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被一阵风困在这里</p><p class="ql-block">你就替我摘朵索玛花走吧</p><p class="ql-block">我是那山上的野花</p><p class="ql-block">就让我留在那高山上</p><p class="ql-block">望着 洁白的月牙</p><p class="ql-block">思恋它遇风便长</p><p class="ql-block">勾勒你依稀的脸庞</p><p class="ql-block">跑去问那 毕摩 缘尽了是否</p><p class="ql-block">我被一阵风困在这里</p><p class="ql-block">你就替我摘朵索玛花走吧</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这次来张家港,凉山孩子和老师唱得最多的就是这首彝族歌曲—《大山》,没有伴奏没有华丽的旋律,只有孩子们和老师用彝语或汉语清唱出的心声。当我听到“我被一阵风困在这里”,就会忍不住的眼泪,这像一枚细小的针,扎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风,本是自由的,可在这里,风却将“我”困住——这不是风真正困住了人,而是大山,是现实,是命运,画下了世界的边界。</p><p class="ql-block">歌声里有崎岖的山路,有年复一年的日升和日落,是开完一茬又一茬,漫山遍野的索玛花,它们不言不语,在风中兀自芬芳。</p><p class="ql-block">这是孩子们第一次离开家,像孩子说的,看过最高的山是门口的那座山,其实门口哪止一座山,那是绵延的山。看过最宽的河,就是村头的那条溪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山下的洪溪镇。</p><p class="ql-block">阿苦读三年级,是家里最大的女孩,她“挑食”从来不吃肉,长得也就瘦弱,看着就像幼儿园的孩子。从出门起就吐了一路,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吃不下让任何东西。来的时候阿妈不同意,觉得阿苦笨嘴笨舌,应该由读一年级的弟弟代替,是老师的坚持才有了孩子最最甜美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别看她文文弱弱,家里做饭割猪草喂猪喂鸡样样都是能手,我问她背得动猪草萝吗,她说背得动,我见过,那是比她个子都要高的箩筐。</p><p class="ql-block">看着阿苦,我总是会想起另一个女孩,那个暑假带着我们满山遍野抄近路去家访的那个女孩,文静,秀气。彝族名字我总是记不得,但是我记住了她身上那条干干净净的粉色裤子。本来她完全可以代表依德阿门的孩子来张家港,但是她的阿妈每次都一口拒绝。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家里有三个兄弟。因为班里平均三十几分,她可以考90几分。她喂猪的时候看书,割猪草的时候也捧着书本,总是会忘了回家的时间。因为她读书好,就会像很多女孩飞出大山“只顾自己好”,在很多父母的认知里,女孩子书读的再好,终抵不过兄弟们的彩礼重要。先生说怎么能这样,我说当资源匮乏时,一定会有取舍。</p><p class="ql-block">我们无法搬走他们面前的大山,但我们可以记住这歌声,可以关注,也一定可以做一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善意的眼神,最起码能给予这些孩子些许温暖,原来世界并不遥远,原来世界也并不可怕。</p><p class="ql-block">好风凭借力,终有一天,风会成为托起他们飞出大山的翅膀。</p><p class="ql-block">#阿依土豆</p>