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小雪

风雨兰

　　小雪是二十四节气的第20个节气，也是冬天的第2个节气。每年公历11月22日或23日，当太阳走到黄经240°，它像冬的序曲，携着清寒悄悄走来，告诉人们，天地渐渐进入封藏时节了。北方开始飘起零星小雪，南方虽不见雪的踪影，寒气却一天天浓起来，草木收尽最后一抹葱茏，冬日的轮廓愈发清晰。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里说：“小雪，十月中。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而为雪。小者，未盛之辞。”古人还把小雪分了三候：一候虹藏不见，雨后的彩虹躲进了寒空里，再也寻不到踪迹；二候天气上升地气下降，天地间阳气往上升、阴气往下沉，万物渐渐归于沉寂；三候闭塞而成冬，河湖开始结冰，田野停下耕作，人间也添了几分安安静静的味道。这时候，风里带着刺骨的凉，清晨推窗，玻璃上凝着一层薄霜，指尖轻轻一碰，凉意瞬间窜上心头，才真切感受到冬天是真的来了。

　　早晨醒来，窗外竟映着一片晴冷的阳光。天空是澄澈的淡蓝色，风虽沁着凉，却被阳光滤去了几分凛冽。光秃秃的树枝在阳光下伸展着枝干，枝桠间漏下细碎的光斑，落在积着薄霜的地面，慢慢融出点点湿润。窗台上那盆东方红荷，正盛开着几朵花，还有两支花剑挺拔地从兰叶间抽出来。兰叶修长柔韧，裹着一层细密的白霜，指尖抚过，凉润润的，却依旧挺括舒展，衬得那粉色的花瓣愈发清丽。风一吹，清冽的兰香便漫了出来，混着小雪的寒气，恰如“冷香飞上诗句”的雅致，倒也不负这冬日时光。

看够了窗台上的兰，肚子也咕咕叫起来了。清寒的日子里，最暖的莫过于舌尖的滋味。想着去丁记羊肉吃碗面，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老板手脚麻利撒上一把碧绿香菜，淋上几滴香油。端起碗喝上一口，鲜美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瞬间从胃里蔓延到全身，连带着骨子里的寒气都消散了大半。吃完早餐，心里盘算着，这样的小雪天，该赴一场古典舞的约会才不算辜负。

　　舞蹈室里暖融融的，木地板被阳光晒得温热，墙上挂着素雅的纱帘，音响里正流淌着《杏花烟雨》的曲调，清越婉转。换上天青色的练功服、软底舞鞋，对着镜子轻轻拉伸四肢，关节在暖意里渐渐舒展。提、沉、冲、靠间，腰肢轻摇；手腕翻卷时，倒真像兰叶舒展开来。跳着跳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觉累，只觉得全身的寒气都跟着散了，身心都变得轻盈通透。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舞动的身影上，光影流转，仿佛整个人都融进了这小雪日的清宁与雅致里。

从舞蹈室出来，街头的寒意又浓了几分，偏偏撞上了炒货摊的暖香。小雪时节的寒，最是催热这些烟火滋味。路边的炒货摊前，大铁锅里的栗子伴着粗砂和红糖翻炒，“哗哗”声响里，甜香混着焦香飘得老远。买上一袋揣在怀里，热乎乎的隔着衣料暖着掌心，剥开红褐色的外壳，金黄色的果肉饱满软糯，甜丝丝的滋味在嘴里化开，暖手又暖心。还有刚上市的柑橘，黄澄澄的果皮油亮光滑，剥开后果肉饱满多汁，酸甜的滋味最是解腻，咬上一瓣，冰凉的果肉带着清香，余味在舌尖绕了许久。

　　待到傍晚，最适合围炉而坐。生起一盆炭火，看着火苗轻轻跳跃，屋里渐渐暖烘烘的。泡上一壶红茶，看茶叶在热水中慢慢舒展，水汽氤氲，茶香袅袅。随手拿起一本闲书，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的暮色，听听炭火“噼啪”作响，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孩子们在外面踢足球、撒欢儿，欢声笑语透过窗户传进来，给这静谧的冬日添了几分热闹。老辈人常说“冬来补食，来年无疾”，在这清寒渐浓的小雪日，一碗热汤，一份小吃，一段舞蹈，再加上这围炉的闲情，便足以慰藉身心，品出岁月静好的滋味。

当小雪携着清寒而来，日子被裹得温暖又绵长。没有深秋的萧瑟，反倒多了份冬日的静谧与烟火气，这大抵就是时光在寒冬里，赠予我们最温柔的慰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