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初登陆：穆沙湾的苔原生命力与人生哲思

虎哥(谢绝送花）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Mushamna）简介穆沙湾（纬度约79°N）坐落于挪威斯匹次卑尔根岛西北部伍德峡湾（Woodfjorden）内，是被冰川与苔原环抱的僻静港湾。这里冬赏极光、夏遇午夜太阳，尽显北极荒野本色；曾为捕鲸狩猎基地，现存少数狩猎小屋（含1987年建造的大型木屋，1997年收归国有），如今是科研与探险的热门目的地。 当冲锋艇的引擎声渐歇，挪威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Mushamna）的寂静扑面而来。这是我们北极三岛(斯瓦尔巴群岛、格陵兰岛、冰岛）19天行程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登陆——不同于世界上最北城市朗伊尔城的人文气息，也有别于邮轮直接靠岸登陆斯瓦尔巴群岛的最大岛屿斯匹次卑尔根新奥尔松的科研氛围，这里只有纯粹的北极荒野：冰川、苔原、飞鸟，还有藏在风雪中的猎人木屋。我们穿行其间，每一步都踏在亿万年演化的土地上，每一眼都撞见生命在极寒中绽放的奇迹。 沿着峽湾及沼泽边缘前行，苔原植被的繁盛远超想象。北极早熟禾的翠绿、仙女木的雪白、北极辣根菜的红边、山蓼的紫褐交织成斑斓色块，还有会随冰雪滚动迁徙的“冰川老鼠”，这些由苔藓菌类组成的生命体，为避掩埋而流动生存，尽显灵动。英国探险公司波塞冬的专家持枪护行，一边讲解植物的生存智慧：为抗极寒狂风，它们进化出短小茎叶、发达根系，贴地抱团生长，将韧性刻进每一寸细胞；一边指着路边粪便科普——粗大连贯的是斯瓦尔巴驯鹿排泄物，细小带毛发的是北极狐痕迹，印证着这片土地的生态脉络。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顽强生长五颜六色的苔原植被（Mushamna）(20250906）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的北极山蓼（Oxyria digyna）(20250906） 北极斯瓦尔巴苔原植物，心形叶常呈红绿色，贴地簇生抗风，短夏开花，适贫瘠岩生环境。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会随冰川移动的北极植物“冰川老鼠”（Glacier Mouse）(20250906） 这并非单一植物，而是由多种苔藓（如曲尾藓类）围绕碎石等核心生长形成的球状苔藓群落。它会随冰川、风力缓慢移动，是斯瓦尔巴群岛等高纬度苔原/冰川区的特有景观。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的北极辣根菜（Cochlearia arctica，又称“北极岩荠”）(20250906） 斯瓦尔巴穆沙湾上的驯鹿与北极狐粪便(20250906） 行至中途，一片澄澈水域映入眼帘。雪山融水漫入沼泽低洼处，无湖的规整却显野趣，水面如镜，将红白相间的小塔、巍峨雪山、彩色苔原与同行身影尽数倒映，微风拂过，虚实交融。凝视着这些在极寒中扎根的生命，不禁深深感慨：在如此高纬度的冰封之地，植物尚能以坚韧适应环境，用根系深扎、茎叶矮化的生存哲学对抗风雪，这份“适者生存”的韧性，正是生命最动人的力量。它们不与环境硬碰硬，而是顺势而为，在荒芜中开辟生机，这份生存智慧，恰如老子所言“上善若水”，亦如达尔文的演化真理。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顽强生长五颜六色的苔原植被（Mushamna）(20250906） 往前不远，三座木屋在苔原与雪山映衬下静静伫立。最大的一间由雷达·霍夫尔斯鲁德于1987年建造，曾是捕鲸狩猎基地，如今被挪威政府收购，与两座小木屋一同成为荒野中的历史印记。推开门，木质结构的沧桑感扑面而来，与窗外的雪山、苔原及远处小塔相映，勾勒出人与自然相处的旧日图景。 临近11点，我们返回冲锋艇前往鸟崖。尚未靠近，便被漫天鸟鸣淹没——悬崖上数万只三趾鸥密密麻麻栖息，“kitt-i-wake”的尖锐叫声此起彼伏，极昼时更是24小时不停，英文名便源于这独特鸣响。还有不迁徙的紫鹬、秋季南飞欧洲的粉脚雁，这些飞鸟让寂静荒野充满生机。 登陆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的鸟崖三趾鸥（Mushamna）(20250906） 北极特有海鸟，通体灰白、翼尖黑，集群栖息于穆沙湾岩壁繁殖；以海洋生物为食，借岩壁躲避天敌，是斯瓦尔巴鸟崖的典型物种。 斯瓦尔巴穆沙湾上的紫鹬（Purple Sandpiper）(20250906） 它是北极涉禽，核心是“北极常住”+“耐寒耐静”：不做长迁徙，仅短距离移动，是少有的斯瓦尔巴“原住民”涉禽；繁殖期钻苔原石缝藏巢，靠潮间带小生物维生，凭耐寒性留居北极区域，是当地苔原湿地的典型常住物种。 斯瓦尔巴穆沙湾上的粉脚雁（Pink-footed Goose）(20250906） 它是雁类，非北极特有但北极是核心繁殖地，特色是跨欧北极迁徙：秋季从斯瓦尔巴飞欧洲西北（英、荷）越冬，春季北返；粉脚黄黑喙是标志，北极筑巢躲天敌，冬季靠农田残食维生，是北极与欧洲农田间的迁徙“使者”。 归程风里，苔原芬芳与飞鸟鸣啼萦绕耳畔。这场穆沙湾半日行，不仅见识了北极壮丽风光，更读懂了生命的本质：植物抱团取暖，飞鸟迁徙寻生，万物皆以韧性适应环境。在这片遥远的北极荒野，我们突破了地理边界，更在与自然的对话中感悟到人生真谛——唯有顺应变化、坚守韧性，方能在岁月长河中生生不息。 登陆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Mushamna）(20250906）. 2025.09.06驾驶冲锋舟登陆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的艇长介绍： 赵陆洋（LUYANG ZHAO）| 探险队员陆洋（Luyang）出生于中国北京并在北京度过了童年。为了观看更大的世界并且学习除英语以外的一门外语，他多年前随父亲移居智利。他在瓦尔帕莱索大学学习旅游和文化管理，并在该校获得工商管理硕士学位。陆洋自2010年开始担任兼职导游和翻译，他在复活节岛和托雷斯德尔潘恩（Torres del Paine）等地均担任过导游。自2016年以来，他开始在南极洲工作，两年后他开始在北极工作。他热爱极地和它丰富的历史。陆能流利地说三种语言：英语、西班牙语和中文。业余时间他喜欢练习射箭。 与波塞冬探险队专家：斯黛芬妮·汉内曼（STEPHANIE HANNEMANN）| 自然学家合影 斯黛芬妮·汉内曼（STEPHANIE HANNEMANN）| 自然学家斯蒂芬妮在德国波茨坦长大，自幼热爱运动与户外探险。她最初从事商业管理工作，但每逢假期，便奔赴各地旅行，探索世界各地的新奇景致与多元文化。2016年，一次前往南极的旅程彻底唤醒了她内心对极地的热情。随后的一次北极之行，更坚定了她的信念——是时候离开办公桌，投身于冰雪世界、野生动物与极地历史之中，开启全新的探险人生。 矮桦（英文名：Dwarf Birch，学名：Betula nana）。它是北极苔原的典型低矮灌木，叶片小巧呈卵圆形，常贴地丛生以适应极地低温与强风，秋季叶片会呈现黄绿、橙褐的渐变色彩；旁边还能看到的黑色颗粒，是三趾鸥等海鸟的粪便，也是苔原生态中重要的养分来源。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顽强生长五颜六色的苔原植被（Mushamna）(20250906）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顽强生长五颜六色的苔原植被（Mushamna）(20250906）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顽强生长五颜六色的苔原植被（Mushamna）(20250906）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顽强生长五颜六色的苔原植被（Mushamna）(20250906）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顽强生长五颜六色的苔原植被（Mushamna）(20250906）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顽强生长五颜六色的苔原植被（Mushamna）(20250906） 这是北极斯瓦尔巴群岛地区的旧木质运输雪橇（极地探险用的载物工具）。灰褐苔原上朽旧的木质雪橇卧在碎石间，淡蓝冰湖连向云雾裹雪的冷山，橙衣人影散在天地里，荒寂中浸着北极清冽又辽远的气息。 穆什湾的苔原上，雪水积成的野趣水洼映着橙顶小塔与灰褐雪山，裹雾的峰峦衬着橙衣人影，荒寒里浸着北极独有的清寂鲜活。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顽强生长五颜六色的苔原植被（Mushamna）(20250906） 无茎蝇子草（Moss Campion）这是斯瓦尔巴群岛苔原常见的垫状开花植物，并非苔藓；它以密集簇生的形态贴地生长，借紧凑结构抵御极地狂风，能在短暂夏季完成开花结果，适应低温、贫瘠的岩石环境。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会随冰川移动的植物“冰川老鼠”（Glacier Mouse）(20250906） 这并非单一植物，而是由多种苔藓（如曲尾藓类）围绕碎石等核心生长形成的球状苔藓群落。它会随冰川、风力缓慢移动，是斯瓦尔巴群岛等高纬度苔原/冰川区的特有景观。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山蓼（Oxyria digyna）(20250906）山蓼（Oxyria digyna）北极斯瓦尔巴苔原植物，心形叶常呈红绿色，贴地簇生抗风，短夏开花，适贫瘠岩生环境。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上极地仙女木（Dryas octopetala）(20250906）极地仙女木（Dryas octopetala）斯瓦尔巴苔原植物，莲座状叶簇生，带绒毛抗寒，开粉红花，适岩石生境。 北极早熟禾（Poa arctica）北极特有苔原草本，簇生丛状，秆细叶柔，适低温湿境，是斯瓦尔巴群岛常见的极地禾草。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的北极辣根菜（Cochlearia arctica，又称“北极岩荠”）(20250906）北极辣根菜（Cochlearia arctica，又称“北极岩荠”）这是北极特有的苔原植物，叶片呈长椭圆形，常带红边，簇生贴地生长；借紧凑形态抵御极地寒风，能在短暂夏季开花，是斯瓦尔巴群岛常见的耐寒草本。 斯瓦尔巴穆沙湾上的驯鹿与北极狐粪便(20250906）粗大型粪便：是斯瓦尔巴驯鹿的排泄物，呈圆球状、质地紧实，是当地苔原常见的大型食草动物粪便。细小型粪便：是北极狐的排泄物，颗粒细小，常混有毛发或食物残渣，多伴随驯鹿活动区域出现。 北极早熟禾（Poa arctica）北极特有苔原草本，簇生丛状，秆细叶柔，适低温湿境，是斯瓦尔巴群岛常见的极地禾草。 圆叶柳（Salix rotundifolia）北极苔原的匍匐小灌木，叶片近圆/心形、鲜绿带嫩黄，贴地生长抗极地强风，常嵌在苔藓石缝间，是北极冻原的典型低矮植被。 穆沙湾的苔原上，褐红的泥炭藓、鲜绿的真藓缠裹着碎石铺展，点缀着北极柳的迷你枝叶与岩高兰的细小红果，这些耐极寒的低矮植被挤在一处，像北极荒寒里攒起的一簇簇倔强生机。 1. 菇名称：极地小菇学名：Atractosporocybe polaris是斯瓦尔巴群岛特有的北极真菌，生长在苔原苔藓间。2. 叶状植物名称：矮柳学名：Salix polaris北极典型匍匐灌木，叶片小而圆，是斯瓦尔巴群岛常见的木本植物之一。3. 垫状植物名称：苔藓剪秋罗学名：Silene acaulis即你之前提到的“长青草”类垫状植物，密集贴地生长以适应极地环境。 苔藓剪秋罗(Moss Campion 学名Silene acaulis）石竹科多年生垫状草本，是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典型的北极植物，植株紧贴地面形成密集垫状，适应极地强风与低温，夏季开粉/白色小花，靠垫状结构保温、减少水分流失。 北极褐杯伞（Arctic Brown Cup Mushroom）这是北极苔原特有的真菌，菌盖呈深褐褶皱状，常依附苔藓生长，借极地暖季快速繁殖，靠分解冻土有机质存活。 北极红菇（或北极橙红菇）Arctic Red Chanterelle（或Arctic Orange Mushroom）它是北极苔原带的小型真菌，菌盖呈鲜亮的橙红色、质地温润，常生长在苔藓与腐殖质混合的潮湿土壤中，适应极地短暂的暖季（夏季）快速生长繁殖，是北极脆弱生态系统中少见的色彩鲜明的生物，靠分解冻土中的有机质获取养分。 约11点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的登陆点乘冲锋艇直奔北边的岛崖。对面是几位来自北京的兄弟姐妹们，右边是来自天津的帅哥美女新婚夫妻。 穆沙湾北麓的鸟崖上，灰褐色岩缝里嵌满了三趾鸥（英文名：Black-legged Kittiwake），蓬松的白羽裹满崖壁，几万只鸟的鸣叫声裹着海浪的哗啦声撞在岩壁上，连风里都浸着鲜活的喧闹，是北极荒寒里炸开的生机。 巡游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的鸟崖三趾鸥（Mushamna）(20250906）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的鸟崖三趾鸥（Mushamna）(20250906）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的鸟崖三趾鸥（Mushamna）(20250906） 巡游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的鸟崖三趾鸥（Mushamna）(20250906） 斯瓦尔巴群岛穆沙湾的鸟崖三趾鸥（Mushamna）(20250906） 北极特有海鸟，通体灰白、翼尖黑，集群栖息于穆沙湾岩壁繁殖；以海洋生物为食，借岩壁躲避天敌，是斯瓦尔巴鸟崖的典型物种。 英文名“Kittiwake”正是源于其叫声——繁殖期会持续发出“kitt-i-wake”的尖锐鸣响，常集群在岩壁筑巢，清晨的喧闹声甚至会吵醒附近的人类。 紫鹬（Purple Sandpiper）它是北极涉禽，核心是“北极常住”+“耐寒耐静”：不做长迁徙，仅短距离移动，是少有的斯瓦尔巴“原住民”涉禽；繁殖期钻苔原石缝藏巢，靠潮间带小生物维生，凭耐寒性留居北极区域，是当地苔原湿地的典型常住物种。 粉脚雁（Pink-footed Goose）它是雁类，非北极特有但北极是核心繁殖地，特色是跨欧北极迁徙：秋季从斯瓦尔巴飞欧洲西北（英、荷）越冬，春季北返；粉脚黄黑喙是标志，北极筑巢躲天敌，冬季靠农田残食维生，是北极与欧洲农田间的迁徙“使者”。 乘冲锋艇泊在崖下抬望，白影叠着白影、啼鸣裹着涛声——不远万里赴这北极之约，撞见这冷冽岩壁上几万条生命的欢腾，才懂这荒寒里的“热闹”多动人：它们在冰原风里活得这般蓬勃，是北极最倔强也最鲜活的温柔。 11:15的风里，我们扒着冲锋艇舷沿回望——穆沙湾的鸟崖正随浪花晃远，崖壁上的白影渐成星点，鸣叫声也被风卷散在身后。艇身猛地提速，风驰电掣里雪色浪花在船尾炸成翻腾的白练，冰凉的水雾扑在脸上，我攥着扶手脱口喊出“哇哈”，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望那片渐远的喧闹，连浪涛声里都裹着点依依不舍的软。 冲锋艇靠稳游轮卡槽，艇长喊着“手放前、别起身”，指定人后先以水手握（掌对掌、指扣掌）牵住我们，跟着“一二三”的口令踩上台阶，上方工作人员也立刻以同样的水手握接过来，稳稳把我们拉上游轮——这紧实的掌间相握，是浪里最稳妥的托举。 游轮舷梯下的凹槽里，盛满消毒液的盆中浸着两把刷子，这是往返岛屿的必经“消毒关”——出发前要将靴子浸入消毒液，刷净鞋底泥土；归来后再重复一遍，彻底清除可能夹带的极地生物与杂质，不让一丝外源污物惊扰这片纯净冰原，也不把岛上尘埃带上游轮。 从冲锋艇登回游轮，刚刷完回程卡消磁登记（卡面印着姓名、房号，是极地探险里“平安往返”的凭证），三楼服务台的热毛巾和暖饮就递了过来——今天是热柠茶（有时也会换红姜糖饮），温烫的甜香裹着暖意落进胃里，配着毛巾擦去的寒气，把极地巡游的冷冽都揉成了妥帖的安稳。像南极之行时那样，每次这杯热饮落了肚，才真觉“平安回来了”，毕竟冰原天气难测，这刷两次卡、喝一杯暖的，是探险里最踏实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