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位与我平肩长大的老友曾打趣我:“当年你,是放牛时被毛毛虫吓哭的稚子,是文革时期的乡办高中毕业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是扛过五年钢枪的退伍兵,是操刀杀猪卖肉的屠夫,是遭火灾后背井离乡的流浪汉,是自学成才的办公设备维修工,是打拼谋生的生意人——退休后怎么就一头扎进文学里,写字、作文、吟诗作对,活成了妥妥的文人雅士?”</p><p class="ql-block"> “ 哈哈!多谢兄弟抬爱,我如今顶多算个'半路弄墨人’”。</p> <p class="ql-block">半生风雨 一纸墨香</p> <p class="ql-block"> 其实老友未必知晓,我对看书习字、作文、运动的执念,早在儿时便埋下了种子。这多半源于父亲的严苛管教,我在先前的《父亲的“朱血梨”》一文中写过,不少习惯都是被父亲的“朱血梨”砸出来的。母亲怀我时营养不良,让我先天体弱,父亲怕我日后难立足,便逼着我早晚练拳脚、日日习笔墨,不求我文武双全,只求我不至于受欺辱、愁三餐。</p><p class="ql-block"> 而对写作的真正执着,始于一段特殊的经历。父亲曾任大队文会,1970年文革斗批改运动中,因开挖四边地被批“割资本主义尾巴”,被撤职查办。1976年春,刚十三岁的我替父亲写检讨书,却迟迟不知如何下笔,那份窘迫与无力深深刺痛了我(《我帮父亲写检讨》一文有详述)。自那以后,我便发奋读书,格外看重作文,即便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也总挤时间看书读报、写字记日记,从未间断练笔。</p><p class="ql-block"> 1980年冬,我应征入伍。由于字写得不错、文笔尚可,新兵连结束后便得到连领导赏识,如愿当上文书、班长,后来又被团首长相中调至政治处。在那里,我一边学放电影,一边协助起草文稿、出黑板报,还代理过宣传干事,笔墨功夫总算有了用武之地。</p><p class="ql-block"> 1985年退伍回乡,我先种地维生,后因房屋遭火烧被迫外出闯荡,最终在成都落脚开起了销售维修办公设备店铺。日子再忙碌,生意再繁杂,我也没丢下书本和笔。尤其是近几年,企业交给儿女打理,我便有了大把时间与文学相伴——日日读书、练字、作文,遇到合心意的素材便整理成文,向公众号和报刊投稿。有幸得到审稿老师与编辑的指导和鼓励,让我愈发痴迷:一天不看书便心神不宁,一日不写字就手痒难耐,隔几日不作文便觉得生活缺了点什么,这份执拗,大抵只有酷爱文学之人才能体会。</p> <p class="ql-block"> 于我而言,看书、写字、写作,早已不是简单的爱好,而是充实晚年、安放心灵的最佳方式,是历经半生风雨后,最滚烫也最安稳的文学梦。</p><p class="ql-block"> 写于2025年11月24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