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顾沉舟的婚姻里，生活是一套精心设计的天秤。他养妹的眼泪是抑郁症需要呵护，我的眼泪是矫情不懂事；她

观云

在我和顾沉舟的婚姻里，生活是一套精心设计的天秤。

他养妹的眼泪是抑郁症需要呵护，我的眼泪是矫情不懂事；

她的依赖是情深难自抑，我的付出是理所当然。

顾沉舟告诉我，这是为了平衡的必要牺牲。

我曾以为用尽全力去爱就能获得一份公平，后来才明白，这不是什么平衡之道，而是他的心从一开始就偏向她。

直到离婚八年后，他们站在我的花店里。

已成为商业巨鳄的顾沉舟扫视着满屋花草，语气带着熟悉的评判：

“离开我，你就只能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了？”

依偎在他身边的宋清晚怯生生地看着我：

“姐姐，你还在恨我们吗？”

我继续给一盆栀子花浇水，头也不抬：

“这盆栀子花280，现金还是扫码？”

……

顾沉舟一愣，猛地拽住我的手。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其他的客人闻声都往我们这边看过来，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

直到宋清晚的出现，打破了沉寂。

“沉舟哥哥，我的花还没包装好吗？”

她看见我时，瞳孔瞬间放大，明明已经二十多岁的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红了眼，她试图想要拉我的手：

“卿霜姐姐，这些年你怎么不联系我们，你知不知道，我和沉舟哥哥都很想你。”

我往后躲了躲，声音带着平静：

“你们没什么事情的话不要打扰我的工作，还有其他顾客在等着我。”

不知道哪句话惹怒了她，她脸色一沉。

就在她即将要指着我鼻子教训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我看到了是心理医生打来的。

她迅速背过身接起电话：

“医生，我的药吃完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让沉舟哥哥陪我去复诊。”

挂了电话，她习惯性地念叨：

“你也知道，我抑郁症很久了，不像姐姐从小就坚强......”

我打断她：

“行了。”

她明显愣住了，后面的话戛而止。

毕竟以前的我，从来不会这样打断她说话，甚至为了能让顾沉舟多看我一眼，哪怕是数落，我也会刻意忍让。

“我现在真有工作要忙，”我迎上她错愕的目光，“没时间跟你们叙旧，所以可以请你们先离开，不要打搅我工作吗？”

宋清晚还想说什么，被顾沉舟拉住，他看着我，脸上堆起笑容：

“你先忙，晚点我们再来找你。”

“不需要，”我一口拒绝，“不然你的好妹妹抑郁症发作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顾沉舟脸色瞬间惨白。

心理医生又接连打来几个电话，语气里满是催促。

最终，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花店，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他们走后，我攥着打包袋的手指泛白，平常治愈的花香此刻闻着只剩刺鼻。

直到中午，店长才从外地回来，身边堆着一堆采购来的花苗。

我想上前帮忙搬运，却被她拦住：

“你都忙一上午了，快去吃饭吧，况且你还有腰伤，这点活我来就行。”

我愣在原地，这才感觉到腰间的隐痛，上午一直忙着工作没察觉，此刻痛感越发清晰。

这是当年被宋清晚推下楼梯落下的旧伤，疼久了，我都快忘了它的存在。

店长忙完，见我坐在角落发愣，笑着走过来：

“怎么了，小卿霜？”

我回过神，抬头笑了笑：

“没事。”

和我一起工作的林念凑了过来：

“什么没事呀？上午那对男女是不是在跟你找茬？我在花房都看见你脸色变了。”

店长立刻紧张起来：

“什么男女？”

第2章

“不知道，看着怪眼熟的。”

林念摇摇头。

店长耐不住好奇，拿出手机调出监控，看清顾沉舟的脸时，瞬间惊呼：

“我去！这不是顾氏集团的总裁顾沉舟吗？我看过他的采访，青年才俊，白手起家特别厉害！”

“听说他特别疼妹妹，把妹妹保护得特别好呢。”

“妹妹？不是结婚了吗？那妻子呢？”林念好奇地追问。

店长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她转头看向我，满脸疑惑：

“卿霜，你认识他们吗？看今天那架势，分明是冲你来的。”

我望着两人，语气平静无波：

“我就是他妻子。”

是他们眼里欺负妹妹的恶毒女人，是被污蔑想害妹妹的罪人。

店长和林念震惊得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架不住两人好奇，在她们追问下，我把我小时候的事情当故事讲给她们听。

小时候，我和顾沉舟在孤儿院相依为命。

他把我宠成童话里的公主。

我说饿，他就省下自己的口粮偷偷塞给我。

我说冷，他就整夜抱着我，用瘦小的身体给我取暖。

他说：“卿霜，等我们长大了，我一定给你一个家。”

后来我们被不同家庭收养，分开十年。再次相遇时，他已是商界新贵，而我只是普通职员。

他找到我，红着眼眶把我拥入怀中：

“卿霜，我找了你很久。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

我们顺理成章地结婚。他实现了童年的诺言，给了我一个奢华的婚礼，一个被称为“家”的房子。

我以为苦尽甘来。

直到婚后第三个月，他把宋清晚接回了家。

宋清晚，那个在孤儿院里总是抢我食物、诬陷我的女孩。她站在玄关，怯生生地看着我，然后扑进顾沉舟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沉舟哥哥，医生说我得了重度抑郁症...我真的很需要你们...”

顾沉舟轻轻拍着她的背，看向我时，眼神带着愧疚和请求：

“卿霜，清晚现在真的需要我。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了。你一向最懂事，以后...多让让她，好吗？”

“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

我心软同意了。却没想到，这是噩梦的开始。

宋清晚有“重度抑郁症”。这是顾沉舟制定那套“标准”的缘由。

我的书房被改成她的画室，因为“艺术创作有助于她病情恢复”。

我珍藏的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条银项链，被宋清晚看中，顾沉舟轻声哄我：“卿霜，你让让她，她心情好了，病才能好。”

就连我千辛万苦找到的工作，也因为宋清晚一句“姐姐上班后都没人陪我了”，被顾沉舟要求辞掉。

“卿霜，”他疲惫地说，“清晚现在离不开人。我的收入足够养家，你就在家照顾她，好吗？”

听到这儿，店长和林念气得咬牙：

“你妹妹抑郁症也不能这样对你啊！说好的青梅竹马呢？”

“那你妹妹呢？她对你怎么样？”

第3章

对我？

顾沉舟态度都摆在这里了，宋清晚只会得寸进尺。

她故意把咖啡打翻在我的简历上，却哭着对顾沉舟说姐姐不小心推倒我。

她偷偷吃安眠药，送医后说是我给她的。

起初顾沉舟还会问我几句，可次数多了，他便默认是我不懂事，是我在欺负有抑郁症的好妹妹。

“卿霜，你年纪比她大，让着点她怎么了？”

“清晚抑郁症不能受刺激，你就不能懂事点？”

我试图解释，可每次话没说完，都会被宋清晚的哭声打断。

顾沉舟只会皱着眉让我闭嘴，然后抱着她轻声安慰，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多余的人。

后来，我在家几乎成了隐形人。

让着点妹妹这句话成了我最常听到的。

记得那天是宋清晚的生日，顾沉舟给她准备了满桌爱吃的甜品，我也出钱买了画具，当作礼物送给她。

她收到画具很开心，拉着我说要和我一起出去逛街。

我满心欢喜，以为她终于不再跟我闹矛盾了。

可没想到她却突然不见了，我找了她一整天，始终没看见她。

顾沉舟知道后急疯了。

他冲过来捏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我眼泪直流，却仍不肯松开，厉声质问：

“江卿霜！清晚呢？”

“我不知道，她说要陪我出去逛街，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

我如实地将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他，可他根本不信，连着扇了我几巴掌，每一下都用尽全力。

我耳朵嗡嗡响，被他拖进房间，狠狠摔在地上。

“咔嚓”一声，我清晰地听到背上传来异响，剧痛让我几乎不能呼吸。

他反锁房门，恶狠狠地说：

“你是不是嫉妒清晚！看不得我对她好你就把她藏起来了？要是今晚没找到她，你别想出来！”

夜晚，我趴在地上，疼痛让我暂时忘记了饥饿。

意识越来越模糊时，我听到了宋清晚的声音。

“沉舟哥哥，姐姐说要把我丢了，这样你就能只喜欢她一个人了，我好害怕，拼尽全力才跑了回来。”

透过门缝，我看见顾沉舟心疼地搂着宋清晚：

“晚晚，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我担心这辈子都见不到晚晚了，不怕不怕，你姐姐我等下好好收拾她。”

我趴在地上想喊，想辩解，可越是焦急，喉咙越是发紧，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

外面传来顾沉舟不停安慰的声音：

“咱们清晚受委屈了。”

“以后再也不让姐姐靠近你。”

第4章

接着是关门的声响，他带着宋清晚出去了，把我留在了反锁的房间里。

夜深了，房间越来越冷。

后腰的位置也越来越疼，肚子饿得咕咕叫，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求生的欲望让我忍着剧痛去够门把手，可每动一下，后背就像要裂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门缝透进来的光一点点消失。

不知熬了多久，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被顾沉舟的尖叫声吵醒的。

“卿霜！卿霜你醒醒！”

“还有气！快送医院！”

他慌忙抱起我，一路狂奔到医院。

急诊室里，医生拿着片子脸色凝重：

“腰椎骨断裂，还有低血糖和高烧，好端端一个女孩子怎么被折腾成这样？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顾沉舟没心思听医生的指责，刚安顿好我，就听见宋清晚在走廊里哭：

“沉舟哥哥，我在衣柜里憋得好难受，一想到姐姐要丢下我，我就害怕得发抖。”

他立刻冲过去围着她哄，忘了病床上的我。

他们带宋清晚做了全套检查，最后拿着一张“轻度焦虑”的诊断书回来，认定她是抑郁症。

“江卿霜，你满意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

“清晚被你吓得患了抑郁症，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躺在病床上，浑身是伤，听着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心彻底凉透了。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去照顾宋清晚。

出院后，顾沉舟以为了宋清晚的安全为由带着她去外地发展，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走前丢给我几句话：

“别来找我们，也别想着伤害清晚，不然饶不了你。”

他走得干脆，没回头看我一眼。

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只剩下我和满屋子的回忆，还有后腰时不时传来的剧痛。

我被迫接受这一切。

我的工作被他毁了，学历被他隐藏了，连积蓄都被收走。

他说这是给我的惩罚，因为我做错了。

没办法，我只能白天去餐馆洗盘子挣钱，晚上去便利店值夜班，周末还要去发传单。

没人关心我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腰伤有没有复发。

顾沉舟隔一段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却只是告诉我宋清晚病症好多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久，直到我终于攒够了钱，又报名参加了会计考试。

我想着没有他我也可以靠着自己改变生活。

我凭借出色的成绩，被推荐到了A司工作。

可没过多久，一向和我不联系的顾沉舟却突然打来电话：

“你在A司工作？谁让你去那里的？”

第5章

“我......”

还没来得及解释，他不耐烦地打断我：

“赶紧辞了，清晚还在这，她抑郁症不能受刺激，你来这里工作了不是添乱吗？”

最终，我拒绝辞职。

他却向A司施压，我失去了这份工作。

而宋清晚，却被他送去了国外疗养，据说花了不少钱，只为了让她的情绪不再受到刺激。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彻底崩溃了。

我拿着攒了很久的打工钱，买了去他城市的火车票，我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可当我终于找到他时，看见的却是让我浑身发冷的一幕。

他正坐在那家我曾路过都不敢停留的高级餐厅里，为宋清晚庆祝她“康复归来”。

她穿着剪裁精致的连衣裙，笑盈盈地切着蛋糕，而他围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两人其乐融融。

我不明白。

为什么她能心安理得地霸占所有偏爱，我连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的权利都没有。

而他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地，用我的未来去换她的顺心。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涌上心头。

我冲过去质问他：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宋清晚看到我，脸色霎时惨白，她慌乱地闭上眼睛，软软地向后倒去，嘴里还喃喃着：

“我好害怕......别过来......”

顾沉舟顿时慌了神。

他猛地将我推开，扬起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厉声喝道：

“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他紧紧抱着宋清晚，眼神里满是憎恶：

“我们没有可能了，你从小就跟清晚过不去！我们离婚，你再也别想缠上我们！”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姑娘怎么回事，欺负自己妹妹。”

有人皱眉说：“看着挺瘦的，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焦急地抱着宋清晚去医院，没人回头看我一眼。

讲到这里，店里一片寂静，店长和林念早已哭得稀里哗啦。

林念用力拉起我的手，声音哽咽：

“卿霜，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啊，他们......他们简直不配为人！......这根本就不是爱人会做的事！”

我淡淡地笑了笑，语气轻松：

“都过去了，我没有爱人。”

“那之后，他们再也没联系过我，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连家里的房子也被他们卖了，后来只能先出来打工。”

“没有学历，没有背景，还有伤在身上，好在店长姐姐那时收留了我，我也顺利出师，不然我现在真要去喝西北风呢。”

我打趣道，试图缓和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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