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五代烽烟续前缘 金陵月照故人心

纪永超

数百年光阴流转，隋唐盛世过后，天下再度陷入五代十国的乱世。长安少女苏凝华，乃婉凝与芷兰的后裔，自幼承袭家学，擅诗词书画，尤精王羲之书法，更得祖传玉笛真传，腰间佩着那枚历经千年的砚形坠子——这是萧彻与婉凝的陪葬之物，后被盗墓者挖出，几经辗转，又回到家族手中。因避后梁战乱，她南下金陵，投南唐李煜麾下为女史，常于宫中与李煜唱和诗词。

金陵城繁华依旧，秦淮河畔画舫凌波，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却暗藏危机——北宋已崛起，正逐步统一北方，南唐危在旦夕。凝华常于清凉山宴饮时吹奏玉笛，笛声清婉中藏忧思，与李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词风相合。一日，李煜设宴款待吴越使者慕容彦，凝华奉命吹笛助兴。慕容彦乃宇文昭后裔，随身携有一枚刻“守拙”二字的玉佩——正是当年萧彻遗失的另一半青玉佩，玉质与凝华玉笛上的半块完全契合。听闻笛声，他神色恍惚，似穿越千年时光，见到了昔日的芷兰。

慕容彦奉命来南唐议和，实则欲劝李煜归宋，以避战火。他与凝华相谈甚欢，从魏晋玄学聊到南朝石窟，从淝水之战谈到北周统一。凝华取出祖传的《兰亭集序》摹本、《石窟集序》拓片与四代人的题诗手稿，慕容彦见之，惊叹不已：“我家传玉佩，与姑娘玉笛、坠子，竟是千年前的缘分！先祖宇文昭与芷兰姑娘的誓言，今日终将应验。”二人约定，若吴越归宋，慕容彦必保南唐百姓平安；若南唐覆灭，他愿护凝华周全，一同传承千年文脉。

凝华与慕容彦常于金陵城郭漫步：秦淮河畔，她吹笛，他赋诗：“千年笛韵传情久，万里江山盼统一。秦淮水映相思月，不负前缘不负民。”笛声悠扬，与秦淮河的流水声相融，引得画舫上的文人纷纷和诗；清凉山上，他们临摹《兰亭集序》，探讨“之”字的二十余种写法，慕容彦虽为武将，却也写得一手好字，深得王羲之神韵；玄武湖畔，他们谈及五代乱世，感慨“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约定统一后在兰亭重建书斋，让文脉永续。李煜见二人情投意合，亲笔题诗相赠：“金戈铁马千年事，玉笛情书万古缘。愿得丹青留此意，江山无恙人团圆。”并赐他们一方南唐官窑烧制的青瓷砚，砚底刻“和平”二字。

不久，北宋大军南下，金陵城破。李煜被俘北上，凝华欲随行，却被慕容彦拦下：“你是文脉传承者，当保全典籍，而非殉国。先祖们历经乱世，仍能将文化传承至今，你我亦当如此。”他护送凝华携祖传典籍归隐江南，途中遭遇北宋追兵——追兵见凝华携带大量珍贵典籍，欲抢夺献给朝廷邀功。慕容彦为护典籍与凝华，身中数箭，仍拼死抵抗，直至援军赶到。凝华含泪为他疗伤，吹奏《广陵散》鼓励他：“先祖能在战乱中相守，我们也能挺过难关。”慕容彦握着她的手，笑道：“有你在，我死而无憾。”

抵达兰亭旧址后，二人建书斋“缘续斋”，收录乱世中的诗词书画，传授礼乐文化。附近百姓纷纷送子女前来求学，凝华教他们读书写字、吟诗作对，慕容彦则教他们习练武艺、强身健体，践行“文武双全”的家训。月夜之下，凝华吹起玉笛，慕容彦轻抚玉佩与砚形坠子，笛声玉佩相合，穿越千年时光，与魏晋的清谈、北朝的石窟、南朝的烟雨、五代的烽烟交织在一起。书斋中，《兰亭集序》的摹本、《石窟集序》的拓片静静陈列，墙上挂着四代人的题诗手稿，还有李煜寄来的贺诗。

次年，北宋统一全国，百姓安居乐业。凝华与慕容彦在兰亭举行婚礼，江南文人墨客纷纷前来道贺，李煜亦从汴梁寄来贺诗：“千年缘续兰亭畔，文脉传承万古春。从此江山无战乱，有情人终成眷属。”婚后，二人修订《乱世文脉录》，收录两晋南北朝、五代十国的诗词书画与民间故事，还将萧彻与婉凝的《石窟集序》、芷兰与宇文昭的征战日记一并编入，成为传世典籍。

那支羊脂玉笛、一对青玉佩、一方兰亭砚，终成乱世中坚守初心、守护真情与文脉的永恒象征，流传千古。而“金戈玉露两生缘，跨越千年续此情”的故事，也成为后世文人墨客吟咏不绝的佳话，在兰亭的茂林修竹间，在龙门石窟的千佛崖下，在秦淮河的流水声中，代代相传，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