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

清叶

秋日的午后，阳光像一层薄纱轻轻盖在花园里，我最爱坐在廊下看那些开得正盛的菊花。一朵明黄的花球就这样闯入眼帘，花瓣紧紧相拥，像是把整个秋天的暖意都藏在了心里。风一吹，它轻轻晃动，却不曾乱了阵脚，那份从容，倒让我想起老友说话时的沉稳。

另一朵淡黄的菊花开得更柔些，颜色由中心浅浅晕开，像被水洗过的旧信纸，透着旧时光的温润。花瓣一层叠着一层，边缘微微卷起，仿佛在悄悄诉说某个无人知晓的心事。叶子青翠，标签上写着名字，可我更愿叫它“秋语”——只有在这样的季节，才配得上这份静谧的美。

阳光洒落时，整片花丛都活了过来。那朵金黄的菊花在光里几乎要燃烧起来，层层叠叠的花瓣像是被风翻动的书页，每一页都写着生机。远处粉的、橙的花影绰绰，绿意朦胧，可我的目光总被它拽回去——它不争不抢，却自有一股压得住场子的气度。

园子深处，水面如镜，倒映着天光云影，也映着一丛丛粉与黄的菊花。柳条垂下来，轻点水面，荡开一圈圈细纹。花影在波光里摇曳，像梦里才有的画面。我站在这头，竟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的和谐。

一朵粉菊独自开在角落，花瓣密实而有序，像是精心梳过的发髻。阳光斜照，给每一片花瓣镀上微光，那粉不是娇弱的，而是一种沉静的浓烈。绿叶在背后托着它，不喧宾夺主，却让这份美更显珍贵。

又一朵粉菊在阳光下舒展着身子，花瓣卷曲的边角像是少女的裙摆，随风轻扬。绿叶衬得它愈发娇艳，可它并不张扬，只是安静地开着，仿佛在说：我在这里，不为取悦谁，只为不负这秋光。

黄菊总是最能抓住人的眼球。那一朵层层叠叠，纹理分明，像是把阳光揉碎了织进花瓣里。绿叶模糊在后头，反倒让它更显明亮。我看着它，忽然觉得，温暖未必来自太阳，有时，一朵花就够了。

三朵粉菊并肩而立，像是姐妹在风里低语。阳光穿过柳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们身上，每一片花瓣都闪着细碎的光。柳枝轻摆，仿佛在为她们打着节拍，这秋日的小舞台，她们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花海铺展在眼前，红的、黄的、紫的、粉的，挤挤挨挨，热闹得像一场秋日的集会。蜜蜂在红花上忙碌，翅膀闪着微光，像是搬运着秋天的蜜。我蹲下身，看它们穿梭，忽然觉得，这哪里是赏花？分明是闯进了一个充满烟火气的世界。

还有一朵黄菊，圆润得像颗小太阳，花瓣整齐地围成一圈又一圈，中心淡黄，向外渐深，像是把阳光一层层藏了进去。绿叶环抱着它，不声不响，却让整朵花显得更加饱满有力。我盯着它看了许久，竟从中读出了一种近乎倔强的生命力——开得这样认真，仿佛秋天就该如此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