下的呈现揉搓在一起，意在表现一点活泼就是恒久，此在活络就是宇宙的思想，说明生命的香城是由真性铸造的道理。下图：陈道复《商尊白莲图》纸本墨笔 129.7cm×62.7cm 1540年，上海博物馆藏。 上有题诗：波面出仙妆，可望不可即。熏风人坐来，置我凝香域。—— 道复 下图：陈道复《商尊白莲图》（局部之一） 花既是佛，佛既是花。 下图：陈道复《商尊白莲图》（局部之二） 欣赏随感： 商尊锈迹含历史，风云变化如水逝。初放白莲似凝脂，清盈芳香意迟迟。仿佛踏入众香界，观画瞬间被痴迷。幽深过去不足道，鲜活当下要珍惜。 下图：陈道复《商尊白莲图》（局部之三） 下图：陈淳《山水画》（之六） 结束语： 陈淳在沈周、文徵明的基础上，将水墨写意技法推向成熟。他减弱了物象轮廓的精细勾勒，强化笔踪的独立审美：通过提按顿挫的书法用笔，塑造花叶形态，形成“离形得似”的意趣。其代表作《葵石图》《松石萱花图》中，水墨的浓淡干湿与笔法的灵动变化已臻化境。 下图：陈淳画像（二） 陈淳的艺术成就，在于将宋元以来文人画的“墨戏”传统提升为体系化的创作方法，通过笔墨解放、构图革命与精神升华，使写意花鸟画成为文人抒发性灵的核心载体。其作品中蕴含的“淡”“逸”“疏”“旷”美学，不仅定义了明代中后期文人画的品格，更成为中国绘画史中永恒的精神坐标。 下图：陈淳《菊竹石图》 春柳荡漾，春池涟漪。下图：陈淳《春词》（全卷） 诗云： 一笔下去春天就叛逃了规矩的城池墨色是涨潮的溪浓处淹没半阙宋词的矜持淡处浮起白阳山人袖间的飘逸 下图：陈淳《春词》（局部之一） 那些字在扭动在抽芽醉汉般倚着纸的悬崖断开的枝蔓突然向天空冲刺戳破装裱千年寂静的盒匣 下图：陈淳《春词》（局部之二） 羊毫扫过处雷声在绢素内部滚打“春”字最后一捺甩出整片柳树枝抛物线的潇洒而“愁”字心上的那一点始终悬着不肯坠下 下图：陈淳《春词》（局部之三） 隔着玻璃展柜橱窗我听见四百年前的宣纸在呼吸它腹中有一场未酿熟的雨被隐藏以及所有被笔锋赦免的癫狂 —— 当代·《墨的春祭》—阅陈淳草书《春词》 下图：陈淳《春词》（局部之四） 图片选自网络，特致谢！下图：陈淳《野庭秋意图》卷 背景音乐：【古风】繁华尽梦琵琶曲下图：陈淳《花鸟图》 谢谢阅读！下图：陈淳《山水画》（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