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柿如意

暖暖

秋阳斜照，石阶上泛着温润的光。我坐在老宅的院中，竹椅微凉，却让人安心。头顶那棵柿子树，枝头沉甸甸地挂着橙红的果实，像一盏盏小灯笼，把整个院子照得暖洋洋的。风一吹，叶子沙沙响，偶尔有柿子轻轻晃动，仿佛在和我说话。白裙上的花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绿披肩拂过手臂，我伸手扶了扶竹椅，心也跟着静了下来。这院子，这树，这光，都像是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不争不抢，却把“如意”两个字，悄悄写满了秋天。

我仰起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低垂的柿枝，一颗饱满的果实就在眼前晃动。花饰别在发间，微风一吹，仿佛也染上了果香。绿意在身后铺展，砖墙斑驳，却衬得这一树橙红愈发鲜活。这一刻，没有喧嚣，没有匆忙，只有我和这棵树，像老友重逢。触摸它的枝叶，像是触摸到了岁月的脉络——原来最深的宁静，不在山林深处，而在一树柿子低语的午后。

侧过脸，手轻轻抚在颊边，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裙摆上的纹路在光里流转，红腰带像一抹温柔的提醒：美，不必张扬。柿子树依旧沉默，却用满枝的果实诉说着丰盈。我微微一笑，不是因为什么大事，只是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被秋日轻轻抱了一下。风来，叶落，心却更静了。

我站在树下，竹篮已盛了半篮柿子，沉甸甸的，是秋天给的礼物。右手轻轻摘下一颗，果皮光滑，带着阳光的温度。不必多言，这一篮子的橙红，就是日子最实在的期盼。树影婆娑，墙根老旧，可有什么关系呢？手中有果，心中有光，便是最好的时节。柿子落进篮中，一声轻响，像是秋天在说：“你想要的，都在。”

又一次站在树下，绿披肩在风里轻轻摆动。手触到枝头那颗最亮的柿子，指尖微凉，心却暖着。砖墙依旧沉默，树影依旧斑驳，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在悄悄生长——不是果实，是心境。原来“如意”从不遥远，它藏在一伸手就能触到的枝头，藏在这一季的圆满里，藏在我不再急于追问未来的安静中。

回到竹椅上，手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树影斜斜地铺在石阶上，陶罐静立一旁，像守着一段无人打扰的时光。柿子树依旧繁茂，果实累累，仿佛年年岁岁都在重复着同一句祝福。我轻轻一笑，这树，这院，这秋，哪一处不是“柿柿如意”？不是事事顺心，而是事事都值得欢喜。

竹椅吱呀，我坐着不动，任秋光洒满肩头。柿子树在身后撑开一片天，橙红点点，像是把心愿挂上了枝头。白裙、绿披肩、花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刻的安然。砖墙石阶，老得恰到好处，衬得这树果实愈发鲜活。生活不必轰轰烈烈，只要有一棵树，一把椅，一颗心愿意停下来，便已“如意”。

闭上眼，手心里那颗柿子贴着脸颊，温温的，软软的，像被秋天轻轻吻了一下。笑意从心底漫上来，藏不住。绿衣裹身，果香萦绕，耳边是风过树梢的低语。不用看，也知道那树红得正盛。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颗熟透的柿子，一段安静的时光，和一颗终于学会说“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