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甘加秘境

马达（张家信摄影）

九月的甘加秘境，风裹着青稞的气息漫过起伏的草甸，我们在晨雾未散时撞见了这片被时光偏爱的天地。
车刚拐过蜿蜒的山路，八角古城就从山坳里探出头 —— 黄土夯筑的城墙沿山势蜷成八边形，像块被岁月摩挲得温润的玉，白墙民居嵌在城垣褶皱里，炊烟混着经筒的余韵飘向远处的白石崖。那崖壁是天工劈出的屏障，青灰岩层叠着苍绿，晨光一斜，便在崖脚投下锯齿状的阴影，连风掠过的声音都带着古意。
忽然听见草甸尽头传来细碎的蹄声。回身时，漫山遍野的白和黑正顺着缓坡淌下来：是藏民转场的羊群和牛群，像被谁抖开的棉絮，裹着尘土和草香漫过土路。摩托的轰鸣混在咩叫里，牧民裹着藏袍立在车座上，宽边帽檐压着日光，缰绳一扬，羊群便听话地顺着围栏的缝隙分流，蹄印在晒得微烫的土路上拓出细密的纹路。
我们跟着羊群往深处走，草色渐深的地方，苯教寺的金顶在树影里闪着光。转场的队伍从寺旁绕过，慢悠悠漫过刚收割完的田畴 —— 那些拼缀成色块的农田，黄的是收尽的青稞，绿的是待割的燕麦，像上帝随手打翻的调色盘。
等到日头偏西，羊群已隐入白石崖的阴影里，古城的墙根亮起第一盏灯。风里忽然有了凉意，秘境既有古城崖壁的沉郁，也有转场羊群的鲜活，连风都裹着半分禅意、半分烟火，把九月的甘加，酿成了一坛刚启封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