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未改情愈浓——老谭记里的知青重逢

秦振泉

背景音乐：当我们相聚的时候

召集人：林淑云 李树学

监制：吴明霞 窦士武

参加人：林淑云 李树学 吴明霞 窦士武 刘国军 王桂香 孙启安 田淑兰 赵美定 黄玉珊 施惠珍 秦振泉

摄影：李树学

气温：7至21

秋阳洒落，金风送爽，又是一年相聚时。乙巳蛇年的小雪节气，不染寒意，反添温情。我们“乡音大家庭”如约齐聚于上海闵行莘庄的老谭记酒店，八载春秋，步履未停。这群曾扎根小兴伊岭数十载的上海知青，鬓已微霜，心仍少年。一曲乡音未改，穿越林海雪原，牵起半生风雨，也暖了此刻重逢的笑颜。

老谭记门楣高悬，“老谭记”三字古朴厚重，金色兽首徽标映着晴光，仿佛镌刻着岁月的印记。门口电动车静立，绿树成荫，街巷烟火气扑面而来。红底对联上吉祥话语跃然纸上，宛如也在为这场久别重逢纵情喝彩。一步入此间，便知这不仅是酒楼，更是故人归处。

那日天光正好，阳光斜照在餐厅外的银杏树梢，金黄的叶子像撒落人间的碎金。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脚步轻快，笑声先于人声撞进门里。招牌上“乙巳蛇年小雪”的字样，像是专为这场聚会题写的注脚。玻璃门上的红联随风轻颤，仿佛也在应和着屋里传来的乡音——那熟悉的语调，一出口，就让人眼眶发热。

餐厅内暖意融融，木质墙面温润如旧梦，玻璃圆桌映着佳肴流光。旋转餐台之上，江浙本帮菜与鲜美海味交相辉映，酒瓶林立如旧日队列，笑语盈堂似林区篝火再燃。我们围坐一圈，举杯共饮，乡音一响，恍然如昨——那年雪夜伐木归，炉火旁唱起《天涯歌女》的我们，从未走远。

圆桌如镜，映出一张张熟悉的脸。有人穿着红衣，有人披着围巾，色彩斑斓得像当年林场里晾晒的被单。酒杯轻碰，声音清脆，像极了当年在雪地上敲冰取水的声响。有人忽然哼起一支老歌，调子还没唱准，好几个人就接了上去。那一刻，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倒放键，我们又回到了那个没有手机、只有手电筒和火柴的年代。

八位姐妹围坐蓝桌旁，笑声不断。她们曾一起在零下三十度的清晨出工，也曾在同一口铁锅里抢过最后一块红烧肉。如今她们依旧挨得最近，手搭着手，肩靠着肩，仿佛只要这样坐着，就能抵御半生漂泊的寒意。有人说起谁当年偷偷藏了一罐辣酱，被队长发现后罚扫猪圈，话没说完，满桌已是哄笑一片。

八位姐妹围桌而坐，红酒瓶空了又满，话匣子开了就合不上。有人说：“咱们这群人，是被时代推着走的，可咱们没被推倒。”这话一出，满桌静了两秒，随即掌声响起。是啊，我们没被推倒，反而在彼此的笑声里，一次次站得更直。

六位姐妹举杯对饮，红酒在杯中晃出琥珀色的光。她们不再年轻，但眼神依旧明亮。有人提起当年写信回家，写到“这里很好，吃得饱，穿得暖”，其实脚上袜子补了三层，手冻得裂了口子。可没人哭，只说“那时候，苦也甜”。如今再提，反倒成了最暖的谈资。

前排穿红衣的那位，当年是宣传队的台柱子；中间穿黑皮夹克的，曾是连队里最能扛木头的“铁姑娘”；后排系白围巾的，总在夜里偷偷给大伙缝补衣裳。她们的笑容里藏着故事，也藏着彼此的青春。桌上那瓶老酒，像是特意为她们留的——不开封，只摆在那儿，像一种仪式，敬那些回不去的岁月。

三人并肩而立，面前的酒坛系着红丝带，像极了当年插在雪地里的红旗。她们不说话，只是相视一笑，便懂了千言万语。中间那位穿橙色连帽衫的，曾因一封家书被误扣，在雪地里站了整整一夜；如今她笑得最响，仿佛要把当年的冷风都吹散。

亲密的身影定格在一帧帧画面里：有的并肩而立，手臂相挽，一如当年同扛木料的默契；有的轻搭肩头，笑意温存，似在低语那些藏于心底的往事；更有夫妻携手，站在门前或瓷砖地面上，红装素裹，风采依旧。熟悉的装扮、标志性的帽子与斜挎包，皆是岁月馈赠的徽章，无声诉说着属于知青一代的骄傲与深情。

几位姐妹坐在窗边，茶烟袅袅，话也悠悠。她们不再争谁唱得最好，谁干活最猛，而是聊起孙子几岁上学，谁家孩子要结婚。可话题兜兜转转，总绕回东北的雪、上海的雨、还有那条走了几十年却始终没断的“乡音路”。

一对老夫妻静静站着，他穿黑羽绒服，她穿米色毛衣，手交叠在身前，像一幅老照片。他们没参加太多热闹的饭局，只是默默地看着大家笑，偶尔相视一笑。他们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那是半生相守的默契，是风雪压不垮的温柔。

他戴着米色帽子，挎着旧包，她一身红装，围巾飘逸。他们站在白门前合影，像一对刚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主角。他们不说当年多苦，只说“还好有你在”。这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他穿红夹克，戴蓝帽，她穿黑长外套，内搭豹纹衫。两人站得极近，像年轻时躲在仓库后偷偷说话的模样。岁月带走了许多，却没带走他们之间的温度。他们不张扬，却让人一眼看出：这是彼此熬过寒冬的人。

他穿迷彩帽，她穿红开衫，两人笑得像孩子。他们曾为一口热饭争过，也为一句误会吵过，可今天，他们只记得对方在病号床前端过一碗热粥。这样的记忆，比勋章更重。

两位姐妹并肩而立，一个穿黄衫，一个穿橙衣，手搭在彼此肩上。桌上茶具冒着热气，像极了当年在火炕上围坐的光景。她们不说“想你”，只说“你胖了”，可那眼神里的欢喜，分明是“还好你还在”。

三位姐妹站成一排，围巾、红衫、米色毛衣，像一幅温暖的油画。她们不刻意摆姿势，只是自然地笑着，像几十年前在宣传队合影时那样。她们知道，这张照片将来也会泛黄，但情谊不会。

两位老姐妹手挽着手，一个穿花毛衣，一个穿高领衫，眼镜后是笑意盈盈的眼睛。她们曾因分配任务争得面红耳赤，如今却连对方咳嗽一声都要问一句“要不要喝水”。时间教会她们的，不是遗忘，而是更懂珍惜。

他穿白T恤，她拿手机，两人微笑如初。他们不再年轻，但站在一起，依然像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他们不说“我爱你”，只说“走，回家吃饭”，可那语气里的笃定，比任何誓言都深。

走廊里，两位姐妹并肩而立，背景是浅墙与蓝砖。她们不说话，只是笑着，像在等下一场雪落下来。她们知道，这样的相聚不会太多，所以每一次，都当作最后一次来珍惜。

她们手挽着手，一个穿黑衣，一个穿花毛衣，笑得像春天开的第一朵花。她们说：“老了，但还没老到不能笑。”是啊，只要还能笑，就还没输给岁月。

两位老哥举着酒瓶和杯子，红衣加身，像当年出工前喝壮行酒的模样。他们不比谁喝得多，只比谁笑得响。有人喊：“咱们可是扛过原木的人！”一句话，全场鼓掌。是啊，我们扛过的，不只是木头，还有命运。

走出餐厅，秋叶泛黄，铺满街巷，如时光铺就的金毯。我们在黑白格砖地上合影，身后是斑驳树影与城市街景的交融。

这一聚，不只是饭桌上的热络，更是灵魂深处的相互照亮。人生暮年，步履从容，但我们依然选择用一次次奔赴，书写属于知青一代的温情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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