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校况</p><p class="ql-block"> 我们村的学校就是车家塔学校。其实是三个村合办的,车家塔占一半,门家塔占三分之一,丁家塔占六分之一。这个股份和三个村的人口比例也是对应的。学校大约修建于上世纪全国解放前后。我大姐一九四六年出生,就是从这里小学毕业的。</p><p class="ql-block"> 学校位于车家塔和门家塔两村之间,丁家塔离的稍微远一点,其实也就二三里地。又修建在后面是门家塔沟和前面是丁家塔沟交会于车家塔沟的尽头处,一座大山的山脚下。面南背北,两沟中间,跳过深沟又是巍峨挺拔的高山。</p><p class="ql-block"> 学校开始一共修建有九孔石窑洞,东面是大门,西面是小门。院子很窄,长不到五十米宽不到五米,那也是石头砌塄筑起来的,支院的石墙里面顺便筑了两孔小石窑,做了厕所。窑洞的背后很薄,有的甚至也是用石头砌起,其中有一孔大窑后面还留着通风口,安着一个小木窗。</p><p class="ql-block"> 学校从修建开始到一九六八年只办小学。文化大革命期间,响应毛主席“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指示,在农村大一点的村庄办起了七年制学校,也就是小学五年,初中二年。我们村应该是从一九六九开始办初中的,学校因此全名称为“车家塔中小学”,三姐和她的同学们应该是我们学校首届初中毕业生。虽然后来“郭家沟公社”改名为“红旗公社”,“车家塔大队”改名为“东风大队”,但是学校的名字一直没有改变。</p> <p class="ql-block">(二)小学</p><p class="ql-block"> 我就是在这所学校从小学上到初中毕业的。那时候一二年级的小学生从家里自己带书桌坐炕上,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坐板凳木桌读书。小学生们都用土盘写生字。土盘是用小木片钉成的长方形,很浅,选干净的黄土圪瘩碾成细粉,越细越好,置于盘中。用一根小木棍就可以在土盘上写字了。摇一下念一个写一个,简单实用方便,只是不太卫生,有时候弄的满身灰尘,教室里也尘土飞扬。二年级的时候,爸爸去山西孟门赶会回来时给我买了一块小石板和石笔,令小同学们羡慕不已。妈妈又给我用旧布片缝了一个书包,用旧毡片做了一个板擦。每天挂着书包和小石板上学,神气十足。</p><p class="ql-block"> 三四年级的时候,已经是一九六八、九年了,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熊熊烈火从大城市燃烧到了小山村,我们也跟着高年级的大同学们给校长老师们写大字报,尽管写的毛笔字歪歪扭扭,不堪入目。为了支持学生们的造反精神,学校为写大字报的学生们免费提供墨汁和旧报纸,毛笔是自己的。这时候学校已经乱成一锅粥,窑洞的马面上,教室的窗户上,围墙上,大门上,小门上到处都粘贴着学生们写的大字报。字迹难看,错别字也不少,语句不通,内容千篇一律。老师们敢怒不敢言,放任自流。老师不上课,学生不到校,甚至辍学早已司空见惯。我们圪瘩上也有两三个男生不上学了,我也跟着不去学校了。家里呆了两三天,还是被爸爸妈软硬兼施赶到学校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郭家沟中学的学生们经常来我们学校搞串联。总部的来罢联部的来,小山村的学生们也要站队分派,搞得整天乌烟瘴气,人心惶惶。但令孩子们欢心的是这些人来以后有时会搞一些文艺表演,一般是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李玉和戴着硬纸片涂黑串起来的手铐脚镣的唱段最令人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 上级领导鼓励并分配本村教师回本村学校教学,我们车门丁家塔的老师们也都大部分回来了。我村的张世海老师任校长,白思亮老师任我们四年级的语文课。有一次白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是:“忆苦思甜”。同学们都表示不会写,白老师讲了老半天新旧社会的对比。我也说不会写的时候,白老师说,你更有写头,你爸爸是革命残废军人,为解放国家参加红军,勇敢作战,流血流汗,没有他们这些人的付出,就没有咱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白老师的一番话使我茅塞顿开,我真的按他说的写了两页,受到了白老师的表扬。</p><p class="ql-block"> 真正比较认真读书是从小学五年级降班开始的。农村的孩子上学都迟,我虚十四岁小学毕业年龄算很小的其中之一了。于是和门家塔比我大一岁的一个同学商量好经家长学校同意降了一级,复读五年级。新调来的校长薛振华老师任算术课,门家塔民请教师老牌高中毕业生贾国宁老师任语文课,再加上一九七二年是邓小平同志复出时期,教育有些回潮。老师们上课学生们学习都比较正归认真。薛校长上算术课非常认真负责严厉,同学们都有点害怕他。特别是上珠算课,他要求同学们熟背珠算口诀,大家没有不会背的。上课的时候,教室里响起悦耳动听的拨打算盘珠和背诵珠算口诀的清脆声音。有一次上算术课是夏天,门大敞开着,对面树下跑过来一只大狐狸,我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狐子!”,因扰乱课堂秩序薛校长罚我站到下课。贾老师上语文常识课也非常认真,课文必须朗读通顺,生字一定要会默写,要求背诵的课文和重点常识内容必须会背。感觉这一年自己学习有了比较大的进步。</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二冬小学毕业的时候,薛校长组织车家塔,寇家塔,深砭焉三所小学毕业生参加了升学考试,分数出来后,我以语文算术总成绩名列前茅,虽然最后三所小学的小学生都被录取上初中了,但因此学校也知道了每个同学的学习状况。也就是这一年,全县初中毕业生也是通过严格的升学考试录取上高中的。堂哥那年参加初中升高中考试,小山村学校的学生物理全县考了第一名,到郭家沟中学上高中时令多少师生刮目相看,也因此当了二年班上的学习干事。升学考试的作文题目是《当我唱起东方红……》,堂哥给我看了他的作文草稿,令少年时期的我敬佩不已。</p><p class="ql-block"> 至这一年车家塔学校开设初中已经二年多了,除了车门丁家塔外,周围小塔则,白家峁,深砭焉,寇家塔共有七个村的学生有的来这里上小学高年级,有的来上初中,原来的九孔窑洞便捉襟见肘。经由车门丁家塔大队领导和校长组成的校委会研究决定,把学校西侧上面几个羊圈改建成了三孔石窑洞。学生们参加建校劳动义不容辞。初中生们背大一点的石头,小学高年级的学生背小一点的石头,力所能及,热情高涨。三孔石窑洞和一孔支院的小窑洞很快修好迅速投入使用,教师办公室由原来的两孔增为三孔,学生教室也多了两孔,不能说绰绰有余,也已经比较宽敞了。学校因此也有了两斋,由一斋到二斋要上十几个石头砌的台阶。</p> <p class="ql-block">(三)初中</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三年初春,我上了本校的初中一年级。全班同学将近五十个,来自车门丁寇家塔,深砭焉,小塔则六个村庄,男女生比例大约是三比二。教室就是那孔全校最大、窑掌后面留着一个小窗口采光透气的石窑洞。一排坐五个人,三人课桌在左,二人课桌在右,整整摆了九排,小个子同学坐前面,以此后推,大个子同学肯定坐后面。我当时算中等个子坐中间第四排。座位很窄,过道更窄,下课去院子活动或者上厕所,老师一走,后面调皮一点的男同学一般是从课桌上跨过去的,课间只有十分钟,从过道出去太拥挤,时间根本不够用。</p><p class="ql-block"> 学校一般是九个老师,公派三个,民请六个,三个办校村按股份分别是车家塔三个,门家塔两个,丁家塔一个。我们初一第一学期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丁家塔的民请教师寇生金老师。低矮个头,削瘦身材,衣着朴素,讲课声音洪亮,听说原来是公办教师,六十年代初国家困难,物质溃乏,家庭生活不能顾及,自愿回乡务农,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那个时候弃公从农的人还真的有。</p><p class="ql-block"> 初一第二学期寇老师弃教,学校又雇来了一个女教师给我们任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名字叫薛宝琳,四十岁左右,精明能干。任家沟中学文革前的高中毕业生,据说考上了大学政审没有过关,名落孙山了。文化功底十分深厚,语文课讲得头头是道,深入浅出。对学生既关心又严厉,同学们都敬佩她的人品和学识。作文两周写一篇,谁也不能落。有一次薛老师语文课上让我课本合上复述课文《打算盘》,我一口气几乎快把全文给背诵下来了,薛老师听完后在黑板上写下“佩服“二字,也赢得同学们的一阵掌声。也因为薛老师,我喜欢上了写作文,其实我的作文写的并不好,只不过比其他同学写的不拖泥带水一些,语句通顺一些,干脆利落一些,薛老师每次作文点评都把我的拙作当范文在班上读,这无疑对我的鼓励和鞭策是特别的大。我后来能一生从事语文教学,与薛老师的言传身教息息相关。薛老师后来民教转正后先在郭家沟中学任教,后来随丈夫也调到榆林中学。一九九八年夏我因为儿子想上榆中而去找他们夫妇,受到薛老师的热情款待,并给我指点迷津介绍老乡,最后事情得到圆满解决。</p><p class="ql-block"> 初一一年数学课都是三姐代的。三姐郭家沟中学高中毕业,又在任家沟中学上了一学期师训班,教初中数学自然是绰绰有余,不在话下。因为班主任鼓励学生们要勤学好问,不懂就问,所以经常有一群比三姐小不了三四岁的女同学经常围着她问这问哪,三姐不厌其烦给她们耐心讲解,师生关系特别融洽。直至后来我参加了一个车家塔学校校友群,比我们低一级的一个白家峁的女同学远在新疆还和我要三姐的电话,言谈中直夸三姐是一个好老师。</p><p class="ql-block"> 可惜上了初二薛老师也调走了,三姐也不给我们上数学课了。初二的班主任、语文、化学、体育老师现在还记得,其他课程比如数学、物理、历史,地理连带课老师也不知道是谁了,也许压根儿就没有开设这些课。那是一九七四年,教育回潮激起的那一点涟漪早已荡然无存。开门办学,读书无用论充斥学校,白卷英雄是我们学习的光辉榜样。这一年我因为继续当任班长而且表现积极上进,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班上的同学也由初一的四十几个缩减成了三十几个,十来个同学辍学回家给家里跟农业社挣工分去了。教室也由一斋的那孔大窑洞,换成二斋东面的窑洞了。大窑洞自然又是新招学生多的初一作教室了。</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吴堡县新建文工团,组织出类拔萃的艺术人才到最基层学校村庄考察选拔招收文工团团员。我们班上深砭焉的一个男同学也被招进县文工团,后来几年一直是文工团的台柱子。</p><p class="ql-block"> 初二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毕业前的推荐上高中。全班三十几个同学,上级教育部门给我们学校分配的上高中名额是八个,也就是三分之一。因为是贫下中农管理学校,所以推荐领导小组由校长寇芳芝,班主任薛锦民,车门丁家塔大队的领导五个人组成。最后决定推荐上高中八个同学分别是车家塔门家塔深砭焉各两个,小塔则寇家塔各一个,五男三女,都是班上表现比较好一些的同学。没有异议,顺理成章。当然推荐上的欢天喜地,没有推荐上的也不灰心丧气。自然而然就在本大队参加集体劳动了。后来没有上高中的几个同学特别有出息,有的甚至富甲一方,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了。</p> <p class="ql-block">(四)民教</p><p class="ql-block"> 车家塔中小学毕业后,我在任家沟中学上了二年高中。一九七六年冬高中毕业后回村跟农业社劳动。这一年国家有惊天动地的两件大事发生。一是毛主席九月九日与世长辞,二是十月六日粉碎“四人帮”,全国人民先是万分悲痛,紧接着又是万众欢呼。</p><p class="ql-block"> 寒假期间我白天参加基建队劳动,晚上不顾劳累在煤油灯下写广播稿,多是批判林彪“四人帮”,歌颂祖国歌颂共产党,反映农村战天斗地火热劳动生活的内容。稿件写好转交给郭家沟公社广播站的通讯负责人,负责人如果觉得写的不错再推荐给县广播站。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瞎鹊碰谷穗,一个寒假公社广播站播了两篇,县广播站播了一篇。那时候文化生活太落后,十冬腊月,天寒地冻,晚上人们都窝在家里听广播,不少人知道了我会写小文章。其中有一个知道的人至关重要,他就是当时在我们车家塔学校当校长的辛海生老师。</p><p class="ql-block"> 非常幸运的是当时任民请教师的堂哥要去黑龙江北大荒投靠三爹找工作去,我们村空缺下一个民请教师的位置,辛校长一九七七年春开学时亲自到我家来问愿意不愿意教学,我喜出望外,跟农业社的那份苦真是吃够了。辛校长又和大队领导亲自商量,最后终于把这事拍板定下来了。辛校长四十多岁,和蔼可亲,不笑不说话,我从来都没有看见他生气发火过。</p><p class="ql-block"> 新学期招的初一新生有史以来最多 ,大概有七十来个吧。除了车门丁寇家塔,深砭焉,小塔则,白家峁以外,还有车家原的两个,秦家圪𫭼我的外甥女 ,学校唯一的那孔大教室也住不了这么多学生。校委会决定初一新生分成两个班,这在车家塔学校也是空前绝后的。也因为寇家塔来的学生多,他们队里也愿意派一个民请教师寇东虎来任教。他是任家沟中学高七三级毕业的,也是从我们村初中毕业的,所以大家相互都非常熟悉。</p><p class="ql-block"> 我和寇东虎老师分别但任初一甲乙两班的班主任和语文数学老师。我那年虚二十岁,其实际年龄也就是十八岁多一点,给我们村原来和我一起玩耍挽草拾柴的那些只比我小两三岁的发小们当了老师当了班主任。好在毕竟师生有别,他们还比较听话,不敢造次。那时教语文最难,只有课本,没有一点教学资料,生字认识,生词解释,全靠一本《新华字典》,课文分段,归纳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就都看老师自己的本事大小了。我还担任学校少先大队部辅导员,两周一次的黑板报都是我负责出。一周一次的少先队活动也是由我安排。</p><p class="ql-block"> 学校各方面的条件都十分差。最急需解决的是操场问题,一百大几学生就在那个长也不长,宽更不宽的小院子里上早操,两行首尾相接也跑开。特别是有的学生在教室里上文化课,有的学生在院子里上体育课,干扰非常大。因此有时体育老师带着孩子们去沟里玩,高低不平,杂草丛生,十分不安全。辛校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p><p class="ql-block"> 开学不久,辛校长召开校委会,教师会研究决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方案,震惊乡里。就是在学校下面的深沟里打一座土坝,聚水淤泥,建造操场,并且是真正的自力更生,不要生产队的一点人力物力,全部任务由老师学生们来完成。师生们都被辛校长的这种爱校如家爱生如子的精神所感动 ,誓师大会上争先恐后发言,表示全力支持拥护这一决定,并积极投身打坝劳动,气氛相当热烈感人。</p><p class="ql-block"> 说干就干,马上和生产队借来一个石硪和三四辆平车。镢头铁锨等劳动工具都是老师早上上完课放学的时候布置同学们下午带来,一般是男同学大多带镢头,女同学大多带铁锨。初一两个班和初二一个班的同学每天早饭后轮流各劳动两节课的时间,天天如此,除过星期天,从不间断,班主任必须跟班劳动,没有课的老师也都要去参加打坝。开始劈山挖土打坝的时候有些不知情的村民好奇地问,这是在干什么?得知是在打坝建操场的时候 ,都觉得就凭十来个老师和一群学生要打一座大坝不是天方夜谭,也不亚于愚公移山了。</p> <p class="ql-block"> 由于两沟中间是学校,所以打坝只能向南面的山上一面取土,好在是真正的黄土高坡,土质不硬。身强力壮的学生和年轻的老师们轮流打硪。打硪一般由八个人组成,两人握把,六人拉绳,石硪飞舞,砸实虚土。寇东虎老师引吭高歌,其他成员接后音同时发力。其他男同学刨土,推车。女同学们往平车上铲土,坝塄上摊土。风吹日晒,尘土飞扬,师生们个个都汗流浃背,一天下来,浑身是土,劳累不堪。特别是路远的车家原,深砭焉,寇家塔的同学们,一天往返学校两趟,步行将近二十里,再加上参加劳动,实在是辛苦极了。但大家都毫无怨言,都乐在其中。</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每天筑坝三四层 ,每层先虚土铺一尺来高,再石硪砸实。从三月份开学不久开始到七月份快放暑假洪水期将要来临之际,一共四个多月的时间,一座土坝巍然屹立在学校沟底,历历在目呈现在世人面前。至此,人们都不得不赞叹我们的坚如磐石坚强不屈的决心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信心。虽然吃了很多苦遭了不少罪,但辛勤劳动得到丰硕成果的时候,心情是喜出望外的,引以自豪和骄傲的。</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山坡沟洼到处大都是生产队种的庄稼地,水土流失比较严重。暑假期间下了几场大雨,发了几次洪水,大坝里集满了泥水。下学期水去泥淤,简单做了排洪道,让木匠做了两副篮球架,一个平坦的可让一百大几名师生活动绰绰有余的操场在一九七八年春开学便不久投入使用了。</p><p class="ql-block"> 操场问题解决以后,又面临的是厕所问题。全校一百大几学生,只有两个支院墙里的小窑洞作女生厕所,每个里面只有一个坑。男生厕所是一个很旧的小陋屋,虽然有两个坑,但破旧不堪,又是高处蹲低处坑,有几米高,安全隐患很大。课间十分钟,调皮的男同学挤不进去就在厕所附近洒尿,有伤大雅。最苦的是那些女孩子,要排队才能上厕所。辛校长更是想同学们所想,急同学们所急,七八年上学期岗开学就召开校委会教师会,反复研究,制订方案,一定要解决同学们上厕所的老大难问题。</p><p class="ql-block"> 学校大门外有一块地,平时老师们种点蔬菜,于是研究决定就在这里建厕所。和打坝一样,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群策群力。菜园上面是一层薄土,下面的土质就比较硬了,我们几个年轻老师挖坑,洋镢挥动,虎口震裂,五六天时间终于挖出了一个长十来米宽两米左右深一米多的大坑。石子打实地基,水泥抹好四壁,一分为二,筑起中墙,搭上石条。厕所的围墙因为老师们打石头不容易,就地取材脱泥坯。学生们运土挑水,老师们挽起裤腿,赤脚踩踏,尽量把黄泥和麦秸搅匀。泥坯脱好,太阳底下暴晒半月二十天就可以垒墙了。厕所顶部是木棍密集排列架成的人字形,铺上草秸再水泥打过,一个土里土气却非常实用的厕所便应运而生了。南男北女,教师学生厕所用墙隔开,男女教师各三个蹲位,男女学生各十来个蹲位,已经绰绰有余了。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学校厕所便投入使用了。还给大门到厕所的操场排洪道上盖了一个玲珑精致的小桥,师生来往很方便。</p><p class="ql-block">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这两年一边教学一边复习,两次参加中考都预选上参加了县医院的体检,最后都因十几二十来分之差而名落孙山。而一同教书的寇生高以及隔壁邻居四弟宋安锋二哥宋安杰分别在这两年考上中专光荣继续深造去了,我羡慕不已又回天无力,心如刀绞又誓不甘休。考题由初中内容深化为高中内容,并且逐步加大难度,自己读书时期恰逢十年动乱,基础太差,教学复习两头兼顾,更是狼狈不堪。于是在一九七九年下学期开学不久,经校长郭开卷老师同意,含泪撇下年迈多病的父母弃教来到高中母校任家沟中学,补习将近一年,才以高出录取分数线快一百分的好成绩被录取到绥德师范。</p><p class="ql-block"> 一九八零年下学期开学后离绥师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时任车家塔学校的校长张子平老师和表哥冯天春老师邀请我再到学校教学,我欣然答应。担任的课程是初三语文和初三化学。自己也没有想到曾经只能几年教初一语文害怕把不了关不能教初二语文的我现在居然教了初三语文,原来连元素符号也认不完全的我现在居然教了初三化学。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师们在教学中遇到任何问题都愿意和我一起探讨研究,我和新旧同仁相处的特别融洽。</p> <p class="ql-block">(五)后记</p><p class="ql-block"> 我上绥师以后,学校因为小学六年制初中三年制而多了两个年级,原来并不宽裕的窑洞更是捉襟见肘。于是又在一斋靠西的两孔窑洞上面盖了两个半砖驳壳以解燃眉之急。因为我放学回家正好学校也放假了,所以直到毕业回来参加工作教学,到学校的机会就很少了,学校的老师们也换了一茬又一茬,也半生不熟。但是只要回到圪瘩老家上,有事没事甚至端着饭碗也要走到麦地峁的上面,俯瞰沟里学校的背影,看见就亲切,想起就眷恋。</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学校停办初中,只办小学。二十一世纪初,不知道为什么学校突然彻底解散了。车家塔分了一斋靠东六孔窑洞和东门以外所有的地盘,丁家塔分了一斋靠西的三孔正窑和一孔斜窑,门家塔分了二斋的三孔正窑和两间半驳壳。至此,历经半个多世纪的母校彻底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宣告了属于他的时代完全结束了。大坝也因为没有人维护被洪水冲垮了,厕所也因为年久失修,也塌墙烂圐圙了。</p><p class="ql-block"> 母校分开没有几年,属于车家塔的六孔窑洞和所有地盘都卖给了堂哥。堂哥和两个儿子几经翻修装潢加固,现在焕然一新,旧貌换新颜了。车家塔学校也搬迁到前村公窑大院里。又过了十来年,农村由于人口锐减,学校都彻底倒闭了。</p><p class="ql-block"> 母校称得上是风水宝地,这里人杰地灵,半个多世纪以来,为国家培养了很多优秀的栋梁之材。据我所知,(为保隐私,恕不点名)有报社大领导,有医院的领导,有银行行长,有主任医师,有大学教授,有县处级领导干部,有中学高级教师,有煤矿老板董事长,有农民企业家,更有甚者是千万富翁富婆。</p><p class="ql-block"> 车家塔学校,是哺育我们的母校!培养我们的母校!是让我们踩着她的肩膀走出去的母校!我永远热爱我们的车家塔学校!永远怀念我们的车家塔学校!</p> <p class="ql-block">宋寨平:1958年9月出生于吴堡县郭家沟镇车家塔村圪垯上。原郭家沟中学初中语文老师,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榆林市诗词学会会员,吴堡县诗词学会副会长。现在退休赋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