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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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童年

王森欣

“儒林第”是梅州市梅县区松源镇圆岭村王氏的一个民居。1950年我在“儒林第”出生取名王森欣，在这里住了8年，1957年秋曾在圆岭小学读一年级。
“儒林第”是一座客家府第式方形两层建筑。“儒林第”有三堂上中下三厅，中厅宽阔因没设厅棚高达2丈余，三横（左、右及后横），15厅（地下8厅楼上6厅），8个天井（有两个室内小天井），共82间房。“儒林第”后靠山，门前一条河，左边是求实学校，右边有一口小池塘，前有水后有山，规模宏伟壮丽。“儒林第”的二世祖王绍曾募捐巨资给官府，朝廷敕封为六品官州同儒林郎。
2002年秋，市县客家文化学者考察“儒林第” 圆岭村松源王氏十七世儒林第二世祖绍曾公“儒林郎功名匾” “儒林第”旁边有间荒废的学校。查阅资料：“求实学校”建于1912年，它是老屋改建的二层的楼房，前面的门楼与现在的松口中学和溪南小学的门楼相似。学校荒废后，后面有水渠，旁边有个水磨房。学校曾做圆岭村大队部，生产队的粮食仓库。
我的祖父王汉良，年轻时到泰国曼谷谋生。他先做工后经商，曾做缝衣工人，后自己开店卖衣服，做药材生意。他的前妻妣黄氏是松源宝坑村人，生了一个儿子王志宏（1918---1958）。祖父在泰国曼谷做生意时，祖母张四妹是个得力的帮手。张四妹生3男2女即二伯王志田（1922--1996）、王玉兰（1924---2006）、王志泉（1928--2019）王志刚（1932---2016）、王桂兰（1935---2017）。
王汉良合家照(1933年摄于泰国曼谷) 那时王志田、王玉兰在家乡“儒林第”随他们的祖父、祖母居住。王志泉、王志刚、王桂兰在泰国曼谷生活随父亲、母亲生活。
1938年春，祖父把曼谷的药材店转给人，得了一笔钱。祖父带后妻张四妹和2男1女（王志泉、王志刚、王桂兰）从泰国曼谷回到家乡“儒林第”定居。
我祖父在泰国曼谷赚了钱，回家乡做了事业。原想与邻居睦庐人买下池塘做一栋小洋楼，因对方不肯卖，小洋楼没做成。
“儒林第”是座豪宅，正堂大厅是大厅的主柱、屏风、金字杠梁是雕龙画凤。因诸多原因，正堂大厅金字杠梁没涂上金粉，右横屋（靠池塘）已落地基没归就。18世至20世“儒林第”都没有出当官人，没有出现经济有实力的人。祖宗建的房子不完善，有些房间没粉墙壁，屋内的栏杆装修也不完善，还有一杠横屋没完工。1940年在泰国经商的王魁英孙儿王汉良、王延良（松源王氏21世）把祖上没完成的那杠横屋20余间做好。完成了二世祖绍曾公的夙愿。
1949年前，王汉良在松源圩与人合伙开“仁爱堂”药店。1949年前的几年，货币贬值。他退掉“仁爱堂”药店的股份，回家闲居，此时他的财资也已花尽。1952年土地改革时，他家成分评为上中农，要是他还有财产的话，也许会评为富农。
下面是我童年的回忆。
父亲王志泉读大学前我对他的印象还有点模糊。1953年春，我才4岁，母亲在厨房里煮菜，父亲和我坐在吃饭的桌子上，这是我童年对父亲最初的印象。
1953年秋，父亲王志泉由松源小学考入湖南长沙师范大学数学系。那时父亲是带职带薪读大学，还有钱寄回家。他1957年秋大学毕业分配到广州华南工学院石油专业任老师。父亲退休时是肇庆教育学院的教务处主任。
那时我与祖父、祖母、母亲、弟弟，全家5口人生活。我母亲人生得漂亮，读过几书,肯劳动各种农活都会做。她生了我与弟弟后祖父、祖母很疼爱我母亲。
那时我家厨房里有一幅地图贴在吃饭桌前墙上，祖父会指着墙上的地图告诉我，父亲在湖南省长沙市读书。
祖母人长得漂亮，是个女强人，各种农活会做。她常与本屋的几个妇人吵架，这与她的性格好强有关。
春节期间，我与弟弟穿新衣服，腰上系一条银皮带。银皮带是祖父从南洋带回的。从家中的这些物件说明我祖父以前是村里的富裕人家。
祖父喜欢我穿花衣服，花衣服是从皮箱里取出，但是只能穿几天，洗干净后放回皮箱，下次再穿。此后二伯母说出缘由，祖父看到我像女孩，要我穿花衣服，他喜欢女孩子，他看到我穿花衣服时很高兴。
我家有一架大时钟，每小时报时一次，时钟的铃声很响，整个横屋都听得到。
母亲的房间有一架德国小闹钟。机械时钟每年要洗油一次，我还看过母亲把小闹钟拿到松源墟洗油。
我家有一副锣鼓是祖父出钱购置的，春节期间屋里的年轻人会打锣鼓增添节日气氛。
我童年时，姑姑王桂兰在松源中学读书，她回到家中就带我与弟弟。
我与弟弟喜欢猫，家中养了一只猫。我7岁时的一个秋天的中午，发现弟弟抱着猫睡觉。那年冬天，我与弟弟争着玩猫；我拉猫的前腿，弟弟拉猫的后腿，猫被我们拉死啦。此时祖母看到猫已死了，我们受到她的责骂。
那时极少人佩戴手表。1952年前我二伯王志田与父亲在松源小学教书，父亲和二伯两人各有一块进口的“铁达时”手表。1956年秋，姑姑王桂兰考上大学，二伯把手表送给姑姑。
“儒林第”到松源新圩有3条路走，有2条路的路程较短。我们走的是要经过园岭小学那条路，虽然路程较长约1公里，但是路好走。我与弟弟跟随祖父赴松源新圩，要经过园岭小学、清朝翰林王利亨的墓、松光坪、松源中学老校冂、松源新圩北面的小街，再过松源河上的木桥，才到松源新圩的主市场。祖父在松源新圩买日常生活用品，在圩上小店与熟悉的人坐寂，约上午10时30分，我们才回家。松源新圩有特点，饭店多，上午赴圩的是外地人，远至福建省临近其它圩。下午3时，附近村庄的人会赴松源新圩。松源镇旧时有四个圩场，即松源新圩、松源老圩、桥市圩、宝坑圩。墟日这天，我与弟弟会跟随祖父到松源新墟，我们要经过园岭小学，学校的张炽光老师会与我祖父交谈，他与我父亲原来是同事。祖父与张炽光老师有话题可谈。
有一天晚上，我家对面的王氏六世祠堂做戏，戏班有人击鼓伴奏。我好奇地用手摸鼓面，被戏班的打鼓人敲中我的手，我因手受伤而哇哇地哭。
我跟随母亲到松光坪广场（松源中学足球场）看马戏表演，我看到一个小女孩骑马在广场上奔跑。那时我约5岁，至今还有印象。
“儒林第”屋后有一条水渠，水渠会漏水，水流到屋中从天井中流出。人们用流出的水，磨镰刀。
老“求实学校”旁边有一个水力磨坊。我们几个同伴会到磨坊下玩。磨坊磨番薯干时，我们趁工人不注意时，偷番薯干吃。
“松脂”是屋后面的松树上割下的松脂油，松脂油卖到松源新圩的松香厂。1956年夏天，我看到王槐基在“儒林第”下厅把“松脂”里面的杂物清除。
1957年夏，“求实学校”做生产队仓库。有一个二十余岁的男人在“求实学校”的门前晒谷，那时他口吹“口琴”，我好奇地看“口琴”，因为“口琴”能发出美妙的声音。
1957年春，我用垃圾堆中的碎玻璃与糖客(收破烂的人)换麦芽糖吃。这是我第一次用劳动换取的金钱，至今还不会忘记。
1957年2月我在本屋人到屋后面的山上“爬松毛”。那时“儒林第”后面的山上约500米有很多松树，松树叶子掉在地上，人们把树叶子拿回家烧火。人们收拾掉在地上松树叶子叫“松毛”。我把“松毛”用二只畚箕挑回家里，这是自己第一次劳动。
“园岭小学”离我家约400米，我6岁时会跟随本屋的学生到学校里玩。
童年时，每年春节十二月三十日上午，“儒林第”各家各户在中厅的八仙桌上摆上“三牲”及斋盘，要在祖宗画像前列队行礼祭祀。祭祀时，由屋中一长辈口念纪念祖宗历史及庇护后裔的话。我看过“儒林第”的文物，“六品官儒林郎功名匾”、清代翰林王利亨画的《百雀图》，东挺公、绍曾公夫妇穿着官服的画像。这些文物要过了月半（农历1月16日）后才收起来。那时这些文物由本屋王发祥保管。
童年时代，我长得白胖胖的，屋中的长辈们关爱我。屋里有个年约60岁郭伯母，他儿子王任基是中山县一家医院的医生，她一人在家住。她非常关爱我，我经常在她家吃饭。我童年时“儒林第”与我年龄相仿的小孩有几个。其中我弟弟小我两岁，但是他头上有个“伤疤”。那时我母亲和郭伯母特别疼爱我，这也是绦分。1957年春，郭伯母到广州中山县儿子家住，还寄回玩具喇叭、皮球给我。
《儒林第家谱》记载：松源王氏开基念四郎，于明宣德五年（1430年）由福建武平迁梅县松源葵坑（径口）开基。圆岭村松源王氏十四世赢文公是当时松源的富户，留给子孙们殷实的财富。十六世东挺公是赢文公的孙儿。东挺公16岁时早逝，妻郭氏是蕉岭县北寨人是童养媳。东挺公无子，因妻郭氏无生育而抱养赢文公的孙儿王绍曾。王绍曾生两个儿子，王魁英、王联进（松源王氏十八世）。至2014年16世至26世，共十代人，海内外“儒林第”的后裔（含妻子女儿）约150人。如今“儒林第”还住有几户人家，另有6户人家在松源圩镇建有新居，有部分迁居在梅州城区及迁居在广州、深圳、惠州、肇庆、顺德等地，也有迁居在美国、泰国、台湾等地。“儒林第”历代人才有：清代朝廷敕封六品官州同儒林郎、国子监大学生、秀才；民国年间有人毕业于军事院校，官至军队团长、少校、上尉还有当军医的；1950年后有人考上大学，这些人中有人成为大学教师、省级作家。
“儒林第”家谱 我在“儒林第”住了8年，1957年秋曾在圆岭小学读一年级。我离开圆岭村“儒林第”后，在松口镇居住，工作至退休。我退休后，居住在梅州市城区儿子家。

作者简介
梁德新，（笔名梁豪，曾用名王森欣）梅州市梅县区松口镇人，退休中学历史教师。在家庭与地方文化的熏陶下对文学有兴趣。知识和机遇改变命运，由农民到教师，1978年在家里人的帮助下参加考大学读补习班，读了中专在小学任教，读了大学在中学任教。1996年在专家学者的帮助下参加客家文化研究，有文章在报刊发表。2000年前后是当地的“自由撰稿人”，学校同意市、县文化部门短期借调和兼职，在2天内上完学校安排的课。先后聘为梅县第10届政协文史委员（兼文史委员）、梅州市《客家人》《客都旅游》杂志社等任记者、编辑。写了几本书，内容是反映客家地方文化、地方民间故事等，出版经费由政府部门和热心人士资助。退休前后，参加政府文化部门和大专院校主办的客家文化研讨会约18次，会议论文入选论文集。在嘉应学院、梅州市老年大学、北部湾大学、华南理工大学客家研究所等刊物及《羊城晚报》《梅州日报》《梅州电视周报等三十多家刊物及网站发表文章约一千篇。退休后参与《梅县松口镇志》编写，该书的副主编，曾被香港凤凰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等多家媒体采访，内容是松口人文。现在是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嘉应学院客家研究院特约研究员、梅州市《梅州侨乡月报》特约撰稿人、《梅县侨声》特约记者。居住在梅州市城区儿子家，被市、县文化部门聘请参与编书，编杂志。如今在家看书在电脑上写作，还会为报刊、网站写文章，参加与知识相关的社会团体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