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稿 独飞 第七章 (21)天使的伤痛

小脚雷大侠

<p class="ql-block">  我,田小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每个周末都去大河那里,有时是他打电话叫我,有时是我自己主动要去。</p><p class="ql-block"> 我们依然重复从前的程序,干着从前干的那些事,绝不增加新内容。在我越来越离不开他的时候,内心也越来越看不起他。其实,他也离不开我。只不过是比我老道,或者说是狡滑也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凡是太过聪明的人,都很狡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河就是那种特别聪明的人,一切都从自身的需要出发,且直逼目标,简化所有的过程。单从我和他的这种关糸来说,他虽然大我十岁,却比我现代得多,拿得起,放得下,特别地洒脱。 他的教养和温情,随着我一次又一次的顺从极近为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不仅顽固地坚持着他的出尔反尔,并且开始粗暴地跟我大声吼叫,就好像我是一个生了八个孩子的农村婆子一样。我曾经提醒过他,你不怕我离开你吗?他说你才不会离开我呢,这我心里有数。他凭什么吗?就凭那三分钟不到的本领吗?他那三分钟的本领除了使我经常性的出血和腹痛外,还有什么益处呢?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自从那年的五月开始,我就一直低烧,时尔缓解,时尔严重。</p><p class="ql-block"> 可每当我跟大河在一起时,会不约而同地忽视这个事。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田小芹。穿着那套深灰色的套裙,里面还是那件纯棉绣花领边的白衬衫,只把脚上的长统黑皮靴换成了白皮平底鞋。我已经决定要跟大河白白了,以挽回我失去的人格与尊严。 我十分幽雅地出现在大河的面前。白色的纯洁,深灰色的凝重,还有那绣着兰色花纹的领边,恰到好处的体现出我的成熟和庄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外在的形像总是可以设计出来的,内在的东西却没有办法掩饰,上帝在我的生命中注入了不可混杂的气质,就像神话里的人物被扔进了现实。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走进大河的办公室时,大河正在接待一个记者。我要拿走放在他手里的东西,说马上去见一个导演。大河要陪我去,我说你这儿有客人,那记者只好告辞,大河抓起眼镜就要跟我走,就好像那导演一见了我就会占为已有似的。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天的大河实在反常,一下子变的跟个小孩儿一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本想就此跟他告别 ,一见他这个样子心就软了,索性脱下上衣外套,搭在他的椅背上,让他知道我会再来。大河还是不放心,让我回来吃饭,我不回来他也不吃。我答应之后,他才开门放我走,并一再叮咛,我等着你。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匆匆地走了,又匆匆地回来,刚一进门,大河就要抱我,我躲开,绕到一把椅子的后边。大河又从裤腰带上解下那串叮当乱响的鈅匙,挑出那把银白色的,正要插入锁洞,被我制止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河又把那只水杯递给我,我接过来放在椅子上。</p><p class="ql-block"> 大河又要锁门,又被我制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连几次,我都特别地坚决。</p><p class="ql-block"> 这使大河很尴尬,红着脸不所措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  这是我们相识以来,大河的第二次尴尬,第二次不知所措。</p><p class="ql-block"> 我说我要跟你说话,你直劲关门干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你一关门我就心律过速,说不出话来。</p><p class="ql-block"> 这时大河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坐在那儿不敢再去关门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确说了很多话,把大河说的一点话都没有,本来是他理亏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忽然口渴,端起放在椅子上的那只水杯,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水。大河这才锁上房门,再一次不厌其烦地施展他的本领,完事还从书柜里找出来一个塑料手提袋,在里面装了花花绿绿的小玩意送给我,乐得我直搂他的脖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河虽然也乐,却忘不了制止我,并警告我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看万一有人进来。 一会果然有个女的进来,手里拿着一沓稿件让大河审。我果然规规据据地重新坐在沙发上,我的目光却不肯回避那个女人,就好像是在自已的家里,突然有陌生人不礼貌地闯进来,反而使那进来的女人不敢抬头看我,跟大河说了几句话,就怯怯地退出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这栋大楼再一次如孤岛般沉寂,大河再一次发起冲锋,这一次他的确棒极了。如果不是又一次死前的回光返照,就是大河死过之后又活了,真正地活了一把。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俩从他办公室走出去的时候,大门已经关了,把门的老头儿看看大河,又看看我,也没说话,就把大门打开了。我刚要出门,后面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豪华车,长长的车身,两只大灯很权威地亮着,洒下一片白花花的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跟大河站在白花花的光明里,就像没穿衣服走在大街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等那辆豪华车开走后,我才走出那个院,大河灰溜溜地迈着小碎步,在我后头跟着。 清蒸桂鱼,火爆鸡珍总是要吃的,尢其是这个夜晚。 分手前,我开口跟大河要一块钱,因为我没有零钱坐车了,大河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堆都给我了。我说我只要一块,你给我这么多干么?你看这有几十块钱呢。大河说那都是零钱,放我这没用,你都拿去坐车吧。我拿了一块捏在手里,把剩下的钱塞进大河送给我的塑料手提袋里,跟那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放在了一起。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河送我去往车站的路上,一连说了几遍真爽,几十年都没有这感觉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听不懂,稀哩胡涂地问了一句什么真爽?大河说这次的事干得爽呗,你就像个初夜的小姑娘。我不再说话,装着还没听懂,抬腿上车,从车窗伸出一只手,握了大河一下。车一开,我就偷偷地笑了,他怎么跑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说开这话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种话也是在大街上说的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