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本故事为好友讲述，用第一人称整理，请勿对号入座。</p> <p class="ql-block"> 她是我大学同学的堂妹。有一年暑假我去她哥家里游玩。竹山县峪口的一个小山村，三面环水，就像一个小岛，风景很美。那时我刚毕业，分配到这所她家乡中学教书。住在学校单身最后头一栋旧楼里，一间小小的单身宿舍。窗子外面是菜地，夏天绿荫荫地各种蔬菜。我的日子过得简单，无非是教室、宿舍两点一线。我和她有了堂哥同学这层关系，她便常来我宿舍。起初是她以哥哥的名义。后来熟了，便也常自己帮我洗衣服。她叫爱华，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人却是不普通的安静。那时她大概十六七岁，正上着高中，我和她们年龄大了不多，相差4岁左右。她来时，总爱穿一件素净的格子外套，脸上带着些这个年纪少女常有的、微微的腼腆。她话不多，常常是我问一句，她才答一句，声音是轻轻的，像怕惊扰了这屋子里沉寂的空气。</p> <p class="ql-block"> 我的宿舍里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和几个堆满了书的破书架，便再没什么了。她来了，有时就静静地坐在那把唯一的旧藤椅上，看我批改作业，或者整理那些永远也整理不完的试卷。我偶尔抬起头，会撞见她慌忙移开的目光，那眼神里有些什么，像夏夜草丛里一闪一灭的萤火，亮了一下，便又隐入深深的黑暗里去了，我当时并未深想。有时我看书，她便也从我书架上抽一本什么，安安静静地看；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着窗外偶尔的一声鸟鸣，便成了那些校园最清晰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回，是个雨天的傍晚。秋雨绵绵密密地织着，敲在瓦上，淅淅沥沥的。她来了，头发和肩膀都沾着细亮的水珠。屋里有些暗，我开了台灯，一圈昏黄的光晕罩着我们。那天我们的话似乎比平日多些，也不知怎么，就谈起了将来的志向。她说她想学文学，眼睛里闪着一种我平日少见的光彩。我说了些鼓励的话，她用力地点点头。那灯光照着她的侧脸，茸茸的鬓发，和那专注的神情，竟像一幅褪了色的旧画，至今还挂在我记忆的墙上。</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调离了那所中学，在县城里的供销社机关，奔波于自己的生活，日子像流水一样，冲淡了许多往事。关于那个安静的女学生，也渐渐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直到前两年，她们同学聚会时候把我也叫上，在聚会时有学生说起当年她曾经暗恋过我。闲谈间，她是才用一种半是感慨、半是表白：我是偷偷喜欢过你的，你竟一点也不知道么？”</p><p class="ql-block"> 我一时愕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喧闹，而我的耳边，却仿佛又听到了多年前那个雨夜，淅淅沥沥的、温柔的雨声。眼前也仿佛又看见了那盏旧台灯，那圈昏黄的光晕，和光晕里那个安静的、带着水汽的少女，还有床外菜地里低鸣的秋虫声。</p> <p class="ql-block">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现在想来，那躲闪的眼神，那无言的陪伴，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无一不是证据了。只是我当时太年轻，也太懵懂，只顾着自己的工作，竟忽略了身旁这样一份清澈如水的心意。</p><p class="ql-block"> 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故事，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局。它只是生命长河里一朵极小极小的浪花，翻起来，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然而，于我，于她，那一段光阴却是真实地存在过的。我的那些孤寂的、青涩的岁月里，因了她的到来，而多了些温润的底色。而我那间四壁萧然的单身宿舍，想来也曾收藏过她少女时代最珍贵、最无瑕的悲喜。</p><p class="ql-block"> 我的生命中有她，她也在我这里有过快乐。2015年的一个晚上，微信上突然有一个加好友的提示音。“是王老师吗”？在确定是我后，她说了自己的名字。失散多年后，我们又相逢了，她说是同学会的时候她打听到我的手机号加我的微信。我们相约在北京路中路农业宾馆605号，我清楚的记得是“三八妇女节”。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遇见特别的她。彼此婚姻的不幸，顿时感觉滚烫。没有了师生的距离，只有同病相怜，此处省略200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