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八周岁生日快乐

海纳百川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阳光刚爬上窗台，我的心就早早飞到了那个戴着眼镜、总爱笑出声的小身影身边。八年前的这一天，他第一次睁眼看世界，而如今，他已经能自己拆礼物、许愿望，像个真正的小大人了。餐厅里那顶白色的纸皇冠戴在他头上，歪歪的，却格外神气。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红色礼盒，眼睛亮得像星星，仿佛里面藏着整个宇宙的秘密。我知道，他期待的从来不是礼物有多贵重，而是这一刻——有人为他停下脚步，把爱打包成一场小小的仪式。

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穿着绿色T恤，系着围裙，手里攥着叉子，对着蛋糕上的草莓犹豫要不要先下手。他抬头看我，眼睛弯成月牙：“外婆，我可以吃了吗？”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悄悄泛起涟漪。这块蛋糕上写着“祝小外孙八周岁生日快乐”，字迹歪歪扭扭，是服务员特意写的，可在我眼里，比任何书法都动人。水果鲜亮，奶油蓬松，像极了他这些年带给我的那些甜日子。

桌上摆满了菜，热气腾腾的锅子咕嘟咕嘟冒着泡，他夹起一片牛肉放进锅里，转头对我说：“外婆，这个番茄锅真的比别的都好吃！”我忍不住笑出声，这孩子，明明是来过生日的，倒像是来做美食点评的。他吃得认真，话也多，讲学校里的趣事，讲他最近迷上的游泳课，讲他想长大当一名科学家。我静静听着，偶尔插一句，心里却在想：原来，长大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一顿饭、一句话、一个眼神的积累。

早上出门前，他在楼下等我，背着蓝黑书包，戴着那顶总也不肯摘的黄帽子。阳光洒在他脸上，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角。我远远拍了张照，他发现后立刻比了个心，笑得没心没肺。照片角落写着“祝管礼小同学八周岁生日快乐”，时间定格在清晨七点半。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八年，就像一场温柔的梦，梦里全是他的脚步声，从蹒跚学步到奔跑如风。

其实我不只记得今天的热闹，也记得他第一次走上学前班的木栈道，双臂张开，像只小企鹅，嘴里喊着“我是超人！”那天湖面平静，山影倒映，他站在那儿，小小的身影却像要撑起一片天。如今他八岁了，依旧爱张开双臂，只是不再是为了保持平衡，而是为了拥抱这个世界。

他在校门口站定，穿着绿Polo衫，外搭蓝衬衫，右手比了个“V”，说要拍张帅帅的照片。我按下快门，他转身就跑进教学楼，背影利落又坚定。那栋现代建筑前的花坛开得正好，像是特意为他绽放。我站在原地没走，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心里默默说：去吧，我的小少年，世界很大，你慢慢闯。

上周末他第一次独立游完50米，站在泳池边，戴着蓝泳镜和泳帽，喘着气却笑得灿烂。我隔着玻璃喊他名字，他转头看我，举起一只手，像在领奖。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他不再只是那个需要我牵着手过马路的孩子了。他开始学会换气、划水、坚持，也学会了在水花中寻找自己的节奏。

餐厅灯光暖暖的，他靠我近近的，头挨着我的肩膀，像小时候那样。我们戴着同款围裙，他小声说：“外婆，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没说话，只是轻轻搂了搂他。生日年年有，可八岁只有一次。他不会知道，我有多珍惜这样的时刻——他愿意靠我这么近，愿意把快乐分享给我，愿意让我参与他生命的每一页。

蛋糕上的蜡烛终于被点燃了，他闭上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我举起手机，镜头里，火光映在他睫毛上，一闪一闪。许完愿，他睁开眼，第一句话是：“我希望外婆每天都开心。”我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这孩子，总在不经意间，用最简单的话，击中我最柔软的地方。

吹灭蜡烛的那一刻，餐厅里响起了零星的掌声，有人笑着说“生日快乐”。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马上抬头笑起来，像个被宠坏的小国王。蛋糕切开了，奶油沾在他嘴角，我伸手擦了擦，他躲了一下，又乖乖让我擦。这小小的互动，像极了这八年来我们之间的全部：他躲，我追；他跑，我等；他长大，我守着。

包厢里人声轻柔，食物的香气和笑声交织在一起。他一边吃一边计划着下一个生日要怎么过，说要带我去游乐园，要请全班同学来吃饭，还要自己做蛋糕。我笑着点头，心里却在悄悄许愿：愿你永远有梦可追，有爱可依，有我在你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记得他第一次去理发，紧张得闭着眼睛，小手紧紧抓着围裙边。理发师轻声哄他，他才慢慢放松下来。那天他摸着新剪的头发说：“我是不是变得更帅了？”我点头说“是”，他立刻蹦起来要照镜子。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一次理发、一块蛋糕、一句肯定，就能让他神气好几天。

夜色渐深，餐厅的灯一盏盏亮起，像天上的星星落了下来。他打着小哈欠，却还不肯走，说想多坐一会儿。我陪他坐着，听他讲今天的“生日冒险”，讲他拆礼物的惊喜，讲他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我看着他，心里默默说：亲爱的外孙，八岁快乐。愿你一生都有勇气做自己，有爱温暖你，有我，一直一直，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