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画汉风汉魂，‍山东汉画像石艺术展，‍山东博物馆（四）

佳雪

“汉画汉风汉魂—山东汉画像石艺术展”，汉画像石是汉代地下墓室、墓地祠堂、木阙和庙阙等建筑上雕刻画像的建筑构石，是一种以石为地、以刀代笔的石刻绘画艺术，描绘出汉代现实生活、丧葬习俗和宗教信仰等方方面面，被誉为“汉代历史的画卷”通过生动的画面表现了汉代社会生活和精神世界，极具历史和艺术价值，成为了研究汉代社会的百科全书。 本展览共展出文物约90余件/组，通过四个部分全面展示山东汉代画像石的重要发现和突出地位，解读山东汉代画像石刻的独有特色。山东地区作为汉画像石最主要的分布区域之一，汉画像石不仅产生时间早、延续时间长、出土数量最多、分布最广、内容题材最丰富、雕刻技法最齐全、工艺水平最精湛、艺术风格与建筑形式最多样，而且汉画像石的与研究历史也传承千年，成为全国汉画像研究的先行之地。 千秋汉画像石 学术史山东汉画像石的保存与出士数量居全国之首，著录与研究工作也大大早于全国其他地区，其历史绵延千载。山东汉画像石的学术研究兴起于东晋，近代逐步发展，1949年后迎来了繁荣兴盛的新阶段。兴起 发展 繁荣 目前全国汉画像石的分布大致可以分为四个大区，第一个大区是山东全境、苏北地区、安徽北部和河南东部组成的广大地区；第二个分布区是河南南阳和湖北北部地区；第三个分区是陕西北部和山西西北部地区；第四个分布区是四川、重庆和云南北部地区，每个区域都有自己鲜明的特征。 汉画像石主要分布在这四个区域绝不是偶然的，这与当时这些地区经济、文化的发达有着直接关系。当然汉画像石的盛行，同样离不开汉代极其流行的厚葬风俗。特别是汉代政府实行的举孝廉制度，将孝悌列士选拔、任用官员的最重要的标准，进一步了厚葬风俗的发展，汉画像石就在风靡整代社会的厚葬风潮中迎来自己发展的极盛。 汉画像石建筑制作时，首先由丧主或者死者家属雇请工匠对画像石建筑进行设计；第二，由石匠到采石场挑选适合雕造的优等石材；第三，由石匠将石料加工成符合设计要求的建筑构件；第四，由“画师”在磨制平滑的石面上，用笔墨描绘出画像的底稿；第五，由石匠按照底稿用凿、錾等工具雕刻出图像；最后，拼装成祠堂、墓室、墓阙等建筑，有的画像石在拼装完成后还会上彩，这也造就了汉画像石同时具有绘画和雕刻两种艺术表现形式 汉画像石的雕刻技法主要可以分为阴线刻、凹面线刻、凸面线刻、浅浮雕、高浮雕和透雕六种。由线到平面再到立体，汉画像石的雕刻技法愈加丰富多样，技术愈加精湛。山东地区汇画像石的雕刻水平最高，囊括了全部技法其是高浮雕和透雕，以山东地区发现最多刻最为精美 守望神道石刻 东汉时期厚葬观念盛行，墓前神道石刻快速发表，形成了以地上石柱、石兽、石阙、石碑、祠堂、地下墓葬为组合的陵墓制度。神道是从墓前到墓园外之间开辟的贯通式道路，汉代神道石刻是汉画像石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一方面作为标志物指示墓葬的位置，另一方面也是对亡者德行、生者孝行等内容的展现。这也反映出两汉时期墓葬模仿宫殿宅院的设计，墓葬装饰从墓葬内部向外部扩展的变化 神道柱通常是陈设在汉代陵墓的最外端，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尧舜时代的“诽谤木”，是供人们书写揭露社会问题的一种木柱。两汉时期，逐渐由木柱演变成石柱，具有表彰或标识的作用。这是东汉“邪相刘”石柱，石柱上面装饰着两只螭虎，沿袭了春秋战国以来青铜器上采用动物纹装饰器耳的风格，同时柱身上还装周绳纹以及束竹纹，其中束竹纹应是中国元素。 石狮东汉淄博临淄出土青石圆雕，头大身小，昂首口张，目视前方，双耳竖起，颈粗腹细，臀部隆起，身形矫健，颈部隐雕长鬣（Lie），并刻有隶书铭文一行：“限（M）阳中东门外河汉所作师（狮）子一双”，记载了工匠姓名及籍贯。此石狮是国内现存最早的石狮， 除了神道柱外，汉代墓前神道石刻中通常还有石兽、石阙、石碑等建筑。其中阙是汉代最具时代特色、最为盛行的建筑，一般左右两两相对，有标志门限、登高观望、区别尊卑等作用 石狮东汉灰色石灰岩圆雕而成。昂首仰视，张口露齿，鬣须微卷，臀部隆起，尾部残断仍壮硕有力，身形动感矫健。狮子非中国原有动物，是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由外邦进贡到中国的。汉代石狮造型雄壮灵动，展现出气魄深沉、雄伟浪漫的艺术风韵，是汉代雕塑艺术的杰作 孙氏阙东汉章帝元和二年（85）莒南东兰墩村出土阙整体为方形屋顶、梯形阙身的重檐单阙。阙身为汉代碑碣造型，正面雕刻人物拜谒、乐舞杂技、六头人面兽等，左侧有人首蛇身者等。阙右侧刻隶书一行“元和二年正月六日孙仲阳仲升父物故行丧如礼刻作石阙贾值万五千”。该阙是现存最早刻有纪年的汉代石阙。 侧面 廉孝禹碑，是我国目前发现年代最早的汉碑。碑在刚出现时并没有刻字铭文的功能，西汉之前的石刻文字大都被称为“刻石”。东汉时期开始将碑与石刻文字结合为一体，用文字表述生平、颂扬功德，逐渐形成制度。 廉孝禹碑的左右上方各刻一只鸟，下方刻有隶书“河平三年八月丁亥，平邑成里廉孝禹”。记述了立碑的时间、地点、碑主，虽然石碑的比较原始，铭文简短，但在中国碑刻史和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追远汉画祠堂 祠堂也是神道石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石祠堂作为汉画像石的主要载体之一，同时是具有功能性的建筑，人们可以在这里供奉和祭祀祖先。山东地区发现的石祠堂数量最多，大、中、小各种形制都具备，所能复原的祠堂建筑数量也最多。尤其是长清孝堂山祠堂、嘉祥武氏祠、朱鲔石室等更是享誉国内外。 朱鲔石室的复原场景，朱鲔石室建造王东汉晚期，是一座单檐双开间悬山顶式房屋建筑，也是至今保存下来的最为高大的汉代石祠堂，来访者可以轻松进入石室，自如地观览画像。画像主要采用阴线刻的雕刻技法，刻画了琳琅满目的饮食和器具、人物华美的服饰、忙碌的仆从等，呈现出一场盛大的宴会。 画面中的人物按照近大远小的方式加以表现，下区近处的几个人物比较大，而远处的人物体量则相对变小，上区人物还有家具的体量都大幅度缩减，构成一种遥望的错觉。可以说”鲔石室”画像综合运用建筑、雕刻、绘画、饰等多种技艺，是一座极具艺术代表性的石刻建筑 祠堂分类日前已知的汉画像石祠堂主要分为以下四类；一，平顶单开间祠堂，此类祠堂发现数最最多，超过其他三类祠堂的总和。又可细分为两种，一种为山墙呈长方形的祠堂，以山东嘉祥和滕州出土最多。一种是山墙下部前凸的抱鼓石形祠堂，集中发现于安徽准北、萧县及江苏徐州一带。二、悬山顶单开间祠堂，如嘉祥武梁祠。三，悬山顶双开间祠堂，如长清孝堂山石祠、金乡朱鲔石室等。四、悬山顶双开间后壁加小龛祠堂，如嘉祥武氏前石室和左石室等。 宋山祠堂虽然小，但建筑装饰却显得大方壮观，表现了汉代民间工匠的创造才能。大、小祠堂有共同特征，画像内容按一定规律布局，后壁安排楼阁人物，象征祠堂主人的地位和日常起居生活，也是主祭对象。东西两壁都按方位分别刻有东王公、西王母神仙世界的画像，最下房是连贯三壁的车马出行画像。这种小祠堂人去，在祭祀死者时可能是把祭物供品放在基座石面上。按当时社会等级观念和财力推测，它的主人大概是一般小地主或者俸禄为百石的小官员。 一号祠堂 孝堂山石祠 孝堂山也是山东极具代表性的石祠堂之一，它位于山东长清孝堂山上，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地面房屋式建筑，也是目前唯一保存较为完整的石结构祠堂建筑，因此复原汉代石祠堂多以此为参考。孝堂山祠堂与朱鲔石室一样属于悬山顶双开间祠堂，建造年代应该在东汉早期。 长清孝堂山石祠后壁拓片第一层描绘了“大王车”出行景象，场景横贯东、西、后壁；第二层描绘楼阁拜谒景象；第三层刻画了“二千石”出行的画面。画像中可以看到“二千石”等题记，从二千石出行图推测，祠主应当是体况为二千石级别的官吏。在汉代，俸禄在二的官员，职位通常是太守或者诸侯国的相等。 祠堂画像汉代人根据自己的观念，把祠堂画像从上至下分为天界、仙界和人界三个层次构建出一个完整的宇宙空间，完美展现了天与人的奇妙关系。天界一般配置在祠堂的屋顶，由天象、祥瑞和天帝诸神等图像来表现。仙界一般位于祠堂左右山墙的顶部，是由东王公、西王母等组成的仙境。祠堂中最大的空间和最主要的位置留给了人间世界，刻画在祠堂的后壁并延伸到两侧墙壁上。受人祭拜的祠主画像一般位于祠堂后壁，占据画面的中心位置。祠堂最下部常见有贯穿于三壁的车马出行图。天界：天象、祁瑞和天帝诸神仙界：东王公、西玉母等组成的仙人世界人界：历史故事、闹主受条、现实生活 西王母画像石 百兽率舞画像石东汉深县龙阳店（今膜州龙阳续）出土上层：百兽率舞。祥禽瑞兽各展风盗，或回头，或昂首，或交颈，或倒悬，或奔跑，姿态各异。创作者们凭惜着自己浪漫的想象把各种祥禽瑞兽用极度夸张的艺术手法表现在我们面前。下层：迎宾。左边亭柱上有建鼓，一人持桴击鼓，亭前一人持盾迎接宾客。队伍由一导骑、一轺车、四辎车、五从骑组成。 车马出行图在画像石中是最为常见流行的题材。这是宋山4号祠堂的画像石，最下层就是车马出行图。车马出行画像中有表现墓主人生前车骑出行的场面，也有墓主人期望能够享受到的仪仗形式，还有墓主人乘坐车马前来接受子孙祭祀的含义。 在汉代，近距离出行人们会选择步行，而远距离出行的首选就是马车。在西汉初期，由于国力贫困，皇帝出行的时候都很难找到四匹颜色相同的马车，一直到汉武帝时期，国力强盛，养马的数量达到40万匹，马成为一种身份和财富的象征，贵族阶层中养马、爱马的风气非常盛行。 汉代工匠在具体制作描绘画像石的马时，经常追求马的规范化，比如马头小、细腿、大蹄，精神饱满、体态健壮，充满力量的美感。从汉画像石中马的表现形式，可以看出汉代社会对马的喜好是出现一种样式，但随之能风靡全国，同能恪守着一种规范，体现出汉代大一统社会时体现出汉代大一统社、历史背景 在山东众多画像石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武梁祠，这是采用多媒体进行复原展示的场景。武梁祠位于济宁嘉祥，是为武氏家族成员之一的武梁而建造的，它是东汉时期保存下来的最完整、最典型的一组石刻画像建筑，也是武氏墓群石刻中唯一可以较为完整复原的祠堂。 武梁祠内的许多作品已经成为中国古代艺术形象的标志性图案，比如联合国水利馆中的《大禹塑像》，高校历史教材中的《荆轲刺秦王》取自于这里。我们能明确得知画像人物的份，得益于画像石上的榜题，武梁祠是东汉时期唯一一座从始至终刻有榜题的墓祭祠堂，榜题一般刻在图像旁专门留出的方框内，文字简单，可以点明画像主题，正因如此，武梁祠樓题成为研究汉画像石图像内容的珍贵材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价武氏墓群石刻和同时及的浮雕、古希腊瓶画并称为“世界三绝” 西汉晚期，汉画像石墓的形制从椁墓，逐渐转变为注重空间设计的室墓，墓室的格局逐渐向宅第化方向发展。室墓出现后受到各个社会阶层的欢迎，并且很快成为了汉代以来最流行的墓葬类型。在山东目前发现的众多汉画像石墓葬中，规模较大、保存最完整的汉画像石墓，是坐落在沂南县北寨村的汉画像石墓，同时也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从这边的多媒体可以看到，沂南北寨画像石墓是典型的多室墓，墓室结构与黄河下游地区传统宅院结似。整个墓室象征墓主人的生前住所，室与室之间相互连通。墓室共有石料280块，其中带有画像的石材42块，画像73幅。整个墓室画像思想明确，各室主题也具有内在联系，的安排也更深化体现出墓主人万年永固的和长眠地下的寓意 未央汉画墓室 山东汉画像石墓数量众多，形制多样，主要包括石椁墓、石室墓、砖石合建墓等多种类型，具中石標墓的数量居全国之首。椁其实是套在棺外面的结构，组合在一起形成椁，山东地区成熟的椁墓出现在四千多年前的龙山文化时期，此后一直到汉代初期，一直流行以棺椁为主体的墓葬形态。 1981年金乡县香城堌堆村村民挖士时发现一座西汉晚期画像石椁墓。汉代石椁墓是用石板砌筑椁室，椁内放置木棺，一般时代比较早的石椁仅在外壁刻画画像，时代稍晚的内外两面都会刻画。这是西汉金乡香城堌堆石椁墓的石椁侧板，内外两面都刻有画像，包括穿璧纹、车马出行、乐舞百戏、楼阁拜谒等。画像内容较为简单，主要是仿效现守生活的图像，这些画像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品的代替、扩展，满足人们对死后生活的需求 2007年10月，在泰安东平县城的基本建设中偶然发现一处汉代墓葬群，其中有三座多室壁画墓最引人瞩目。这三座幕室中以一号墓壁画最为精美，时代约为东汉早期，目前展厅中展出的就是一号墓中的彩绘壁画。壁画绘制在白地上，因为涂抹的白灰层非常薄，因此彩绘不容易脱落，保存完好。墓室顶部绘制的是云气纹和金乌，象征天空和太阳，希望墓主人死后也能看到日月星辰墓室墙壁、门楣位置的绘田內容丰富，描绘各类人物形象多达48人，几乎囊括汉代壁画题材的各个方面，有镇墓辟邪的各种神怪灵异和人物，墓主人的日常生活饮食起居、乐舞百戏场面宾客拜竭场景；表现墓主人的宅院房屋，闲情逸致的走狗场面等。东平汉墓壁画，内容丰富、色彩艳丽、造型比例匀称，反映出汉代画匠高超的艺术水准和绘画技巧，是我国早期绘画艺得的珍品。也是山东迄今发现年代最早、最完好、艺术水平最高的汉画作品。 人物、生活面像一号墓北壁壁画，画面分为上下两层，上层绘三人，最左侧为一女子，高鬓蓝衣，宽袖长裙。下层绘有人物拜节谒，鸡狗等生活场景。 宴饮乐舞，方相氏驱疫画像一号墓西壁南侧壁画，画面分为三层，上层为俩俩对坐而饮的四人，中间为乐舞杂技，最下层绘方相氏驱疫，方相氏相貌魁梧，右手执斧，左手持盾，发须箕张。 云气纹金乌画像 2005年南水北调工程施工过程中，在济南长清孝里镇大街村发现了一处东汉晚期墓葬，此后考古队对墓地进行了抢救性发掘。 长清大街汉墓是一座砖石合建墓，砖石合建墓的墓室门等用石材制作，其他部分比如墓顶、墓壁、墓底等用砖来建造，这种结构既坚固又能够保护墓葬不受外界侵扰。因此在砖石合建墓中画像主要刻画在墓门、隔梁石等位置。在长清大街汉墓中出土了三十多幅精美的汉画像石，内容非常丰富，主要以吉祥辟邪的祥禽瑞及神仙世界、庖厨、车马、历史故事等为主。对东汉时期墓葬的研究，尤其是画像方面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 老子见孔子画像石 结语刀锋为笔，镌刻乾坤。汉画像石灵动饱满的经典形象，谱写出世界艺术史上璀璨夺目的中国篇章。千秋守望，长乐未央。汉画像石在朴拙的图像之间，昭示出汉代社会对忠孝仁义、达观乐生的追求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